第7章 姨娘

    “主君进来了。”

    忽地屋外丫鬟通报着，众人听了旋即站了起来。

    少时，一位戴束发冠，身着圆领紫衫，腰束组带的男子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向老太太行礼。“母亲今日可安好？”

    老太太点点头，“坐吧，有事同你商量。”

    “是。”男子依言坐到左下手首位，而宋绮墨则换到了次位坐下。

    众丫鬟随即端上新茶，将旧茶换掉。

    “还没看过你的三丫头吧？”老太太半靠在榻上，问道。

    王妈妈立即抱着艾华向男子行礼。“三姐儿给主君请安。”

    男子随意地扫了一眼，点点头，算是见过了。

    艾华小心翼翼地偷瞄着男子，顾府的当家人 – 顾长业，只见他身材颀长，看去略瘦，清瘦的脸庞，浓黑的弯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鼻梁细直，嘴唇有些薄。以艾华的审美来看，男子也称得上英俊了。与大大娘子坐在一起，男俊女美，甚是养眼。

    这样的夫妻，孩子自然是遗传了好的基因，难怪一个个都跟洋娃娃一般漂亮。

    艾华腹诽着，瞄了一眼缩在角落的云姑娘。鹅蛋脸杏核眼，要是捯饬捯饬，也算姿色尚可。只是如此这般佝偻着，让人看了难受。

    “大娘子素日要理家，身边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如今听闻萧姨娘、秦姨娘接连有了身子，委实忙乱。”老太太看似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盏，“依我看，这三丫头就让云娘自己先养着，等姐儿大了，再接到大娘子身边去教养。”

    云姑娘听了这话，感激地抬头看了看老太太，马上又缩了回去。

    “母亲说的是，儿子想简单了。” 顾长业点点头，望向宋绮墨温柔地说，“大娘子近来确实操劳，辛苦了。”

    宋绮墨听了脸颊微红，淡淡地笑了笑，答道：“母亲说的极是，儿媳原想着把芊羽抱过来，与芊瑜一起养着，两姐妹也算是就个伴儿。”

    “芊语？”

    “是，母亲刚刚给三姑娘起了名字，叫芊羽，羽毛的羽。”

    顾长业不再言语，点了点头。

    宋绮墨接着说道：“既然目前心疼媳妇，那就等三姑娘再长长吧，等孩子们都三四岁了，再到一起也不迟。”

    老太太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等三丫头再大点儿，懂事儿了，大娘子再教养也不迟。既这么着，三丫头的生母身份也得定定。”

    话一出，宋绮墨脸色一变，众人皆不敢言语，都直勾勾地看着老太太，就连云姑娘都抬起来头，屏住呼吸认真地等着。

    半晌，老太太才缓缓地接着说：“云娘虽说是个奴才，毕竟也是大娘子的陪嫁，做通房是早晚的事儿。即便她上位不正，好歹也是为顾家开枝散叶。三丫头是娇客，生母没个名份，也着实不像话。要是依我看，不如封个姨娘，赐个院子，将来三丫头出阁也不至于没了脸面，叫婆家瞧不起。”

    顾长业点点头，说道：“一切全凭母亲做主。”

    老太太见宋绮墨低头不语，便问道：“大娘子，你觉得呢？”

    宋绮墨紧紧地握了一下双手，指甲深深地剜着手心，半响才抬起头，缓缓地答道：“一切全凭母亲做主。”说罢，便狠狠地瞪了云娘一眼，“既然老太太都发话了，云霄还不过来磕头？”

    “是，是。”云娘踉跄着扑了过来，忙不迭地磕头。“谢谢老祖宗，谢谢主君，谢谢大娘子。”

    老太太暗暗剜了一眼宋绮墨，又说道：“虽说是封了姨娘，但是正经与萧姨娘不同，摆酒宴客的席面就免了。如果小丫头们私下想庆贺，就让厨房多炒俩菜，你们小姐妹的关上门子喝一通也就罢了。”

    “是，是，奴才谢老祖宗抬举，能封姨娘已经是泼天的福分了，谢老祖宗。谢老祖宗。”云娘咚咚地磕着头，生怕自己磕得不够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