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见

    艾华默默地趴在黄衫丫鬟的怀里，不再四处张望，开始默默盘算：看这架势，我这是投胎在大户人家了？这老太太、大娘子的，我娘是个小老婆了？要不就是个外室？看她那副受气的样子，估摸着是不受宠爱，更何况我又不是个儿子。唉，看来一会儿只有靠自己好好表现表现了。

    正在艾华暗暗计划时，一行人来到了典苍斋。

    这典苍斋是老太太的居所，是整个院落里最好的位置。园中不光阳光明媚、四季芳草吐露，就那别致小巧的园景也是气象万千，非寻常人家可比。王妈妈引着众人来到正房门前站好，其中一个丫鬟轻轻地扣了扣门檐，低声说：“烦请通报一下，王妈妈回来了。”

    片刻，房门打开，里面的人回答道：“老太太叫进来。”

    于是，门帘一挑，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身穿碧色罗衫的姑娘，身形高挑，鹅蛋脸，眼珠灵动，有股动人气韵。此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云姑娘，方笑着说道：“王妈妈快进去吧，老太太可等了老半天了。”

    两旁的小丫鬟急忙将门帘高高挑起，王妈妈扫了云姑娘一眼，率先进了屋。接着，黄衫丫头抱着艾华走了进去，碧衫姑娘紧随其后，云姑娘待她三人都进去后，方才敢抬步跟随而入。

    刚一进屋，艾华顿觉香气扑鼻，迎面墙上挂着松柏长青的壁挂，靠墙设一黑漆嵌螺钿翘头案，案上陈设墨玉透雕的百福捧寿和一对粉彩珐琅花瓶。众人进了八角紫檀雕花落地罩，步入暖阁，只见室内东面为一床榻，后面靠着一副十二扇玳瑁大屏，屏雕十二月花卉图。榻上有一小几，几上陈着一只鎏金雕莲花碧玉小香炉。正对着床榻，是两排四张黑檀圈椅，此时都满了人。一位锦服银发的老妇人，正靠在榻上喝茶。

    “老太太，三姐儿来了，给老太太请安。”王妈妈快步上前，招呼着怀抱艾华的黄衫丫头一并行礼。艾华借机晃掉了头上的抱被，好奇地张望起来。

    “奴…奴才给老太太请安。”云姑娘咕咚一声跪到地上，忙不迭地行礼。

    上首的老妇人生得一团福相，圆脸大眼，神态甚是闲逸。头上松松地挽了个云髻，别了一只赤金石榴花的压鬓簪，耳畔垂着黄豆大小的珍珠，身着折枝花纹茶色襦裙，外罩一件褐色的褙子，上面绣着宜男。只见老妇人并未开口，依旧慢悠悠地品着茶，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众人皆不敢乱动。艾华吓得紧，缩在黄衫丫头怀里，丝毫不敢发出声响。

    半响，老妇人才悠悠地开了口：“都起来吧！”

    众人方才敢起身，皆垂首立于两侧。云姑娘更是躲得远远的，生怕被人瞧见似的。

    “把小三子抱过来给我瞧瞧。”旁边的丫鬟立即接过茶盏，另一个忙上前扶起老妇人坐正。

    黄衫丫头方欲上前，碧色姑娘伸手一拦，顺势接过了艾华，走到老妇人身边。“老太太，您瞧瞧，三姐儿长得可水灵儿了。您看看，这阵势，三姐儿第一次出门就不哭不闹的，多懂事儿。”

    老太太随意搭眼扫了一眼，说道：“恩，是个齐全孩子。”

    艾华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面对大boss一定得好好表现！于是她赶忙伸出藕节一般的小胳膊，挥舞着一双小胖手，咿咿呀呀地叫喊着，身子拼命地往前倾，示意老太太抱抱自己。

    老太太看了，不禁一乐，“这小丫头，还挺活分儿。”于是伸手接了过来。

    艾华坐在老太太怀里，仰着头，仔细瞧了几眼，便咧开小嘴，露出一个自以为可爱的笑容，顺便还附带了咯咯咯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