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离太子遇刺的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多了，期间虽然因为这件事，导致上元节提前结束，使得沈言箴不得不早日回去，却并没有影响到回来后，她的好心情。
“小姐，奴婢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将上次四小姐送来的药材又挑几样，拿出去卖了。”原来上次结香和桃香没有一起跟着去，原是被沈言箴指使出去办事了，“搭了里长夫人的顺风车，卖了个好价钱。”
上次沈言箖的到来不但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还让里长夫人知道了威远侯府并没有放弃这位嫡小姐，于是顺势熄了给桃香做媒的心思，反而对这位小姐的要求有求必应，这不桃香便狐假虎威，通过里长夫人，把手里的药材给卖了。
要不是笔墨纸砚太贵，沈言箴也不至于三翻四次让结香的卖药材，想到下次威远侯府的份例还不知何时能够送来，她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我们闷声发大财就好，左右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对了，吩咐你们买的笔墨纸砚买好了吗？”沈言箴低头继续翻看那本包了《诗经》书皮的灵异怪谈，她倒不担心那天之后，沈言箖怎么样了，以她的谨慎小心，自然不会真的让自己置于险地，即使遇到危险，也应该能够化险为夷才是。
“小姐本就喜欢舞文弄墨，这些交给里长夫人去置办自然不会怀疑的，她只是奇怪小姐为何用纸墨用的这般快罢了。”笔墨纸砚这些在现代物资丰富的时代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在这个物资贫乏的古代，想要获得，还是颇费了点波折，毕竟读书识字都是有钱人才能享受到的，所以这个这些工具的价格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能够享受得起的。
结香的话，让沈言箴迟疑的一下，也是用这么多纸墨，时间一长，对方不起疑都难。
“既然这样，你们知道哪里能收到大量的废纸吗？”此话一出，沈言箴倒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把身旁的两个侍女吓得不轻，不懂自家小姐是不是又犯病了，“小姐，您怎么了？”
“放心，我没有病，我身体好多了。”虽然不知为何自从那次大病一场之后，仿佛枯木逢春一般，她的身体反而一日好过一日，虽然还是病弱，但到底不是以前那个风吹就倒的小姑娘了：“我的话你们还不信吗？”
笔墨纸砚之所以用的这般快，自然是因为用在了该用的地方。
她手中这本怪谈虽然包着《诗经》的书皮，但是在底页处发现了七录斋的名字，于是她此去燕京她便借着上元节外出，好好打听出了这七录斋的名号。
果然如她所料，这七录斋虽然表面上是一家传统的书肆，卖些笔墨纸砚和四书五经，却不想却也偷偷出售一些杂书，虽不至于违禁，但挂羊头卖狗肉这事做的倒是颇为熟练，倒为沈言箴提供了机会。
于是她凭借着记忆，誊写了《聊斋》里的其中一个最经典的故事《画皮》，交由桃香借着里长夫人家的马车，去了一趟七录斋。
桃香在她面前总是有些拘谨，戴上幕离出门后胆子倒是大了一些，狐假虎威，借口自己家主人需要购买笔墨纸砚，却故意在行走中把文稿掉落，被掌柜捡起看了之后顿觉惊为天人。
“这位姑娘，不知您手中的文稿可出于何处？”七录斋本就是个清贵地方，寻常人并不会踏足此间，更何况桃香来的时候正是人最少的时候，两人的谈话，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掌柜原本以为对方应该是私自偷出主人的文稿，若是拿捏得当，应该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到全部的文稿，却不想他在算计桃香，桃香也在算计着他。
自家小姐不愿漏了行迹，所以这文稿自然不能扯到自家小姐身上，于是她清清嗓子说道：“掌柜的您这些笔墨纸砚可否便宜些卖我，毕竟这科举功名虽好，但柴米油盐却不可缺啊。”
原来是个落魄的举子！能用钱解决那就好办了。
“这，不然这样，你将这文稿卖予我，我给你折旧算一些，再给你二十两纹银，你看如何？”一两银子可以让一户普通人家过一年，二十两，其实这价格还算公道，但是桃香想到自家小姐的吩咐，摇了摇头，掌柜的一见她如此，语气有些不好，“怎么，你嫌价格低了？”
“我家主子说文人自有傲骨，若是碰不到知音之人，这书便是烧了也不该存于世。”掌柜的顿时瞠目结舌，这小姑娘好大的胆子，真不知她家主人是谁，竟教出这般胆大妄为的奴婢。
“那不知怎么样的才算是知音呢？”掌柜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毕竟一个小小的奴婢，再狮子大开口，又能开多大呢。
“我家主子说，起码纹银五百两，每卖出一本书，就要分给我家主人三两银子。”幕离后的桃香忍不住扬起一个俏皮的笑容，虽然要求是自家小姐提出来的，但是桃香却盲目自信的相信对方，浑然不知这要求在掌柜看来完全是天方夜谭，“掌柜的，知音难寻，您说是吧？”
掌柜勉强抽了一下嘴角，觉得这人怕是脑子坏了，就想打发她走了，却不知何处出来的杂役附在掌柜的耳边说了什么，惹得这人面色一变，这才同桃香说了一句：“兹事体大，我需要禀明我家主子，才好做决定，姑娘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不一会，掌柜的回来了，顺便带回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她的条件都可以接受，但是以后的她家主子的文稿，必须优先给他们七录斋。
这点桃香到没有问题，于是为了保险起见，双方签订了合同，桃香也拿出了自家主人的私印盖上，这才算结束，掌柜看向另一方的写的柳泉先生，有些诧异，但没有多问，毕竟有主子吩咐在先，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银两自然不好携带，所以掌柜的拿出的是银票，作为沈言箴在大周朝的第一桶金，桃□□不可没，同样结香也为她付出不少，所以这五百两，被她分成了四份，她们主仆三人各一百两，剩下的两百两则被沈言箴存入了钱庄。
文房四宝中，宣纸和徽墨用的最多，采买起来也最容易惹人注意，而若不是沈言箴确实挣到了银子，只怕两个小丫鬟，还觉得自家小姐发烧烧糊涂了。
沈言箴还没来得及解释，三人就被敲门声给惊醒了，这个时候？会是谁？
“桃香姐结香姐，是我小虎，快开门啊。”居然是小虎！自从夫人被夺了管家之权，小虎就没有来过，那这次小虎能来是不是说明管家之权重回到夫人手中？
“我这就来开门。”结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忙上前去开门，看到门外果然是小虎，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快说，你怎么来了。”
结香激动的一时忘记了沈言箴，光顾着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好了结香，你先让一让，让小虎进来喝一杯水，大老远的过来，连口水都没喝上，回去还不说我这小姐小气。”听到沈言箴的打趣，小虎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不由得和结香同时脸一红。
“三小姐，我是奉夫人之命，接小姐回侯府的。”本以为最好的结果不过是换了小虎来送月例，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惊喜等着她。
“为何，为何这般突然？”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沈言箴都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结，结香，你掐我一把，我怎么觉得自己掐自己一点都不疼呢。”
“三小姐，这当然是真的。”小虎挠了挠头继续说道：“咱们侯府出了天大的喜事，四小姐因为得了万贵妃的喜欢，被圣上策封为县主，打算指婚给太子呢。”
这当然是天大的喜事，太子遇刺，最大的嫌疑人必然是那位万贵妃，为了打消圣上的怀疑，万贵妃不得不对救了太子的沈言箖百般讨好，这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梁国公府因为太子遇刺的事情，居然赔了个太子妃之位。
“那府中喜事，与我有什么关系？”沈言箴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沈言箖平安无事，而且靠着自己的智谋，为自己和母亲，谋得了最好的平衡。
“当然有关系。”小虎见沈言箴突然变得沉默，有些尴尬的讪讪说道：“夫人借口姐姐未嫁，妹妹不好出嫁，想先解决了三小姐的婚事，在准备四小姐的与太子的婚事。”
原来如此。
虽然这是母亲为了能让她回侯府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却依旧仿佛在她刚开启的新生活泼上一盆冷水。
“我知道了。”沈言箴有些许疲倦，不回去是不可能了，这毕竟关系到四妹沈言箖与太子的婚事，但是让她与一个没见过的人度过余生，过着看似幸福的生活，她就有些不寒而栗。
“桃香结香，你们想要回京城吗？”两个丫鬟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她们并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突然这般丧，仿佛突然间丧失了生活的勇气。
“奴婢二人自然是希望小姐能够回京的。”结香说话还是比较谨慎的，她没说自己想要回京，反而说希望沈言箴能够回京。
“好吧，小虎，你希望我们什么时候到京城呢？”既然反抗不了，倒不如痛快接受，说不得峰回路转，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