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姑姐不肯回娘家
去年过年前,叶白跟翠芝主动给了九千元,说是她开店顺便帮他守护了设备,感谢她的。但是,工地丢掉了五千多元的电缆,叶白却没说让她赔。
这次回家前,我就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我说:“你要贴补你弟弟一家,把钱给你弟弟,不要给翠芝。你的设备在集装箱里,像楼房一样,谁能偷走呢?她守不守,都是在工地院子里。”
这次过年,翠芝的心里是想再次得到九千元的。现在叶白把话说开了,她只好表态我不要。那语气,透着的不满可以鼓满一个袋子。
翠芝在工地开了三年店,每年的水电费,都是一万多元,是叶白在出,她只管净得利润。工地民工二百多人,广州的夏天又长,民工下了班,每个人都会买啤酒饮料,还有雪糕,有时一天的营业额都有二千多元。正因为翠芝有了钱,才不把在家种地的叶青放在眼里,她的钱,只存在她的卡上,不交家用钱,也不给叶青用。她大声跟叶青说:“这是我凭自己本事挣的钱,你不要想着。”
听到叶白没有跟她给九千元钱,我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在过去很多时光里,我就对翠芝积压了一肚子火气,早就想不再帮扶她,是看在叶白的面子上,这两年才由她继续到工地开店。
这次回来,叶白做了两手准备,他可以跟翠芝给一个九千元的红包,也可以借口公司不好走账,跟她一分钱不给。因为叶青早上惹到我不高兴了,他最终作出了不跟翠芝给钱的决定。
毕竟,等到父母去世了,我是陪他走完余生的人,而不是弟弟和弟媳妇。
翠芝出门的时候,嚷了一句:“去年工程收尾,工地的工人少了很多,但我守了十个月的店,也赚了九万多,可以了。”
她说这句话,并不是为了感谢叶白,而是为了表示,她不稀罕叶白说的那九千元钱。
守岁的晚上,婆婆告诉我,正月初一的早上,姚玉要给我们做长辈的,泡饼子送来吃,要丢茶水钱,每人至少要丢五百元。
去年过年叶东东结婚时,我和叶白分别给姚玉丢了一万元的茶水钱,这都结婚一年了,又要丢茶水钱?叶东东和姚玉的婚姻,爱情的成份很少,就像拿钱建立的一座围城,这城都建了一年了,他们自己没有工作一天,还要告诉亲人,还得往围城里面撒钱?
婆婆说,这是习俗,今年姚玉的父母打工在宁波没有回村,但是一再要求按规矩来,到了正月初五,姚玉娘家来人,叶青要办四桌的菜,每个客人都要丢茶水钱的。
正月初一的凌晨4点,一家人起床迎除夕,天寒地冻,放完鞭炮,我就上楼睡觉了,我对丢这个二次茶水钱,不感兴趣。我交代叶白打发来送泡饼子的姚玉。我说:“我们给她一千元红包,不用给万儿八千的。这样的茶水钱,没有记在人情本上,他们是不用还的。”
在现实面前,我变得清醒了,我不想惯着这一对奔三的啃老夫妻。而且,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姚玉一年不到胖了三十多斤,肯定有病。叶东东去年过年办的闪婚,两人相处七天就结婚了,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正月初一的早上,我下楼去和公婆问候新年好,给婆婆送了一个金镯子,给她戴好,这是我给老人家准备的八十岁生日礼物。
婆婆早就羡慕隔壁的奶奶戴着金镯子,这会儿愿望达成,喜出望外,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儿表示感谢。
这个事儿高兴完,婆婆好奇他们丢了多少茶水钱?她认为会给万儿八千的,最好是吉利数字,如8888元,或者9999元。
我说:“这两年,你儿子叶白的工程业务不是很顺利,并没有大富大贵,我们自己的儿子,已经25岁了,他这两三年也要面临结婚生子,我们也要管他,不能只管侄儿子呀。再说了,对他们再好,又有什么好处呢?他们不会感谢我,只会认为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
如果没有做团年饭时叶青说的话,搞不好我头脑一发热,会给姚玉包一个吉祥大红包,但是现在的我,不会这样了。这次回来,叶东东对我爱理不理的,他嫌住我家时间短了,电费不该出,她对他们照顾的不够周到。
我想通了,我也没什么求着你们的,就丢一千元红包怎么啦,对得起你们两个了。我的钱也是上班辛苦换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们连找工作、做饭菜的事都不愿意做,我病了老了,还能指望到你们吗?你们到时还有自己的父母要管,孩子要管,又哪里能回报我一丝一毫?
正月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姑姐就嫁在本村,离娘家就五百米远。
姑姐的儿女,分别在上海和武汉工作,一个博士生,一个硕士生,是村里所有孩子的好榜样。女儿从事无人机科研工作,年薪五十万;儿子从事机械设备研发工作,年薪二十万。按说,姑姐应当过得很好才对,可是她总是一副落寞的样子,脸色像潮水退完以后的沙滩。
正月初二,零下三度,但我还是在7点就起来做菜,迎接姑姐回来。
婆婆说,翠芝是一个新媳妇睡到几点钟,她就睡到几点的人。姑姐今天要回来,她根本没有放到心上。
9点多钟,叶白打电话催姑姐他们过来吃饭,姑姐却放了鸽子,说不来了,你们自己吃吧。
今天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给父母拜年是天经地义的事,要是不来,邻居们都会讲闲话的。
吃饭以后,叶白又催,姑姐终于来了,但姐夫不来。
进了门,她说,妈,以后初二我都不来拜年了,我年前给您们送一刀肉就算拜年了。他们说的一刀肉,是两斤。
我说,你们不吃饭,来坐一下都不行?
姑姐为难地说,我们去年没有弄到钱。
姑姐来了,过年穿着很旧的棉衣服,冻得直抖,我说,过年了,你的儿女有没有跟你给钱,或者寄新衣服和好吃的来?
姑姐吭吭几声,说:“没有,我这几年口腔溃疡,女儿把我接到上海治,已经花了她不少钱了。她在上海,也在供楼,压力大。她要寄新衣服给我,我就说算了。”
在村民眼里,应当风光无限的博士生、硕士生母亲,居然也在为钱发愁。
我说,这儿的风俗,婆家给的彩礼,新娘是要带回来的。我们和翠芝商量一下,一家给你们凑五万?等婚礼办完了,把这十万还给我们两家就是了。
姑姐说,你想的太天真了,彩礼钱送到女方家,就存到了新娘一个人的卡上,我们做公婆的,是拿不到了的。
晚上,婆婆跟我说悄悄话,她说,你姑姐和姐夫今天来我们家吃拜年饭,遇到姚玉就必须丢茶水钱,他们故意不吃这个饭的。
我明白了,姑姐家不吃这个饭,能省下一千元茶水钱。在农村,这个钱丢出去了,不知道哪一年能还回来,她们不想冒这个险。再说了,姑姐一向把翠芝看透了,觉得没有必要对她的新媳妇太好。
我也感到没必要,去年3月5日,姚玉初进我家,加了我微信,马上把我关外面了,她的朋友圈对我只是一条线,平时也不可见。
她这是要跟我做亲人的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