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忆苦思甜贵州行

    2016年春节起，叶白就带着他弟弟一家上了北方的一个工地，看样子，是帮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岗位。

    我在春节和四月份，都回去陪护过我娘住院，叶白主动给我打了几次钱，他知道我在供楼，手里没有多少余钱。每次收到他的微信转账，都像一场及时雨，解决了我在宜昌吃住行的开销。

    我和妹，还有父亲，到病房换班，都是要到宾馆洗澡换衣休息的，一天住宿费至少120元，遇到春节或节假日，还会涨价，还有一家人的吃饭，来回交通费，每次都是几千的开销。

    好在这一年，我的工资也上涨了几百元。

    六月份，松子参加了高考，我们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七一”前，我决定和三五个朋友，前往贵州红色圣地进行一场革命教育学习。松子和他的同学，选择了另外的旅游线路。

    踏上贵州这片红色的土壤，我们先后到达遵义会议旧址、红军山，息烽集中营、天龙屯堡古镇。

    参观遵义会议旧址是6月下旬的一个清晨，我们乘坐大巴来到遵义会议旧址，检票进入后，宽阔的操场旁有一座中西合璧的两层小楼，这就是承载着中国革命重要历史的遵义会议会址，这座小楼原为黔军25军第二师师长柏辉章的私人官邸，我们在小楼前合影留念后，在纪念馆领导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当年遵义会议的会议室，会议室在二楼上，原为房主的小客厅。长方形的屋子正中的顶壁上悬挂着一盏荷叶边盖的洋吊灯，屋子的东壁有一只挂钟和两个壁柜，其中一个壁柜上嵌着一面穿衣镜。西壁是一排明亮的玻璃窗。屋子中央陈列着一张板栗色的长方桌，四周围着一圈木边藤心折叠靠背椅，为出席遵义会议的人员所坐。在进门口还有两张小凳，是李德和伍修权的座位。

    参观息烽集中营是我们的重要行程，息峰集中营旧址在息峰县朗乡，占地几十亩，是抗日时期国民党军统局设立的规模最大、军级最高的一所秘密监狱，从1938年11月建立至1946年7月撤消，先后关押共产党人、进步人士1220人，数百名革命者为民族解放事业在这里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位于半山腰的猫洞是一个隐藏在地面下的溶洞，山民们曾看到老虎藏身其中，因当地称老虎为猫，所以叫猫洞。集中营建立后发现在猫洞里审讯革命者无论怎样施刑，再大声，再撕心裂肺的叫声也传不出去，于是改名为“妙洞”，成为在革命者身上检验他们发明各种刑具优劣的最妙的场所。息峰集中营失踪的革命者有数百人，据说大多是在这里审讯时被折磨死后就地埋在洞里。

    这个猫洞，或许真的有野猫光顾过，但洞的初心，就是贵州高原众多溶洞中的一个。它的本意就是地壳运动形成的产物，就是一个深达百多米的溶洞。如被原始人发现，就是一个用来居住的洞穴，会燃起一堆火烤烤兔肉野鸡；如被驴友发现，就是一道风景，东张西望游走一番，分析一下钟乳石的构成就离开；如被国民党反动派的军统发现，那就是——刑讯室、杀人场！而且要在“杀人场”前加上“血雨腥风”四个字！

    世界上，最温情的动物是人，最残忍的动物，也是人。人皆有灵性，但在某些特定的环境里，特定的思维里，人比野兽更残忍。

    猫洞是我们在“营”中驻足最久的一个地方。其实我们看不到洞里面的情形，我们只是在听讲解，在为那些牺牲的抗日爱国志士悲愤。猫洞很宽，但不是很高，只容人弯腰进入的样子，形同巨鳄裂开的大吻。洞的上下之间，顺应裂缝高低用长短不一的木棍支撑着，像鳄口里的利齿。猫洞是集中营的重禁闭室，洞中有阴森、潮湿的水牢和12种惨绝人寰的刑具，由于隐蔽性较好，洞内即使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外面也无法听到。

    据资料介绍：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逮捕了许多有影响的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囚于国民党设在南京的“军人监狱”。1937年“七七”事变，日寇大举进犯，南京岌岌可危，蒋介石消极抗日，积极反共，令军统将这批人迁至武汉，不久再迁湖南益阳，最后转移到息烽关押。息烽集中营从1938年11月建立至1946年7月撤销，先后关押共产党人、进步人士1220余人。数百名革命者为民族解放事业在这里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导游介绍，在国民党反动派的军统内部，他们把重庆龙门看守所称为“小学”，称重庆白公馆、渣滓洞监狱为“中学”，息烽集中营所关押的则是从全国各地押来的“要犯”，称之为“大学”。“案情”重大的革命志士从“小学”转囚于“中学”，再进一步转囚于“大学”，特务们称之为“升学”，而留学则是处死的黑话。

    集中营的外面，广场宽大，显得阳光特别灿烂。可是走过广场，进入林木繁盛，挂着“抬起头来”标语的空间，就进入了另一个荫凉世界。也许是葬身此处的烈士太多，此处荫凉不同于原始森林中的凉爽，而是透着阴冷，有一种阴森的氛围。连接着各个“斋”（牢房）的石子路，长满青苔的台阶，快速爬过地面的长腿昆虫，枝叶背后的阳瘌子，都是让人忆起那段黑暗历史、感悟生命珍贵的催化剂。

    杨虎城将军一家在这里如何度过痛苦的时光？关押在一个院子的女犯，她们之间有来往吗？小萝卜头严重营养不良，关押他的人起过恻隐之心吗？我的想像，带着正常人的期盼，然而，当时的集中营，就是一个食人魔窟，一些美好的想像，都不可能实现，除了审讯，就是押解、折磨、死亡！被抓进来的共产党员、爱国青年、抗日将领，每日面对的是恶狼一样的特务、沾着鲜血的刑具，他们只能以血肉之躯对抗，肉体会被摧残，生命会被剥夺，但是，他们的精神没有被征服！他们的牺牲，换来了新中国的解放，换来了更多的生命能够享受到美好的生活。

    导游说，猫洞中有国民党逼供的十二种酷刑，像灌辣椒水、坐老虎凳只是初级的，有一种是披麻戴孝，推测这一种最易让人痛死。即用皮鞭抽得人皮开肉绽，再在创伤面上蒙上纱布，等到伤口发炎化了脓，再来撕扯，痛得人死去活来，这种撕法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捱过来。人性的恶毒狰狞在这里早超过了地狱传说中的牛头马面，那些施刑的特务，大约早忘了每个人都是母亲心上的肉，在审讯中，他们对志士的虐杀，早已心理扭曲，忘了面对的是一个“人”，给予疯狂折磨。

    人，为什么要那么残暴？猫洞里的难友们，只是要抗日，要爱国，他们错了吗？这些死难者，最大的56岁，最小的13岁。大多数是二三十岁的年青人，他们风华正茂，放到今天，好多人还在父母面前撒娇。

    1946年，息烽集中营撤销，军统特务从外地弄来了一种粘性极强的泥土将猫洞填塞，掩盖他们的滔天罪恶。在解放后的一次发掘中，挖出一堆白骨，有的上面还戴着脚镣和手铐。

    这一次去贵州，也是我跑班结束前的最后一次旅行。从2011年8月到这一年的国庆，我就跑了五年半的班车，行程二万五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