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学个驾照脱层皮
2009年春节,我们一家三口在汩罗过的年。叶白在正月初三借了一辆车,带我们回仙桃婆家住了三天。
这一次,婆婆提出了一个时尚的要求:“你们每次回来,都开不同的车子,一看就是借的!搞得我在村里没有面子。我们村已经有几家有小车了,你们两个是在国企上班的,难道车子都买不起一部?”
我明白了,老人家和邻居有了攀比之心,我和叶白相视一笑。
好吧,我们今年买车,您和爸爸赞助多少啊?
公公听了,把脖子一缩,笑,我没有钱给你们啊。
左右邻居买的车,是举的全家三代人之力。而我和叶白,永远只能靠自己。
叶白说,好吧,我们争取下次回仙桃,开自己的新车回来。
回到花都,叶白说,韩小雪,你先去学驾照,不然买了车,有什么用?我在工地,公家都配了车的。再说,我放一个私家车在工地,也惹同事们眼红不是?
我说,到明年,松子就自己骑自行车上初中了,我上班,骑电动车就行了呀。我又不是做生意的,没必要开车装富婆。
叶白说,从长远看,开车是一门生活技能,你还是趁年轻去学一个驾照,你今年三十八岁,学起来快,我听说,女学员过了四十岁,有的教练就不肯收了,说反应慢,手脚笨。
对于学习和考试,我一向很自信,比如我自考的本科文凭,就是在2008年取得的,前后考了五年。自考这个事,大门容易进,可是出来就难了,但我是一路通关,没有参加任何培训,全靠自学就考过了。
叶白说,学开车,不是光凭脑力劳动就行了。我们家对门就是一家驾校报名点,我今天就带你去报名。
那天午睡起来,脸都没洗,我就被他拖出了门,进了驾校的招生点,问了几句,就报了名,学费三千九百元。收费的人,随意给我安排了一个教练,叫飞哥。
我一看那人的长相,就不投缘,他和张文彬一个类型,可是我不能马上换了他,只好先听他安排。
等我考完科目一的理论,就跟飞哥学开车。他果然很不好相处,说话带刺,有时车转弯时,他还故意把车踩熄火,说是我操作不当,我明明记得我的脚只在离合器上面。
学车应当先到花都区四角围训练场,先学倒桩,但是为了去四角围,就变成了由我直接开车上路。我又没有开车的基础,只是听飞哥说开,哪是就能开好的?
这个飞哥,对我天生自带敌意,相处不来,如何学车?
我父亲当时来我家小住,听说了教练不好,叫我给他带早餐,送两包香烟,我照做了,可是飞哥对我的态度反而更坏了。我明白了,他这个人是欺软怕硬的那种。我就跟他说:“我不想跟你学了,我和你磁场不合,我要找你领导,换一个教练。”
听到我提出这个要求,他有点不情愿,说他的表哥也是教练,以后跟他表哥去学。我说,可以试一下,你这样的脾气,不适合当教练,以后要被男学员打的。你还一碗水端不平,你对另外一个女学员,就耐心教,还赔笑脸。那个女学员,是一个狮岭皮具厂的老板,你看她有钱,你就势利眼,可是,她给你多交了学费吗?给你买早餐了吗?送香烟了吗?
我对他进行灵魂三连问,把他问住了。
过了一会,他说:“我看你这样的人,就是没有受过苦的,被老公宠坏了的,我就看不惯,就想让你吃点苦头!”
原来原因在这里,是看不惯我。我婆婆也看不惯我,说我一脸享福的相,还爱打扮,一天忙到黑,身上一粒灰也没有。
可是,多年以来,我是丧偶式育儿,一个人照顾儿子的生活和上学,自己还要上班、出差、考证,我哪里轻松了?
飞哥看不惯我,把我交给了他的表哥,姓宋,叫宋士程。
宋教练当时五十岁了,见的世面多,替飞哥接收学员也不是第一次,已经习惯了。
宋教练不敢给我脸色看,他知道我敢对抗飞哥,就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于是,他经常在教我开车时,会看我的脸色,看到我笑了,他就会真的很开心,简直是千金买到一笑的放松状态。
对于开车,我是没什么兴趣的,每次上车,就像一只鸭子硬被赶上了架子。我换了宋教练以后,每次都是他开车来接我去四角围练车,路上他开,不用我操心。
学车实操的第一关,是练“倒桩”,就是倒车入库。
宋教练这个人,是看得惯我的那类人,有时一连两个小时,他都在教我,对另外三个学倒桩的学员,理会的却少。他陪我学车时,还会告诉我一些考试上的事情,让我进入考驾照的氛围里。
学车近两个月时间里,正好我父亲住我家,每次训练,父亲经常跑去看我练车。这样相对来说,对宋教练也是一种监督。
当我和父亲发现宋教练可靠以后,我们给他送了一袋米,一桶油。他和飞哥不同,知道好歹。
我随身的小本子上,记满了学车的要领。有次上班不小心带出来,给我的女同事王艳看到,她笑着骂道:“最讨厌这些鬼东西!”
王艳说,她的教练比飞哥更坏,总是趁晚上下雨时,要接她去练车,到了夜黑风高的偏僻地段,就对她动手动脚,拍拍打打。
我家电脑是从2008年上网的,当时有一个深圳学驾照的女学员,被教练潜规则睡了几回,被老公发现了,弄得是沸沸扬扬。
我说,王艳,你就找驾校的领导说,换教练,我现在的教练,就是新换的。我们是学员,不是他们的后宫妃子。这些教练,说穿了,好多是农村出来的,凭什么打我们国企白领丽人的主意?
不是每个农村人都素质低下,但真的有品德恶劣的教练。
王艳听了我的话,在她的教练又一次伸出咸猪手时,当街拉开车门,跳出来,把他臭骂了一顿,然后换了他。
还是说学车。说一下考“倒桩”。
考倒桩的前一天,我还在湖南一个工地出差,连夜赶回广州的花都区,次日早上6点20分起床,7点40分赶到了四角围考场。
考点就设在四角围。还好,场地熟悉。
同去的四个女学员,我是第三个考倒桩。刚上车时,我的腿就发软,还有点心慌,移库完出去时,电子屏显示我碰到库前线,我白忙了!好在当时即有一次免考机会,这时,我不慌了,我知道,这次再不考好,就要交二百五十元钱补考。
这时,我已有碰杆恐惧的心理。我小心地操作,看吊杆、看黄线、看停车位,不敢有一丝大意。真是细节决定成败啊!我看了一下车载时间,还够,就没着急,最后,我终于完成了进库和出库泊车的任务。
这时,广播在念我的名字,说是合格。
我们这一车四个人,都考过了,宋教练把车开得飞快离开考场,他宣布:“现在就去练九选三!”
学“九选三”相对难一些,路考最难,但我都一次性通过了。
从报名到拿到驾照,我一共用了50天的业余时间,人瘦了五斤。
六年以后,宋教练因为教出的学员多,收入高,在我的小区买了一套二手房。对于成交价,我给了他建议,让他比预计的底价少出了八万元。
飞哥偶尔会来小区玩,我当作没看到。
叶白在汩罗听说我拿到了驾照,说了一句话,明天我让李辉陪你去4s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