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老太爷死了
这一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差点将李震劈晕过去。
他一下变得恍惚，连忙让李二蛋再说一遍。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李震顾不上许多，将板儿车丢给周老道。
他一路狂奔，跑向老太爷家。
到门口的时候，外边已经聚满了村里的老老少少。
见李震回来，大家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
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李震直奔堂屋。
此时，堂屋里也聚满了人。
为首的正是三大爷，见李震进来，他沉着脸，没有说话。
老太爷已经被人安放到一张床板上，身上已经穿好了寿衣。
那是老太爷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是一件洗得发白的老式军装。
李震跪到床前，嘴里呼唤着。
老太爷闭着眼，呼吸微弱，距离咽气似乎只差最后一口气了。
喊了半天，见老太爷没有反应。
李震回过身，抬头看向三大爷。
“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老太爷还好好的。”
“这才过去一宿，人怎么就不行了？”
三大爷张了张嘴，还未说话。
住在老太爷隔壁的陈婶儿，竹筒倒豆子般抢着说道：
“震儿啊，是这么回事。”
“昨天半夜，我出来上茅房，就听见老太爷院里有动静。”
“好家伙，还闹哄的挺凶的，你也知道，老太爷通神儿，咱也不敢轻易过来打扰呀。”
“早上的时候，我叫我家老头子过来看看情况。”
说着，陈婶儿也带了哭腔。
“没成想，老太爷已经没气儿了。”
说罢，一众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老太爷忽然睁开眼，呼出一口浊气。
喊了一声：
“到时间了，该走了。”
旋即便闭上眼，没了动静。
这下，众人哭的更厉害了。
家里不少人都是跟着老太爷做白事的，见此情况，大都认为老太爷已经走了。
于是，众人忙活起来。
烧纸的烧纸，上香的上香，扯孝布的扯孝布。
与老太爷有血缘关系的亲属，立即跪倒一片，开始哭丧。
李震望着老太爷的“尸体”，愣愣地出神。
忽然，他站起身，朝众人喊道：
“瞎折腾什么，老太爷还没死呢。”
然而，没人理他，该做什么的继续做什么。
李震气得握紧拳头，众人哭，他却一滴眼泪都没掉。
这时，三大爷少见的摆出和善的脸色，拍了拍他的肩膀。
“震儿啊，知道你舍不得老太爷，可他已经走了，哭吧。”
谁知，李震直接将三大爷的手扒拉开。
怒瞪着三大爷，一字一句道：
“老太爷没死。”
啪！
三大爷冷不丁的一巴掌，直接抽在李震脸上。
“李震，平时有老太爷护着你，你没大没小也就算了。”
“如今老太爷都走了，你还闹，你个龟儿子什么意思？”
“你个白眼狼，想让老太爷走的不安生吗？”
两人这一吵，顿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随后，众人也对李震指指点点起来。
各种闲话接踵而至。
“这捡来的就是不亲啊。”
“你看他，连个泪儿都不掉。”
“唉，老太爷算是白疼他了。”
“人走茶凉，这人还没凉呢，茶就凉了，什么事儿啊，艹！”
这种程度的闲话，从小到大，李震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他根本不在意，只管护在老太爷的身边，谁都不让靠近。
这时，陈婶儿扯了一条孝带子，准备给李震绑在头上。
李震一把将白孝带扯下，丢在地上猛踩两脚。
这下，彻底引发了众怒。
即便平时对李震不错的长辈，此时也站了出来。
纷纷指责李震太不像话了。
作为老太爷最疼爱的人，却在他死后，大闹灵堂，简直是狼心狗肺嘛。
于是，一众叔叔大爷围拢上前，想把他拉出房间。
更有脾气大的，拿了棍子准备打他一顿。
虽然不全都是血缘至亲，但老太爷在李家坳人的心中，那都是自家老祖一般的存在。
谁家有事都没少过老太爷的帮助。
打不孝子这种事情，大家就更愿意帮忙了。
就在众人七手八脚，将趴在老太爷身上的李震抬起来，准备丢出去的时候。
周老道进屋了。
他将刘美娟的尸体临时拉去了李震家，又安排刘美娟自己看着。
意识到老太爷的事情有蹊跷，便一刻不停地赶了过来。
周老道连忙将众人劝下，朝领头的三大爷点了点头。
这才说道：
“诸位，诸位先停下手，听我说。”
“李震小兄弟说的没错，李老太爷这事儿确实蹊跷。”
“老道昨天偷偷给老太爷卜过卦，老爷子少说还有十年可活。”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文化人模样的男子站了出来。
“你这老道在这儿跟着添什么乱，人都没气儿了，还活十年呢。”
说罢，他指着李震教训道：
“你说你，都是快上大学的人了，最近交了一群什么狐朋狗友，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对这个戴眼镜的，李震少见的没有横眉冷对，而是轻声地解释道：
“张老师，你相信我，老太爷真的没死呢。”
这位张老师，是村小学的乡村教师。
在村里教了几十年的书了，是除老太爷外，最受尊敬的人。
三大爷一直试图挑战这个地位。
当然，屡战屡败。
对李震的解释，张老师表现的极度反感。
“李震，要相信科学，别整那些神啊鬼的。”
“牛鬼蛇神早就被打倒了。”
“老太爷活着的时候，我就一直跟他讲，少在村里宣扬那些封建迷信，你看……”
张老师说教起来，叭叭的没完。
三大爷一挑眉，觉得他的说辞，影响到了自己的群众基础。
于是，赶紧插嘴道：
“行了张老师，您先歇会儿。”
“总要给人说话的机会嘛。”
别说，三大爷这点威信还是有的。
众人再次将目光集中在李震和周老道身上。
李震犯难了，他急于解释，可他清楚，若是说出那些离奇古怪的经历，这些人打死都不会信的。
很快，他打定主意，朝众人道：
“给我点时间，我要过阴，去找老太爷的魂问问。”
听他要过阴，众人安静了。
过阴是老太爷的拿手绝活，村里不少人都听过，甚至亲眼见过。
三大爷眼睛瞪大，过阴是他心里挥之不去的阴霾。
其实周老道说出那番话之后，三大爷已经信了大半。
毕竟相比其他人，他对这方面了解的更多。
“你真打算过阴？”
李震点了点头，不容置疑。
“过阴……可是要折阳寿的。”
三大爷再次确认。
“我不在乎。”
李震再次肯定。
三大爷点了点头，看向李震的目光，少有的显现出钦佩。
“好，我给你争取一个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