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绑架
周一上午十点左右，于金子工资卡到账了七万多人民币。
张屠最终还是把工资加奖金一起发给了他。
心情大好的于金子，从酒店出来溜达着去超市采购了一堆新鲜食材果蔬，回到公寓把双开门的超大冰箱塞的满满当当。
赵美姿早上九点多出发去了秦树的办公室，预估要中午再回来了。
于金子索性高压锅炖了个西红柿牛腩，慢悠悠煮着。
又从冰箱拿出五个肥美的紫海胆。
内脏已经清理干净了。
又冲洗了一遍，修剪了海胆的刺，把提前剁好的瘦肉沫搓成肉球放进了海胆内，又倒进去少许打匀的鸡蛋液，随后将五个海胆排排放好，送进了微波炉。
此刻的于金子越发觉得前三十年过的生活是猪狗不如。
如果账户没有一千多万，此刻的他不是站在这温馨精致的公寓悠闲的烹饪美食，而是汗流浃背，灰头土脸的站在工地上，被老板咒骂，与同事勾心斗角。
有了对比，更显得如今的幸福无比幸福。
他拿出手机给赵美姿拍了几张照片。
最后一张是他今天八百多块淘来的猫山榴莲王。
“完工快回来开榴莲！”
赵美姿火速回了一个流口水的表情。
于金子扯着嘴笑起来。
正准备烧第三个菜时，手机响起来。
本以为是赵美姿，拿起一看，原来是许久不联系的大学同学，归阳。
“喂，金子。忙不？”
“正做饭呢。啥风啊？终于想起兄弟了。”
归阳半年前谈了恋爱，就跟他们大学宿舍四个人联系少了起来。赤裸裸重色轻友。
“哈哈哈哈。那肯定想你呗。我路过你单位。想着中午一起吃个饭。咋得，没上班啊？”
“辞职了。我给你个地址，来我住的地方。今天算你有口福了！”
半小时后，归阳站在了公寓门口。
眼神掩饰不住的惊异。
半年前，哥们儿一起聚的时候，大家都是个什么居住条件，饮食条件，大家一清二楚。
现如今看，于金子是发达了，这样一处公寓租下来不得一个月万把块。
“金子，发达了呀！”
“发什么发！再苦不能苦女友。”
“那今天，嫂夫人不在啊？”
于金子大笑着去揽归阳肩膀，把他迎到客厅，“去公司了，等一下回来。”
归阳坐在沙发上，双手搓了一下，问道，“金子，你咋辞职了？”
“干的憋屈，索性辞了，休息一下。”边说，边递了一杯水过去。
归阳伸手接过，眼神闪闪烁烁的不似从前舒展。
于金子坐到他对面，直接问道，“怎么了？遇到啥事了？”
归阳顿了顿，挠了一下头，看了于金子一眼，说，“你也知道，我跟小言谈了半年了。想着定下来。但婚房首付还差着些钱。本来想着跟你先借些，你都失业了。先算了。”
“还差多少啊？”
“首付总共120多万，我们东挪西凑了115万。亲戚朋友都借过了。我爸妈8万的养老钱拿出来了，小言自己的积蓄也拿出来了。但还是差6万的缺口。”
“你给我个银行账户。我给你转六万。”
“算了，金子。你都没工作了。还有女友要养，我再找找别人吧。”
“没那么惨，我手里还有存款呢。”
当于金子把这六万转过去时，看到归阳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但皱的地方还明显留着两道竖着的细纹。
人到中年，压力和愁绪刻在了心里，也刻在了脸上。
此时的于金子由衷为能帮助归阳解决首付的最后一里程感到欣慰。
没成想，这六万反而间接促成了归阳家几个钱包，120多万的巨大损失。
这是后话。
送走归阳后，于金子继续哼哼着小曲儿回厨房做菜。
中间听到门响动，他笑着走出来，边走边说，“嘿，新鲜的。怎么不直接移到房间，还开个门……”
话音未落，抬头一看，不是赵美姿。
门口站着的是几个穿着黑衣服的魁梧男人，其中一个一脸刀疤。
“你们是谁？滚出去，我报警了！”
说话的同时，于金子飞速退回到厨房，一手持着菜刀，另一手去拨打手机报警。
还未接通，刀疤男冲上来一个踢腿，将手机踢飞。
手机跌落，砸到高压锅盖，发出刺耳的声响。
于金子忍着手腕的剧痛，另一只手紧握着菜刀劈向刀疤。
厨房冲进来的另一个人顿也没顿，徒手抓着刀刃一把将菜刀从于金子手里夺出。
鲜血从这人手掌处喷涌而出。
于金子忍着干呕，握拳挥向逼近的刀疤男。
拳未贴近对方，忽感觉后颈一阵疼痛。
下一秒，便彻底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于金子脑壳剧痛。
动一动，动不了。
身体被绳子捆住了，勒的生疼。
还未来得及打量四周，一盆冰的刺骨的水迎头扑来，激的牙齿都打了个冷颤。
他强睁着眼睛去看，首先入眼的是刀疤男，中间坐在椅子上的是，张屠。
“臭傻逼，前几天跟老子挺横啊！现在感觉如何？再特么横一个！”
张屠手里掂着一根生锈的铁棍，阴狠的说道。
于金子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像个废弃的厂房。
除了张屠和刀疤男，还有三个壮硕的男人，都面露阴毒。
五个人都比自己壮，难道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保命要紧。
“张总，你也知道，我这种打工仔赚的钱那是养命钱。您扣我钱，那是要命啊，口不择言伤到您，还请见谅。”
张屠跟其他人眼神交换了一下，都哈哈狂笑起来。
刀疤男对着张屠说，“张哥，他妈这些臭打工的跟老鼠一样。去绑他的时候还以为有点儿血性。这还没怎么着呢，就软蛋一样，原来是个窝囊废。”
张屠笑着站起来，“既然认错，就要有个认错的态度。”
“耗子，把那盆屎端过去，让他舔个够。”
然后对着于金子说，“想活命是吧？这盆屎吃下去，老子就放了你。”
那名叫耗子的刀疤男在张屠的指使下，端着一个铁盆，走到于金子面前，一把把他头朝着屎盆子按了下去。
扑面的恶臭。
于金子吼了一声，“去你妈的！”
屎盆倾斜，一半溅到耗子身上，一半涌到于金子脸上。
我操你妈！随着一声咒骂，刀疤男操起旁边的棍子，沾着粪水，一棍接一棍的击打在于金子身上。
痛，密密麻麻的痛。
痛到极点，反而失去了嗅觉。
于金子嚎叫着，从椅子上跌落在地。
他没想哭。
可眼泪成串的从眼眶涌出来。
有害怕、有无助、有绝望、有愤怒、有屈辱。
“耗子，先停手。”
张屠走上前，用铁棍划拉了一下于金子，像划拉一只已经死去的狗。
“金子。你我也算共事了一场。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说你到最后怎么还想着威胁领导呢！说说，你在酒店拍到的照片放哪儿了？有没有备份呐？照片删删干净，咱俩就两清了，如何？”
于金子还在哆嗦，打颤。
他淬了一口，把流进嘴里的粪水淬了出去。
“张屠，我他妈要是死在这儿。过不了24小时，那照片就会自动发送出去。你他妈有本事杀了我！”
于金子声音也是抖的，他在赌，赌张屠没有识别他的谎言。
还是太天真了。早上收到工资和奖金后，于金子便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他也不想多生是非，索性把云盘备份的照片删掉了。
张屠歪头看了一眼耗子。
耗子会意，从兜里掏出一个碎屏的手机递给另一个脸方的男人。
方脸男人接过来，拿出一堆工具，捣鼓了一阵，又把手机接入电脑。
忽然笑着道，“张哥，这小子还是头肥羊呢！银行短信显示账户有一千多万！”
张屠愣了一下。
而后阴恻恻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他从方脸男人手里接过于金子已经被黑进去的手机。
盯着看了许久。
歪头又去问方脸男，“有照片么？”
“没发现，本地都没找到。各个社交平台也没发现有定时发送的设置。他实名制的云盘查到一个，里面并没相关照片。”
张屠轻微的呼出一口气。
对着于金子道，“金子啊，你得原谅我啊。有些话跟你掏个心。我这睡人家老婆的事不能被知道，那是谁的老婆看新闻的都知道！你说你要是泄露出去我这头得掉下来啊！你不能怪我啊。”
“那这一千多万呢，就当给你自己买条命。工资和奖金呢，你留着花。”
于金子眼睛血红。
他的贱命值一千万吗？
“好啊。不劳各位大哥费心。我动手给你们转。备注赠与。你们也不麻烦不是。”
于金子忍着身体的疼痛，混沌着嗓音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