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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不嫌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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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转移阵地跑香蕉树下边吃边聊天围观。

    未经人工驯化的野生香蕉虽然看着密密麻麻挂了一大串,每个却都只有一掌长,三指粗细。皮还厚得很,剥进去果肉只有小小一坨不说,一口咬下去内里全是硬籽,需要一粒粒抿出来,嫌麻烦直接硬吞也行,这些硬籽高唱“菊花残,满地伤”出来的时候忍着别哭就行。

    忍不住饿把还没熟的吃进肚子,也能扛饿,只是涩涩的感觉会像刮了层漆在舌头上,半天褪不掉。熟的味道也就那样,淡淡的,哪怕被鸟啄过熟透的,也只有淡淡的甜味。

    不过这东西除了偶尔不小心会硌到牙,不指望多好吃的话,慢慢吃还是挺管饱的,香蕉树也常见,所以是主粮之一。这其中长老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奇怪现象,香蕉从树上割下来后,搬回洞比外面露天放存得久,挂起来又比搁地上放得久,她是想了很久没想明白为什么,也许是挂那的香蕉以为自己还长在树上吧。

    围观群众正嫌香蕉味道太淡,故意在那大声讨论加点盐会不会更好吃,阿不假装没听见,这群货又想来骗盐吃。

    “呦呦!又打起来了!啧啧啧,这鬣狗真阴损,净往下三路咬!对!咬回去!也咬它屁股!”没忽悠到阿不的吃蕉群众,只好以八卦佐饭,围观不嫌事大,唯恐打不起来,见剑齿虎和鬣狗群为了抢肉争斗起来,挥舞着拳头兴奋起哄。

    相比之下,不远处的狮群更加绅士,瞥了眼瞎叫唤的大猴子们,继续安静得低头吃肉,时不时咀嚼着抬头看剑齿虎和鬣狗群厮杀助兴,甚至懒得露出鄙视不屑的表情。

    现实很多时候就是这么讽刺,一群生物拼尽全力的生死博弈,只是另一群生物餐桌上的助兴节目,弱者的生死,顶多只影响强者间的打赌输赢,还是小赌怡情,一条命抵不过觥筹交错间随手押出的一叠筹码。

    趁着剑齿虎去追赶驱逐鬣狗,秃鹫落到野牛身上,一嘴下去,仰头就将一块鲜肉送进喉咙。见剑齿虎回来,振翅飞到数步开外,若无其事得踱着步左右张望,仿佛在展示自己和刚才的偷肉无关,全然不知阳光照着鸟喙上的那抹鲜红格外醒目。

    剑齿虎还未回到野牛旁,后腿又被一只鬣狗偷袭了一口,剑齿虎转身追击,鬣狗夹着尾巴逃跑。几乎同时,秃鹫和另外几只鬣狗凑到野牛身前,张嘴撕咬起来。

    疾奔数十息,剑齿虎放弃追击,喘着粗气缓下脚步,见野牛被一群掠夺者黑压压围在中间分食,咆哮着冲了回来,秃鹫和鬣狗再次呼啦啦散开,秃鹫继续顾左右装无辜,鬣狗“呜呜”装委屈。

    不得不说,能在野外激烈竞争中存活下来的,都是理智而果断的。眼见无法吃独食,只要不骚扰它,剑齿虎在加快进食速度的同时,开始无视试探着接近的鬣狗,任由一起分食野牛。

    较量间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剑齿虎专心对付牛屁股,鬣狗群撕咬野牛上半身,鬣狗们吃相贼差,咬住一块肉又拽又甩不说,还喜欢抢食同伴撕扯下来的成果,抢到一块就拖到一边吃独食,骨肉拖得到处都是,秃鹫飞落其间捡食鬣狗拖出来时掉落的碎肉碎骨渣。

    脆弱的和平因为食物的减少,再次被无意的擦枪走火打破平衡。

    随着野牛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分食减少,两边越凑越近。剑齿虎已经数次咆哮警告,鬣狗只是“呜呜”叫着躲了躲,很快又围上来撕扯,扯动间不停地将野牛肉往远处带,这让剑齿虎越发不耐。

    又一块牛肋骨被扯断,几只鬣狗一拥而上拼抢,一只体弱的鬣狗被撞得退到剑齿虎眼前,好死不死还一脚踩在剑齿虎前爪上。这可就捞过界太过分了,叔叔可忍婶婶忍不了了。

    电光火石间,剑齿虎一掌将其摁倒,张嘴咬在了它的脖子上。鬣狗慌得“呜呜”狂噎求饶。

    也许只想警告,并不想把矛盾激化,剑齿虎没有真的用力咬下去,呲牙警告,呵退其余鬣狗后,松掌放它跑了。

    捡回一命的鬣狗“呜呜”叫着拔腿就逃,只是下半身似乎没了知觉,耷拉在地上被前脚拖行着,这是刚刚剑齿虎的獠牙咬断脊椎伤了筋骨?

    不得不佩服剑齿虎对时局的判断和反应,趁着鬣狗纷纷探头闻味,还没搞清楚是真伤还是碰瓷假摔,叼起一扇牛肉头也不回得蹿向树林。

    鬣狗“呜呜”叫着似乎在沟通确认伤势真假,看有反应快的鬣狗已经对着剑齿虎留下的野牛残骸开始撕咬,可顾不上继续关心,也跟着一头扑了进去,推挤间不时抬头歪着脑袋用后槽牙咬碎骨头,翻着眼白瞥见下半身瘫痪的鬣狗又拖着残肢爬回来,“呜呜”叫着试图挤进来分一口。吞下咬碎的骨后又急急低头继续啃咬,对于蹭在腿上的温热,一个后踢蹬开。

    不多时,野牛露出红白相间的骨架,头骨和脊柱,粗肋骨这些实在咬不断,留在了草地间,稍小些的骨头都已经被吃干舔净,更不要说肉了。

    鬣狗意犹未尽,见没什么肉了,也不管自己已经吃得肚子鼓鼓,有大胆的跑去狮群附近溜达,趁不注意,叼走一块,那仰头使劲啃咬的兴奋劲,果然抢来的吃着特别香。

    狮子估计也已经吃饱,并不驱赶,自顾自走到树荫底下,趴那睡觉。

    丢下手里的香蕉皮“差不多了!穿上护甲,走!搞事情去。”自从吃了太急躁的亏,这次阿不可是充分耐心等足了火候,狮子连来抢吃的鬣狗都不赶了,这总差不多了吧。

    当然,这也和有足够的食物做底子,期待不同有关。虽然肉没人嫌多,却不是阿不的首要目标,有最好,没有也不是不能接受,所以肉随着各个掠夺者啃咬慢慢变少并没有催动他,直到确定不会因为食物和狮群发生冲突,这才小心翼翼得出发。

    “短矛不错,捡回来。等等,别一个人去!”阿不压着前进速度,提醒前出捡拾的多人一组,不要落单,万一时好有个照应。

    马人用的短矛不知道是用什么树做的,握在手里比想象中沉很多,矛尖虽然飞撞过蛇身鳞片,仍然尖锐得能轻易戳破指尖,矛身也被打磨得十分圆滑十分适合抓握。这短矛阿不原先没看上,不就木矛么,那么短,还没加利石做矛尖,也就和一根比较直的树枝削尖了差不多,没太大价值。

    路过时,看到落在脚边的短矛乌黑中夹着金色条纹,怪好看的,随手抓起来瞅瞅,在手上掂量比划了几下,瞬间就爱上了。

    难怪马人把它们做成这个长度,现在这重量最趁手,再长点嫌重投不远,再短点太轻会飘,而且短矛还有些有趣的细节远看是看不出来的,甚至粗一看都容易错过。

    比如撇开矛尖部分不说,短矛矛头比矛尾整体粗了一圈,使短矛重心靠前,有利投掷精度,飞行距离和贯穿力度。

    短矛中段有一小段绑了细密的藤绳,摸着特别粗糙,适合抓握,不用担心沾了血或水会打滑。

    矛尾圆心处有个浅浅的凹槽,想来多半是配合掷矛器使用的。

    真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好东西,阿不猜测这一定是个有耐心的女人花了很多时间打磨出来的,必须一个不剩得捡回来。

    事实还真被阿不给蒙对了,马人的每根短矛都是由马人长老亲手打磨出来,这个比男人还壮硕的女人在制矛的时候,从来不让其他人帮忙,从头到尾都自己一点一点亲手打磨,如果短矛在使用中出现破损,也都要交由她亲自修补。

    一根短矛从取材,晾晒,打磨,加工,再到制成要数月之久,还要在月圆之夜抹血祭拜,请神明赐福之后才能交到马人猎狼人手里,而且这整套手艺只在长老和继承人之间手把手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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