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年轻的帝王实际上也算不得年轻，今年也二十又八。放到后世还是不太成熟的“小哥哥”。而在现在这个活动五十就算“知天命”的时空，他的人生进度条已经拉过一半了。
不过没关系，他保养相当得宜。亲政也十年了，他处理起事务越来越得心应手。从“主少国疑”到“国富力强”，他和母后一同走过了十八年。他敬她爱她，也怨她怪她。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他们都是不得已的。没有她，也不会有他。
这天底下最没资格怨她的，应该就是自己了吧？皇帝想着这些，心里叹了口气。思绪渐渐回到现实，桌案前放的是一个已经被打开了的红木匣子——传说中庄嬷嬷的宝物秘宝就藏在里头。
一个故去了的老嬷嬷，能有什么秘宝？值得这些人谋财害命？他心中微晒。匣子里也有不少好东西，但离秘宝还差十万八千里。
五千两汇丰银票，落款在天宝五十年八月二十。他父皇殡天那一年。东珠南珠翡翠首饰若干，也算不得什么。席氏祖传生子秘方？这个……可能对后宫的妃嫔比较有用吧。延年益寿丹方？别的皇帝怎样他不知道，但如果有人把这《延年益寿秘方》献给他，他会先让他脑袋搬个家。
……就这，秘宝？当然这些东西如果真的是庄嬷嬷私藏的，这老嬷嬷确实可以查一查。因为这些东西入不了皇帝的眼，却也不是一个普通嬷嬷能随意得来的。
门外传来一个细甜细甜的青受音，是御前总管苏有生来回话。皇帝让他进来说。
“皇上，奴才打听清楚了。”
“简单说吧。”
“那女子是庄嬷嬷的养女，身世还是清白的。本是行宫里的小宫女，因有一手推拿手艺，三年前得了太后娘娘看中，封作御女。但未随太后回宫，一直在行宫养病。”
“嗯”，皇帝点点头，苏有生便继续说。
“庄嬷嬷则是已故席太嫔娘娘的贴身大宫女，不知犯了什么事，在十八年前被贬到行宫。这恐怕太后娘娘比较清楚，奴才没查到。来行宫后就在香山居厨房当管事嬷嬷。”
“那这场追杀与流言怎么来的呢？”皇帝把玩起匣子里的翡翠玉镯。苏有生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明。并从怀里拿出一份奏折，递给了皇帝。
这是暗部收集整理好的报告，苏有生查探得不一定可靠，暗部的报告则要精准确凿许多。皇帝从最开始漫不经心，到眉头紧皱，再到最后脸上隐隐浮现怒气……
“真是胆大妄为，反了天了！”皇帝翡翠手镯也不玩了，直接扔到了匣子里。
“那几个追杀那个小御女的太监如今在哪？”
“在暗牢里”，苏有生暗自流汗，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令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如此生气。
“着人看紧了，不许人自缢。派暗部善刑讯的去审问，严刑拷打也在所不惜。”
“是。那……庄御女如何处置？”
“那个小丫头？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又是母后亲点的。就暂时安置在这里，别让她出门便是。”
“是。刚刚奴去看她，已经醒了。吵着要奴去救救她的婢女，说被那伙人抓走了。”
皇帝听了，刚舒展的眉毛又拧起来了。
“奴已经交代了人去她住处查看，确实没见到她的婢女。”
“以库房失窃的名义，让若十他们带着秘令连夜彻查香山居。堵在房间里查，一间房都不放过。没查完之前也不许人出去。若是找到她的婢女就送到这里来照顾她。”
“是，奴才这就去办。”
“去吧。”皇帝这次来行宫是保密的，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今夜这场针对庄晓蝶的追杀却意外的杀到了他的地盘，暗部错以为是敌方刺客，全员戒备。查了一晚上却是个乌龙。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香山行宫是梁国的机要之地，但最近几年行宫账目有些不对，必须深查。今天抓到的这伙人就是一个很好的引子。
揉了揉眉心，闹了半宿皇帝也困了。上床歇息时脑子里还转着事。一向不近女色的七弟居然去扶了那小丫头……还直接略过他让人送去休息。莫非开窍了？若是当真看中了这小丫头，就送他做个侍妾…侧妃也使得。就是身份上要改一改，母后给他的御女，他转手就给弟弟……
而同一个小院另一间竹屋里的庄晓蝶睡得就没那么安稳了。
朦朦胧胧中，庄晓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仿佛身处一个长长的洁白光耀的通道里。前方有人在唤她，她不自觉循着声音向前走。声音越来越急切，她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姑娘，姑娘救救我…”
“姑娘，姑娘快醒醒…”
“姑娘，咱们有吃有喝再也不愁银子啦…”
“画眉，画眉！”庄晓蝶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扭头却看到画眉好端端的站在眼前。
“画眉在这呢！”画眉守在床榻半宿，本来是伏身睡着了的，但庄晓蝶梦魇将她吵醒了。她就轻声唤她的名字，将她唤醒了。
“啊，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庄晓蝶喜极而泣。一把将画眉抱住，嗓子却干涩得不成样子。
画眉挣脱了庄晓蝶，给她倒了杯凉白开。庄晓蝶这才觉得口渴难耐，又饥肠辘辘。先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看了看天，刚刚破晓。她本想叫画眉一同来床榻上歇息，就像他们在香山居一样。但画眉说什么也不肯了。
“如今不在咱们小院，咱们还是守着规矩点好。”画眉心有戚戚。
“好吧。”庄晓蝶想起昨天那两个看起来非常厉害的男人，又想起昨晚来探望她的年轻太监……智商终于慢慢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