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战争只有眼泪是真的
德文牵着大黄往家里走去有些惆怅。
——大黄是刚刚前一秒的取名，而惆怅是该如何跟母亲交代，又该如何解决掉大黄的麻烦。
知道大黄有麻烦是来自女管家索亚的介绍，那天清晨的第一次不友好见面。
“你要我怎么帮你？”
德文首先尝试和平交流解决问题。
“嘤……嗷嘤……”
“……”
大黄的交流声化作一个大大的问号拍在德文脑门。
“你能听得懂我说话么？”
“嘤！嘤！傲嘤！”
大黄尾巴摇得欢快。
德文放弃交流，看着对面的别墅心力交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德文围着古典韵味十足的圆顶转悠了不知多少个来回，好在周边配置的圆顶喷泉解去不少暑气。
在他仍然纠结时，圆顶里已经出现艾尔玛的身影，而德文并没有发现，可见他有多纠结。
跟着德文一起转圈的还有大黄，与前一次阴狠怨毒的模样相比，天知道它经历了什么，竟变得如此卖萌撒娇。
“嘤……嗷嘤！”
叫声永远只有这两种发音。
“噔噔噔。”
餐车的滚轮在公园的石板上终于发出动静，德文后退的那一步明显是受到了惊吓，没持续多久，他讪讪笑着，尴尬地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中午好，美丽的女士。”
“中午好我的小先生，你是否该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艾尔玛颔首示意。
“嘤……嗷嘤！”
大黄似乎感受到来自母亲天然的压迫感，摇晃着尾巴跑向艾尔玛。
它失败了，胖硕的身躯被地面生长起的两根枝蔓压倒在地，扬起一阵细灰。
“嗷嘤！”
坐在圆顶里的长椅，接过索亚送来的咖啡，将上午的事与母亲复述了一遍，唯一复述不出的仍然是封口神谕里的内容。
这次德文学聪明了，不再尝试说出口，毕竟那浑身上下无死角地注视，宛如连身上的皮都被剥下来看个仔细的感官很不好受。
“你是说他很详细地给你讲解了超凡与我们被限制在【逐光】的原因？确定是红枫街4号？”
德文看不出母亲有什么想法，琥珀般的眸子里都没有太大波动。
“红枫街4号的住户……根据两年前我们搬来时的调查，属于沃尔什的固定房产，当时，您让我们不用操心。”
这是来自索亚的回答，她的记忆对于这类事宛如一台机器般精准。
艾尔玛取下手上暗红色的丝巾手套与头上遮阳的黑色丝纱帽，德文终于品出了不同的情绪。
——头疼，略带些堵着慌的麻烦意味。
“怎么了母亲？是我不该答应么？可是当时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不，这项交易很划算，对你也很重要，我头疼的是这个人是谁，不该有人出现在那栋别墅里才对，要知道，沃尔什在莫灵顿的资产已经全部交给了我们。”
“沃尔什……也是十三氏族！”
德文终于想起来了，刚来那会看的历史书本上，跟菲尼克斯一样，虽然也是一笔带过。
“是的，与我们屠戮不死鸟打造【菲尔列斯】不同，沃尔什一世公爵是吞噬了某位女神的午夜噩梦，继承了代表祸乱的魔蝎所拥有的力量，被一起吞噬的还有那位女神。”
“屠戮？”
哪怕今天上午接受了各种信息的冲击，听到艾尔玛说起历史，依旧让他震惊，毕竟这个词，德文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敬意。
“没错，由菲尼克斯一世斩杀古神‘不死鸟’，同样的，不死鸟的死亡也宣告我们人类的反击正式开始，要知道在神圣奥尔达帝国未立国前，那些古神都是高高在上。”
“那母亲，现在祂醒了……我们现在可以跨过【逐光】了么？”
德文莫名有些心虚地问出了这个问题，艾尔玛抿了一口红酒，然后目光就这样看着德文，有些惊讶与歉意。
“抱歉德文，是我的错误，让你对家人有了不信任，让你很没有安全感，没有安全感不是一件坏事，它能鞭策你向前，但是相信我，相信你的家人，好吗。”
不信任被母亲轻轻拿起摆在了脸上，德文瞬间脸色有些发白，连一贯该有的讪讪尴尬笑容都做不出来，沉默了一下，德文迎向母亲的目光。
“我知道了，抱歉妈妈。”
艾尔玛拿着餐车上的酒壶给德文倒上一杯酒。
“或许你那消失的安全感也来自于我们止步【逐光】的讯息，但是我们并不弱小，只是在你父亲死在莱茵河畔，【红雾】又一次全军覆没后，不得已才寂静了一段时间。”
提起往事，艾尔玛的心情并不好，手上的红色消失的很快，并且还从手提包里拿出了细长的香烟。
德文贴心地没有打扰，不管是作为聆听者还是家人。
“【红雾】是王国的左手，这支军队只听从不死鸟的召唤，正义教会与王室一向不和，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于是你父亲被无耻地背叛了，背叛在莱茵河畔，三千红雾军团只剩下一百人回到了沃尔娜。”
“预言之战……预言的是什么？那场战争是为了什么？”
本该有的刺疼竟没有出现，很显然，十九年前的事太过遥远，尤涅并不会对父亲产生任何情感。
“谁知道呢，总之所谓的预言之战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无耻的谎言，这谎言中，只有那些死去的战士是真实的，那些支离破碎的家庭是真实的！那些眼泪是真实的！”
德文拍了拍母亲起伏的后背，他不擅长安慰，甚至连感同身受都做不到，只是心疼艾尔玛，包括那些破碎的家庭。
“现在的【红雾】，前年才够最低人数，吉恩接过了不死鸟的旗帜，汉特也走向了政治舞台，要知道，他的哥哥只希望他做一个平凡的富翁，但这都不是重点，祂苏醒了，才是重点，明白吗。”
“明白……”
德文目光躲了起来，很明显，他不明白。
“这个意识集合体等索亚弄清楚后，确定安全了你再去完成交易，总之你现在已经知道超凡的介绍，就代表你的起跑线比别人领先许多。”
“辛苦了。”
德文扯了扯脖颈上的领结，今天到现在，呼吸总是有些不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