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隐秘就这样被说了出来
离开街头受害人的别墅，德文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独自询问记录，放弃的理由是因为那可怜的守夜男佣被莫名地带走。
——他强壮得像一头狗熊，可是同样也哭得像被蹂躏千百遍的红女郎。
德文扶了扶镜框，没有多说什么，握着拳头黑着脸往后街的落日大道走去，他希望海风能吹散心头的火气，毕竟这个点的太阳还是很好说话，性格也比较温和。
刚刚踏入落日大道德文就后悔了，他一直避免进入这个街头，不管是清晨遇鬼还是那天晚上看见的仪式法阵，源头似乎都跟街头精美的石质告示牌脱不了关系。
对于后者，德文并没有跟母亲或者是叔叔说道，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是一想到叔叔警告自己的【守密】，那张嘴怎么也张不开。
总不可能我在提防他们吧。
德文自我嘲笑一下，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脊柱，趁着心头的火气站在了告示牌前。
告示牌最上方的名字是德文在学院已经听烂了的姓氏。
——达瓦·狄奥多西。
后面的一小段对话说的是这条落日大道跟红叶公园的由来。
简单概括就是红枫街的住户们私人建造，对此与政府大厅的交换是在莫灵顿最西的落日大道新修一条环海路直通北区的码头。
没来得及继续看告示牌的红叶公园分布图，身后一股腐臭混杂着酒味被海风吹来。
德文回头看去，一位邋遢男子提着酒瓶牵着一条狗在打量着自己，头发已经黏成团，衣服装扮也是东拉西扯，腐臭的来源很明显，面前的这位大叔似乎很久没洗澡了。
而牵着的大黄狗就更加离谱，竟然被一张白色面具给遮住狗脸。
总而言之，这一人一狗让德文警惕心升起，双手放在背后，炽热的灵力甚至在凝结。
——拜托，这里是红枫街，这样一对奇葩组合出现在这没被赶走，还不警惕起来那德文的脑子一定是被尤涅吃掉了。
“嗝……放轻松小家伙。”
随着酒嗝喷射过来的味道，德文没敢捂着嘴，而是不经意退后一步。
“有事么，先生。”
“帮我解决掉它，我帮你解释一下……嗝……种子问题。”
男子一脚踢在大黄狗身上，大黄狗人性化地呜咽几声，尾巴摇晃得更加勤快。
听见男子的话语，德文瞳孔跳动，警惕心更加严重，对着心灵岛屿叫唤起尤涅来。
“抱歉先生，你说的话我不太懂。”
“裂国之战，菲尼克斯十世大公拔刀与某一位存在发生战斗，从此【菲尔列斯】陷入沉睡，祂被打散原有的意识，从此这最特殊的‘灾难’只剩下本能，并且还被加以封印。”
本想继续装傻的德文也不能再装傻，小心瞥了一眼怪异的大黄狗，毕竟刚刚的呜咽声并不像狗叫，他尝试着问道：
“这个跟种子问题有什么关系？”
男子灌下一大口酒，摇晃着走到路边不远处的长椅，那条大黄狗乖巧地跟上。
“前面几个分级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后面分别是【使徒】【代行】【天怒】【浩瀚】【不朽】”
男子双手搭在双腿，身子前倾，本该醉醺醺的眼里只有玩味。
“以及，【神座】”
最后一句话声音顿挫有序，甚至略带嘲讽，是的，德文很明显地听出了嘲讽意味。
可是按照叔叔汉特的解释，这些应该被不可言语的祂们下达了神谕，但眼前的怪异邋遢男子就这么轻松地说了出来。
——想要验证很简单，德文连一秒都没有犹豫就开始作死，他张口想要说出【使徒】时，没由来的，他闭嘴了，比今天上午更夸张，仿佛四面八方都是眼睛。
——神，无处不在。
惊起一身冷汗的德文喉结动弹几下，面前的邋遢男子……不会是……神吧？虽然心里早有猜测所谓的神可能就是超凡某一个境界，但该死的，他现在才是【点灯】而已！
“放心，我不是神，只是有点小玩意而已，像你一样。”
男子拍拍手；“好了，让我们回到问题，在祂沉睡后，其实我更想描述为死掉，虽然这对你们不太尊敬，结果就是你们菲尼克斯就永远被限制在【逐光】了。”
！！！
德文没有插话，手不自觉地摸向后背。
“祂特殊是因为祂有自己的思考意识，成人的思考意识，而不像其他‘灾难’，只有力量与本能，幼儿，明白么？所以菲尼克斯都是祂的【使徒】。”
“毕竟，十三氏族，只剩下你们没有臣服那些神灵了，当然，也有的是选择交易，但终究是低头了。”
！！！！
信息量太过庞大，德文觉得太阳的阳光有些寒冷，湿透的后背就是最好的解释，他甚至都不理解所谓的‘灾难’是什么层次。
“很久之前，知识圣堂那群疯子将物品分为‘厄运’，‘不详’，‘诡异’，‘灾难’，根据发现顺序跟优缺点定义编号，很显然，‘灾难’对应的是祂。”
邋遢大叔贴心的解释道。
“而【点灯】是抉择，是拿着这盏灯在前方无数条黑暗路口选择一条。”
“【窥密】是审视，是寻找，是前者的燃料跟养份，最肤浅的理解是能力的秘密，高层次的是你面对自身的秘密，或者欲望？通俗一点，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见过听了一场音乐会，他很开心，所以喝下秘药晋升【窥密】，也见过只是奔跑，他的灯就点燃到最大，同样晋升成功。”
“而【传火】，是你该带着什么样的秘密或者目的进入这条路，比如，继承菲尼克斯的意志，让这个意志从你踏出的第一步就填满路口？同样也可以很通俗，你要做什么事。”
解释得简单易懂，德文走到男子旁边坐下；“所以【启示】是在这条路上我得到了什么？大叔，有烟么？”
“没错，很聪明地理解。”
邋遢大叔很欣赏德文的举动，递上一根手卷烟，味道很冲，德文咳嗽几声，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逐光】是这条路上你一路走来点燃的所有光亮，就是你的努力，它们会在前方汇聚成一点，菲尼克斯被限制在【逐光】的原因是，光就在那，你们却握不到它。”
“我不理解，这不符合逻辑，不是说是带着什么目的么？我的目的如果不是继承菲尼克斯的意志呢？”
“很棒的疑问，你可以理解成，上升的途径只有已知的这几条，或者说，那些神只允许你们知道这几条途径，也许，这才是【菲尔列斯】沉睡的真正原因？要知道，这几个境界是基础，后面想改都难咯。”
德文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理解，邋遢大叔在德文智慧的眼神中也看了出来。
“因为你一路走来点亮的光需要指引才能凝结成光，或者说，需要特殊的力量，而你们，没有这种力量，明白了么？我说了，是基础，那你觉得，基础的最后一个方向都被祂们指引更改，这不就又回到前一点，只有你们还没有低头。”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德文心里很自然地出现这句话，同样很自然出现的还有手里遛狗的绳子，左手边只剩下空荡荡的酒瓶，德文取下大黄狗的面罩。
果然，面具后面是不断变幻的人脸。
是清晨遇见的鬼。
不同的是，它在摇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