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要乱看,会遭人砍的
红枫街某栋别墅里,一位邋遢的中年男子抽着雪茄,在他的正前方赫然是那日清晨德文所碰见的“鬼”。
——它不停地在转换着脸,少女,老人,小孩……
与那日不同的是,它乖巧得像一条小狗,被这位邋遢男子随意地抚摸着头部。
“唉,每隔一段时间就蹦出你们这样一个意识集合体,莫灵顿真是烂到骨子里了。”
可怜又可悲在这个“鬼”身上油然而生。
“我收留你们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可别指望我会帮你们伸张正义,这可是‘正义’的地盘呐……我跟你们也同样可怜咯,也是一个等待被伸张正义的人。”
男子目光看向窗外,那里有一辆红枫街专线马车停下,随后在满地垃圾中躺下,没多久,轻微的呼噜声响起。
德文从马车走下,没着急回到家中,而是用手挠了挠后背,没多久他又停下,似乎刚刚后背的瘙痒只是自己的错觉。
红枫街8号。
艾尔玛看着刚回家的德文,拿起茶几上一个精巧的木盒。
“等会让索亚把这些镜片给你装上,单戴一个镜框这可不礼貌。”
德文乖巧地接过木盒。
什么鬼……那些镜框不是装饰用品?不带镜片就不礼貌?是我的时尚观念太超前了么?
没等德文继续吐槽,母亲的话又传进耳朵。
“上次,尤涅送我去埃德温诊所,是不是撞着人了?”
“嗯?”
德文懵圈的看着母亲;“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这回事,是出事了么?”
艾尔玛起身摸了摸德文乱糟糟的头发,说道:“不,小事,我只是问问而已,相比于这个,你们在独自出来时,记忆并不共享?”
“是的妈妈,但是也能做到观看,这需要对方的同意。”
简单的交谈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后,艾尔玛动身往餐厅走去。
“我们该用餐了,来试试我给你准备的新口味,当然,青萝鱼汤也准备了。”
…………
用完丰盛的晚餐德文心满意足地躺在自己房间的懒人椅上,响指声划破寂静,一簇火苗出现在德文右手食指,相比于第一次,德文很明显地感觉到它更加明亮。
——在今天中午动手揍肯尼的时候。
超凡的成长……像一颗种子?不可言说,是什么原因才会让这个不可言说呢……连境界的名称都被限制,是每一层的字面意思,都很重要?
想到这,德文又忍不住吐槽。
这是参道还是参佛呢,我还玄之又玄呢!还真名,呸,我这个小火苗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破土赐予我真名?
随着火苗的点燃,德文心动起来,弄不明白火焰的成长,他打算实验一下属于菲尼克斯那半个天生的超凡。
沉下心来,很容易捕捉到灵力涌入的分岔路口,精神思维控制着灵力向上涌去。
眼部一整圈至太阳穴周边的血管撑了起来,深青色的血管在不断鼓动,上半部分脸颊狰狞的可怕。
他看见了。
与灵体看见灰蒙蒙的世界不同,现在出现在眼里的物质是由点与线组成,在刚刚右手食指燃烧的部位还有炽热的灵力存在,目光远眺。
他双手死死地抓住懒人椅的扶手。
——那是一团漆黑的黑气,浓稠,散发着恶心与恶臭,在它下方,是一座座石质圆亭组成的仪式法阵,德文知道,那是红叶公园给人休息的地方。
黑气好似有着自己的意志,它感受到被人窥视的目光,在半空中、在大海上,翻涌。
它化成了一只眼,一只没有瞳仁的眼。
抓住扶手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脑袋往旁一撇,彻底昏死过去。
——灵力被榨干了。
但这不是那只眼放过德文的理由,黑云压城,星光被遮掩,红叶公园上方比黑夜更黑暗。
铿!
在懒人椅上的德文翻了个身,刀摩擦刀鞘的金属声是那么地刺耳,一道猩红的红芒划破天际,星光再次洒落。
正在给艾尔玛倒酒的索亚突然放下酒壶,低头右手横指心脏,艾尔玛赶忙走向德文房间。
她放下心来。
——德文睡得正香。
同样睡得正香的邋遢男子一个激灵起身,他满是怀念地看着红枫街8号,同时不忘了训斥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鬼”。
“看好了,知道怕了没?那群偷渡贩卖导致的怨念集合体被这一刀斩了个七零八乱的,所以你记好了!不要乱看,会遭人砍的!”
…………
与此同时。
“渔夫酒馆”,艾瑟与他的叔叔在抗争着,他面前已经摆满了空杯子,手里还有一杯满当当冒着泡的廉价黑麦啤。
“你是朱特高地人,是亚利安兄弟会莫灵顿分部的第五人,是尾指!你天生就是一个混迹在阴影的鬣狗,为什么你会梦想做一个学者,你想去阳光下生活?这个世界谁会给予你这样的机会?你以为将头发染成亚麻色就能掩饰你是一条鬣狗了?就能混迹在羊群里?”
艾瑟没有理会他,那杯廉价的黑麦啤很快地又被他喝完,他打了一个酒嗝。
“可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做鬣狗呢?总有人要做学者的,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那你能去改变他们对我们的印象么?那你为什么还要遮挡起你作为我们一份子的特征?你在害怕什么?你在逃避什么?所以你自己也明白!你,只是一个懦夫!”
男子粗暴地按住艾瑟的头,旁边的人递过来一桶酒,他将酒液倾倒在艾瑟的头上,艾瑟没有反抗,甚至还张开了嘴,没多久,亚麻色的头发变成了深蓝色。
一抹深蓝色的头发垂落下来,落入他的眼里。
艾瑟终于有了反应,他抱住自己的头,四顾着左右,周围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挥舞着双手睁开了叔叔的束缚,想要起身逃走。
喝醉的身体踉跄摔倒在地,艾瑟痛苦地哭了出来,侧身抱住自己的头,还是不安全,周围都是冒着绿光的狼群,他扯起自己的衣服,罩住自己的头。
“不要,不要,放开我,我的染料呢,求求你了叔叔,把我染回来,染回来…”
包裹住的身体传来含糊不清的低喃。
低喃惹恼了男子,他一脚将艾瑟踹远,看着侄子发抖的身体终究没有忍心上去继续逼迫。
“记住,我们,我跟你,是亲人。”
他在桌上拍下了一枚印章,独自走了出去,随后整个酒馆也变得空荡荡,不知过了多久,艾瑟那醉醺醺的眼里清明,庆幸,哪里还有一丁点醉意,起身拿起桌上的木头印章,从酒馆后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