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正义在凝视
由于在校门外耽误些许时间，来到教室时已经没多少座位，讲师洛特则开始他的实习工作。
——巡视教室。
只是因为从脚底升起的劣质香水味太过让人嫌弃，每当他经过时，周边的学生都会稍稍侧头，站在门口寻找座位的德文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不减，学生们也没有露出不耐烦亦或是反感的模样，那种侧头，更像是调侃。
目光一圈扫下来，除了后座有着空位，仅剩的位置就是第三排与第二排，德文略微打量了一下后排的那几位学生，走向了第三排座位。
很简单的举动，却反而比洛特巡视更加管用，整个教室蓦然安静下来，就连洛特都摊了摊手，在教室后门坐了下来，不一会儿，窃窃私语的讨论声弥漫开来，每个人的神情都是那种看好戏的神情。
嗯？不会是什么狗血剧的剧情吧？我是坐在了什么人的座位？这不是大学么……随便坐坐有这么惊讶？
德文脚趾扣着鞋面，第一次这样的经历让他汗毛都在尴尬。
噔噔噔。
来人的脚步很快，甚至有些急促，在德文都没看清的情况下，他一溜烟地坐在了德文旁边。
食指与中指并拢，揉了揉太阳穴，德文脑海里浮现这位突然窜出来的身形瘦高的新同桌信息。
艾瑟，爱吃土豆，厚脸皮。
尤涅认人的方法很简洁。
“早上好尤涅！”
新同桌率先打着招呼，他压低嗓音，腰板挺得笔直，脸上那股兴奋劲怎么都遮不住。
“早上好艾瑟。”
没等德文询问教室里莫名的情况，只见艾瑟脸上的兴奋转换成灿烂的笑意，手指扶着喉咙，轻轻“咳咳”了几声，德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进来的是两位气喘吁吁的女学生。
一人波涛汹涌，身材火辣，已经到了惹火的危险地步，而另一人，德文望而失神，黑色的短发，墨绿色的眼睛朝气灵动，秀美挺直的鼻梁旁点缀着一颗痣，米白色的长裙修饰着少女的芬芳。
安娜，胖，啰嗦，佩汀，漂亮，麻烦。
两人在第二排坐下，德文收回目光，低垂着眼帘思考起来。
尤涅简单的记忆归类让德文赞同，来不及吐槽尤涅对于安娜“胖”的描写，他大概能想到坐在这会有什么麻烦事了，毕竟后者佩汀一眼就让人心动的女孩，那些拥簇者……德文不禁一阵头大。
女孩跟人打着招呼，说话的声音有些软糯，没等女孩朝后面打招呼，一同来的安娜率先调侃起来。
“嘿，艾瑟，居然坐过来了，你今天又准备了什么诗给我的公主？”
低头扶着额头扯着自己微卷的刘海，德文用余光看着艾瑟，只见这位同桌像一只高傲的大公鸡，从摆放整齐的笔记里拿出一张信纸，教室里的窃窃私语都停下，大家眼含笑意地看着。
艾瑟声音动情激昂，佩汀蹙眉拍了拍安娜的肩膀，无奈的看着艾瑟。
“你像是天边的太阳！”
开头第一句就让德文的手从抚摸刘海下移到嘴边，憋住笑，他觉得艾瑟已经是死缓了。
“我变得很是卑微！”
“咳咳”假装清着嗓子，德文认为应该是死刑才对。
“那一个字已经被滥用，可它又那么地珍贵。”
“我只想努力地生长，借助它的力量，我可以更加坚强而又骄傲。”
“当我绽放的时候，我愿意用一切滋润它，在你墨绿色的眼眸下，写下它。”
“咳咳咳咳咳……”
随着德文剧烈地咳嗽，班上也嘈杂起来，他觉得等不到午后，现在立刻马上就能上绞刑架才对。
“噗，嗯，不过我很喜欢第三句，但还是让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
佩汀白了一眼自己起哄的闺蜜，没有收下信纸，十分礼貌地说道：“谢谢你的赞美艾瑟，现在我们该准备上课了。”
“看来我的公主又一次拒绝你了，哈哈哈哈，谢谢你艾瑟，来自早上第一份愉悦。”
只见艾瑟毫不在意，他摸着后脑勺坐下来，一个劲地傻笑，接着他停下来了。
——原来整个教室突然只有他的傻笑，一位严肃，满头白发的老先生走进教室，身后还跟着四位学生。
“来了！来了！”
德文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位傻狍子同桌的转换，他发现周边同学开始新一轮的憋笑挑战。
嗯？是佩汀的追求者？尤涅说的麻烦？
为首的年轻男士头发涂抹了厚厚的发蜡，德文抬头的一瞬间看见他脸上的愠色被硬生生缩了回去，脸被涨的通红。
肯尼，佩汀的追求者，揍过一顿。
记忆依然简单明了，只是最后的描述似乎跟德文自己想得有些出入，正纠结要不要换座位维护好尤涅形象的德文发现肯尼径直走了过来。
“尤……涅同学，这……我……”
听到肯尼支支吾吾的声音，暗自叹了口气，德文还是选择换座位去后排。
——他刚一起身，像是校霸的肯尼连连后退，撞在了跟着他身后的三位学生，这个莫名的举动反而让德文愣在座位。
“早上好尤涅！”
只见肯尼大声说道，然后逃似的奔向最后一排。
“噗”
这次率先发出笑声的是坐在后门的洛特讲师，仿佛一把信号枪，笑声起伏，整个教室欢快起来，尤其是一旁的艾瑟，甚至已经捂着肚子。
？
一脸问号的德文坐下，这跟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随着讲台上老先生的咳嗽声，德文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
尤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神奇物种？
…………
红枫街，红叶公园。
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刚刚病愈的状况，艾尔玛嘴唇涂抹的鲜红，身上的穿着格外正式，也格外肃穆。
——黑色宽边礼帽，从纯手工的黑色手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烟盒，黑色的裙边绣着一朵金色的紫荆花，站在石质圆顶亭，面朝大海，她吐出一个烟圈，一旁的索亚突然向前。
“哑哑哑！”
随着尖细刺耳的声音传来，面前的空气中裂开一道细缝，一只漆黑的乌鸦扑腾着翅膀出现。
艾尔玛取下乌鸦脚下的信纸，上面的内容赫然是德文今早的表现，这位母亲面无表情的将信纸揉成团，乌鸦化作一团黑烟消散。
太阳逐渐刺眼，似乎是在海边的缘故，空气反而更加潮湿，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水分渐渐凝实，成了一颗颗硕大的水珠。
圆亭旁的红枫不安，它们舞动着枝蔓，漫天的树叶透着锋利的气息。
水珠又一次集结，一位穿着深蓝教袍的老人从中走了出来。
他双手紧贴肩膀握拳，微微低头。
“正义在凝视。”
一根坚硬的树枝生长，柔软的蔓延到艾尔玛手边，艾尔玛将烟头放下，予以同样的回应。
“正义在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