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颗苹果
温苏凌来到闵捷的办公室，正要商量接下来的工作。她却发现，老板也在这里。
康盛是个拆二代，手里闲钱太多，几年前，弄了个娱乐公司开着玩玩。也是走了狗屎运，这几年都没有倒闭，反而蒸蒸日上。比不上大公司，至少能给孩子填个超跑。
虽然人到中年，但体型维持得还行，肚子看起来，比某些煤老板的十月怀胎小不少。
他每天也不来公司，基本上就是陪孩子写作业，当全职奶爸。
公司也没人叫他康总，都叫他老盛。
康盛见温苏凌来了，起立鼓掌，浮夸至极：“一姐回来喽！”
对上的，只有温苏凌一张冷脸。
“一姐”这个帽子，就是这个不着调的老板给扣上的。
某年年会——也就是在楼下必胜客包了三桌，还不带满员的——康盛像模像样地总结公司业绩，把温苏凌奉为公司一姐。
在当时全司只有三个艺人，且其中一个已经打算退圈的情况下。
不过康盛有他的优点，那就是钱给得痛快，没有克扣过员工和艺人，合同分成也是最优惠的。这也是温苏凌当初没有去大公司，直接签了经纪约的原因。
见温苏凌没理他，康盛再接再厉：“不对，现在不能叫你‘一姐’了，应该叫‘段太太’？”
闵捷及时甩锅：“他问我我才告诉他的……”
温苏凌瞥了他一眼，还是没搭理，拉开转椅，问经纪人：“有新剧本？”
闵捷把ipad推过去。
康盛嘀嘀咕咕：“可怕，温苏凌耍大牌。闵捷，把这个热搜买到热一！”
康盛看着温苏凌的侧脸，完全不像新婚的样子，手上没戴婚戒，脸色甚至比平时更黑一些，不禁暗自琢磨。
“一姐啊，你不再多休息两天？”
温苏凌靠着椅背，左右转半圈，言简意赅：“不了。”
“婚礼蜜月呢？段修岳不会这么抠门吧？他上次结婚排场就挺大的，什么私人飞机，游艇派对，说是花了十几亿……我跟你讲，咱们不能比那差，丢面儿！”
康盛一边刷手机上某绿色八卦帖子，一边和当事人求证，“我听说，他们豪门都是要签婚前协议的，你们有没有？婚前协议很亏的！”
段修岳和沈韵结婚那次，禁止媒体采访，禁止拍照，相关知情人士只能在网上发帖，描述得天花乱坠，但真实性有待考究。
“没婚礼，没蜜月。”
温苏凌手指刷着ipad屏幕，随口胡说，“省下来的时间给公司赚钱。”
“哎，我可不是周扒皮啊！不需要你给公司赚钱。”康盛接着问，“孩子呢？你不会要生孩子了吧？”
段修岳这么急着和温苏凌结婚，令人不得不关心一下女方的肚皮。
温苏凌的耐心终于被这老男人耗尽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这样，我给段修岳打个电话，你直接问他。”
“哎哎哎！别，我不问了！”
康盛见她动真格，立马起身，跑得比谁都快。
会议室终于安静了。
温苏凌收起手机，有点疑惑：“段修岳又不是他老板，他怎么吓成这样？”
闵捷：“可能是怕段总天凉王破。”
温苏凌嗤笑一声：“想象力真丰富。”
闵捷意外道：“所以段总不会收购我们公司吗？”
温苏凌抬起眼皮：“除非咱俩睡了。”
闵捷：“……”
把几个剧本的简纲看完，温苏凌挑出几个看得上的剧本。
“这三个其中之一吧。”
都是不同类型的片子。电视剧是古装权谋，律政职场剧，剩下的是那个，是逃生系列电影第一部。
闵捷扫了两眼，笑了：“正好，这三个都是舜禹递来的本子。”
温苏凌微挑眉梢。
闵捷说：“他助理送来的，说是，弥补之前的损失。”
是指不让她演《苹果》的事。
段修岳选的本子，自然都是质量上乘。
温苏凌左手托腮，用抽签的方式，选了最右边的那个，手指点了点一个剧名：“就这个吧。”
谈完工作，温苏凌和闵捷一起离开公司。
岑晋已经不在门外，可能已经走了。
温苏凌没在意，和闵捷一起坐上回去的出租。
跟司机报了地址，闵捷奇怪道：“咱俩顺路吗？品汇君庭不在这个方向吧？”
温苏凌刷着手机，“我回自己的家。”
闵捷闭上嘴巴，没再多问。
十多分钟后，温苏凌打开自己家的房门。
几个月没回来，这里没有人打扫，有些空旷，空气中有堆积的尘土味儿。
温苏凌先是打开扫地机器人，又去洗手间，浸湿抹布，抹了下明面上的灰。
一切完成后，洗完澡，躺在床上。
正在她翻身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是段修岳。
“你还没回家？”
“我在家啊。”
“你在哪个房间。”
“我的房间。”
电话没断，她能听到他那边走路的哒哒声，片刻后，段修岳又问：“你不在品汇君庭。”
“嗯。我在我家。”
温苏凌翻了个身，随手把床头的一本小说拿过来。是一本她喜欢的言情小说。
同行中，有人特别喜欢给自己立高大上的装逼文艺人设，po自拍时，会在角落里不经意露出几本国外畅销书。
粉丝拿着放大镜，把书架上的名字一一列出，吹一通没见过世面般的彩虹屁，偶像就从九漏鱼变成了文学大师。
温苏凌是个俗人，就喜欢看这种没内涵没意义，纯粹图个爽的□□乐。
就连看《失乐园》，看《十日谈》，都是看里面带颜色的部分。
什么人生感悟，发人警醒，全都是狗屁。
活着，乐就完事了。
在温苏凌这个人生阶段，任何人想要教训她，首先都要被她问一句，你配吗。
她翻了几页，才意识到段修岳那边好长时间都没有回答她：“没事就挂了吧。”
不等他回答，直接把通话挂断。扔掉手机，温苏凌继续读小说。
在读到第三章时，门口传来几下敲门声。
她把书一扣，爬下床，顺手把扫地机器人按灭，打开门。
果然是段修岳。
他的目光先是在她脸上打转一圈，才说：“可以进去吗？”
温苏凌直接转过身，“装什么，我不让你进，你就不进？”
段修岳把风衣外套脱下，随手挂在简易衣架上。
他让司机送过很多次，但还是第一次踏入温苏凌的家。
简单的两室一厅。即使是租的，也不太像个女明星的家。整洁，但不华丽。
主卧还算大一点。空中有她身上的气息。她不怎么爱用香水，更多的是洗发露沐浴露还有洗衣液混合的味道。
温苏凌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你不上班吗？”
她看看时间，稀奇，他竟然六点就下班了。
段修岳算是个勤奋的老板，睡觉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度过。
而他花在睡眠上的时间，大概是五六个小时，温苏凌这种每日必须睡满九小时的人，完全不能理解他这样的物种。
温苏凌一开始以为他是被迫加班——作为公司一把手，所有大事都需要他处理，舜禹不仅仅涉足娱乐行业，任何赚钱的领域，都有它的身影。
后来才知道，这家伙就是喜欢工作。
工作成就给他带来的快感，可能比他在床上还大。
段修岳扯开喉结下的领带，扔在床头，解开袖口的扣子，“我回来和你一起吃晚饭。”
目的自然不止是吃晚饭。
段修岳回忆两人的关系，以前除了上床，几乎不做别的事，属于他们之间的故事太少。
而做任何事，想要达成目标，一定需要花费时间。或多或少。
段修岳从未在女人身上花太大的精力，更多的是靠皮囊与心理博弈，但对于温苏凌，他不会耍那些无用的手段。
从本质来讲，温苏凌喜欢他，他会觉得这样很好，但不喜欢他，他也觉得无所谓，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他不太在乎。
但段修岳没想到，他回到家，温苏凌根本没有回来。
她也拒绝承认品汇君庭是她的“家”。
“那你回来晚了，我吃完了。”
温苏凌重新趴回床上，继续看小说。
段修岳坐在她身边，“在看什么？”
温苏凌眼睛也没抬，说：“霸道总裁爱上我。”
小说是仙侠背景，一个仙君爱上人族姑娘的故事。一世比一世惨。但最后终于he。算是仙侠版本的霸总小说。
段修岳没有再问。
温苏凌正等着他下一步动作，他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抬头望去，他没看手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一只手臂撑在床上，眼睛里的红血丝基本退了，专注看一个人时，是会令人心跳的程度。
温苏凌只是多眨了下眼睛，没什么特殊的悸动。
毕竟她对他已经习惯了。只是，这样一来，她不能再安心看小说。
不算太大的空间内，段修岳的存在感强到不能忽视的地步。
她把小说一合，扔到床头。在段修岳疑惑的目光中，她直接拽过他的衣领，吻上他的唇。
段修岳显然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没想过温苏凌会主动，在她的舌尖娴熟地吻进来，他很快压制住她的动作。
有了这个热情的吻，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
段修岳扯下她单薄的吊带睡裙，忽然听见她说：“我今天碰见岑晋了。”
段修岳搞不清她告诉他这些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吊了一根弦，随着她上下波动。
“他有做什么？”
“他说，想要和我复合来着。”她笑得很乖巧，“但是我告诉他，我和你结婚了。他就走了。”
“你想说什么？”
段修岳可不认为，温苏凌会平白无故跟他说这事。
温苏凌笑笑说：“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跟你说，我想过和他生个像苏廉岳的孩子。挺遗憾的。我不小心说错话，他以为我要跟你生。哎，如果岑晋哪天来找你，你可别陷害我哦。”
段修岳手按在她胸口，她的心跳还是很快，气息也不稳，但是能冷静地说出这些话。
他也笑了：“用不着遗憾，只要我在，你不会生下别人的孩子。”
段修岳摆腰挺进，看着她被他牵动的脸，扬起尖巧的下巴，还是觉得她在床上更可爱。
她想利用岑晋刺激他，段修岳偏偏不吃她这套。而在那段对话结束之后，俩人一直沉默着用最亲密的方式对抗彼此。
他额头的汗水顺着鼻尖滴在她锁骨上，正进行一半，她忽然剧烈挣扎：“你出去！”
箭在弦上，他直接把她的手臂往上扣紧。
温苏凌却冷冷地说：“你要玩婚内强,奸吗？”
段修岳闻言停下。
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地对视，他能看清，她身体是有感知的，但眼睛里有着什么，一直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