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和她的家
案子抓到了凶手，沈恬难得有了休息的时间。
在隔壁的余静呼呼大睡的时候，沈恬再次来到了蓝河镇河边。
这里是最早发现被害者的地方，河水清澈，水里的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
河面宽阔，河中间偶尔有来来玩玩的私人的船只。
河边还有一截断了的鱼线，鱼线上还有血迹。
沈恬想到了那个大爷，他是个疯子。
微风吹来，沈恬微微闭上眼睛，似乎还能看到大爷少了一条腿的裤子，也似乎看见了大爷的后背的衣服少了一大块。
大爷和张锋是什么关系？
沈恬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秦可是认识张锋的，大爷应该知道张锋的父母吧？
但是不管沈恬怎么撒娇卖萌，秦可就是不愿意说大爷和张锋的关系，“得了，问多了对心脏不好。”
沈恬不死心，带着点俏皮的语气说道，“是父子关系么？”
秦可没有否认。
到到底这更像是教子无方的一个例子。
远处有人在钓鱼，这里是鱼群出没的地方，水质好。
钓鱼的人看到沈恬是一个女孩子，而且是个甜美的长相不错的女孩子之后，主动过来跟她打招呼，“来旅游么？”
沈恬打量了一下这个人的穿着，乍一看还行，再一看，身上穿的，脚上踩的全是高仿货。
男子年纪不大，沈恬看了看他手臂上戴着的冰袖，“钓鱼么？”
他点头，“嗯，刚钓到一条。”
沈恬看了看他手里的鱼钩，鱼钩上连鱼饵都没有，“你这是玩的什么，愿者上钩？”
男子笑着从口袋里拿出枪指着沈恬，“我知道你是警察，我今天就没打算活，但是我要你跟着我一块死才行。”他语气中带着轻蔑，又带着几分嘲讽。
沈恬看着他，看着他劣质的衣服衬托着的土色的脸，很像是庄稼地里出来的人。
沈恬心里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他看上去一身尘土，看上去从泥地中走来，但他眼里的光，如同一把利剑，可以直接刺穿人的心脏。
他是个有魄力的人，用庸俗的外表掩藏自己。
男子见沈恬毫不在意的样子，给枪上了保险，还威胁道：“我这枪可是有子弹的。”
沈恬点头，“嗯，我知道。”
男子有些恼怒，“你给我跪下！”
沈恬当然没有听，还是一副悲鸣的目光看着他。
许久，沈恬薄唇轻启，“于奈，闹够了没有？”
于奈一听沈恬认出了自己，他将自己脸上的硅胶仿真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了自己原本略有几分帅气的面孔，“曦月，怎么样，这个面具是不是很真？”
沈恬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叫她这个名字了，本能的纠正他，“你好，我叫沈恬。”
于奈微微一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什么关系么？名字不过就是一个代号，我不过是习惯了你叫我于奈，其实我真正的名字并不叫于奈。但是为了你，我愿意一直叫于奈。”
于奈这个名字对沈恬来说太熟悉不过了，曾经他们的关系好到就像神仙眷侣一样。
甚至在很多黑帮里的人看来，沈恬就是他于奈的妻子，也是唯一配得上于奈的女人，因为沈恬靠着自己的能力坐上了二把手的位置。
很多人都跟沈恬交手过，无一例外的被沈恬打得落花流水。
于奈很欣赏沈恬，愿意为了沈恬铺路。
于是就自然而然的，顺理成章的，她站在了他的羽翼之下。
都是拥有翅膀的人，都是会飞翔的人，谁也不愿意向谁低头。
但在爱情的枷锁里，总得有一个心软的人选择委曲求全。
在他们当中，那个先低头人竟然是于奈。
他迁就着她，表面上什么都是他做主，但是他见不得这个女人皱一下眉头。
沈恬不是不知道他的用情至深，既然早晚都得辜负，不如早日抽刀断水。
对于沈恬来说，遇到一个心软的杀手，还不如遇到一个冷面的敌人。
她不怕刀枪棍剑，不怕子弹枪炮，她最怕的就是辜负一个人，辜负良心。
期许是毒药，偏偏这个毒药对于沈恬里说，无药可医，唯有内耗。
在一次一次的自我摧残和自责中，心口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疤痕，然后在不见天日的窒息的烟尘中默默堆积着心事。
赵心雅这个名字永远挥之不去，她是沈恬的闺蜜，更是战友，是同甘共苦苦的伙伴。
就在沈恬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的时候，赵心雅死了。
沈恬为了阻止一桩毒品交易案子，亲自出面抓人，这个时候的沈恬也叫袁曦月。
二把手出现自然会惊动警方。
赵心雅不过是帮着给她开了顺风车载她一程。
车门打开的时候，从车里出来四个人，停车场里的灯光瞬间就灭了。
沈恬被赵心雅远远的推到了一边，等灯光亮起来的时候，赵心雅已经躺在了血泊中，更准确的说是被剁成了肉块。
沈恬脑子一嗡，跌跌撞撞的朝着赵心雅的尸体跑去，神情恍惚之间，后脑被人重重击打，她昏倒在血泊中。
沈恬昏迷了很久，醒来之后就疯了一样的喊赵心雅的名字。
老姜心疼的抱住沈恬，替她顺着凌乱的头发，“乖，假死，然后退出来吧，我跟上面申请一下给你一个新的身份，给你调到其他部门去。”
沈恬目光空洞，嘴唇硬生生被咬破，鲜血从嘴角溢出来。
过了许久，她说：“我要报仇。”
老姜点头，“好，报仇。”
“我要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好。”
“我一定要给心雅讨回一个公道。”
老姜依旧是顺着沈恬的意思，“好。”
老姜不赞成什么报仇这样的话，都是警察，说什么报仇，那都是小孩子说的话。
老姜的原则从来都是用证据给恶人治罪，让法律严惩他们。
警察不是法官，他只是抓犯人，审判他们，是法官的事情。
沈恬同意来了老姜的安排，默默撤出这次任务，反正毒枭的团伙已经被警方控制了，沈恬可以离开了。
于奈还想着给沈恬买一套大房子，他想给沈恬一个看上去比较舒服又不那么血腥的地方，那里算是家吧，最好是他和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