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相
从军多年的敏锐让她在听到动静时下意识的警觉，握紧了挂在腰间的剑。
那些人明显是想要逃跑，但被洪晨踢出去的石子打中了腿部，痛苦的叫了一声后摔倒在地，他们还想继续挣扎，站起来往前跑。
“如果不想死，就站在原地别动！”
那些人被吓住了，“扑通”跪下磕头：“饶命啊，我们没有偷吃的，只是想打点水喝，我们没有偷！我们真的没有偷！”
“家里孩子快死了，求您大发慈悲吧！”
“放过我们吧！”
……
洪晨：……
什么情况？
小偷？
“你们……你们先站起来吧，我……我没想杀你们。”
一阵双方懵逼的沉默过后，对面又开始磕头：“谢谢、谢谢，您真是个好人啊！”他们扶起对方，想要离开。
“等等！”这人反悔了，他们又转身跪了下来打算磕头。
“停！别再磕头了，也别再求饶了，我就是想问你们点事。”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洪晨听出来了，这些人里没有一个女子，都是男子，还都是上了年纪的，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她看到一张张皱巴巴的脸。
“我不是痕州人，只是路过此地而已，想要借宿一宿，你们放心，我会付报酬的。”
听到洪晨这么说，那些人才算真的放松下来，有人大胆的道：“女君，我们这里的屋子破败，怕是住不了您这样尊贵的人，要不您还是再往前走走，等出了痕州，应该就能找到像样的客栈了。”
“无事的，我已经赶了一天的路，这荒郊野外的，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只要给我个有屋顶的地方就行，我不要吃的，明天天一亮我就走。”
洪晨看到那些人身后有一口井，他们刚才应该是在打水。
“这……那女君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们来吧。”
洪晨跟在他们身后，走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到了一间茅草屋。
他们没有灯，所以等洪晨举着灯走进去的时候，茅草屋里的人都惊讶的合不拢嘴，为首的人向屋内的人介绍了洪晨，他们也只是看了几眼，对她没有兴趣。
“穿的这么好，唉，好命的人真多啊！”
他们面黄肌瘦，明显长期营养不良，且大多数都是男性。
洪晨掏出怕自己饿准备的干粮，对他们说：“我这儿有点吃的，你们分了吧。”
对这些人来说，这句话的分量比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重多了，他们的眼睛里放出精光来，就像是饿狼遇到了绵羊。
他们一哄而上，但洪晨只有两个饼、一块鹿肉和一壶清水，很快被他们分食干净。这下，他们将洪晨看成了救命恩人，在吃完食物后围坐在洪晨身边。
洪晨又拿出身上的银两分给他们，让他们天亮后去买点东西吃，人们欣喜若狂，他们好久没有见到真的银子了。
“你们是难民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难民？唉，说起来也算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痕州不是很富裕吗？”
“富裕的是官老爷和那些嚷嚷着让我们种桉子果的那些人，我们哪里能分到一口汤啊！”
“桉子果不是你们痕州的宝物吗？”
“可拉倒吧！”一个衰老的男子似乎气不打一处来，虽没有什么力气，也开始控诉起来。
“这桉子果在吃饱喝足之后来两个也就算了，谁能把它当饭吃啊，可那些人……唉！”
“怎么了？”“一开始江家主要我们种桉子果的时候，很多人反对，但是也有不少人支持，种就种呗，每家每户多少种点也就行了，可谁知道他们要我们把所有的地都用来种桉子果，完全不管我们的死活啊！”
“我们不同意，官府就逼着我们，把我们插的秧苗全都拔掉，再不从的话就把我们的家人关起来严刑拷打，我们各家的掌柜那段时间都被打得皮开肉绽，我们迫于淫威，只好领了去官府领了树苗。”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官府对我们也还不错，给我们发粮食，江家主也知道我们的难处，经常接济我们，在果园的时候，她和我们同吃同住，细心的教我们怎么种树。”
“到后来，桉子果树结了果，但是收成不好，大家都一个个哭爹骂娘的，官府拿了主意，将所有的地都集中起来，大家统一劳作，收成好了一起分钱，收成不好一起承担风险，我们也不敢说什么。”
“几年后，收成好了，大伙儿别提有多高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爱上了桉子果，说这绿果子治这病治那病，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反正就只管种，要是自家有个头疼脑热的，也用它治，也没见什么效果。”
“赚的钱越来越多，可官府给我们的钱却越来越少，我们上去讨说法，却有人被打断了腿，前年开始，官府不再给我们发银子，而是发一种自己制作的钱币，只能在果园里面买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我们一有反抗，就非打即骂，甚至有不少人死在了果园中！”
“他们对果农的待遇越来越差，为了让桉子果增产，他们用了一种灰色的肥料，这种肥料能提高产量，但是人长期和这种肥料接触会伤到眼睛，不少人因为这个失明，好多人实在忍不下去就想着逃跑，但是一旦被抓到，喂狗的喂狗，车裂的车裂。”
“如果他们只是糟践人也就算了，他们是要毁了痕州啊！只要是种过桉子果树的土地，再也无法种其他东西了，桉子果树还需要大量的水，我们痕州虽不缺水，但是也没有什么大江大河，这么多年下来，能调的水都被用来浇灌果园了，我们连口干净的水都喝不上了。”
“我们这些人的妻主都是在果园劳作的，他们都……死的七七八八，我们本来也是在果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但老的老，病的病，官府一看我们是拖累，就把我们们都赶了出来，我们年老体弱走不了太远，只好在这里等死。”
“岂有此理！”洪晨猛地拍桌子站起来，她早就听不下去了，这是人干的事吗？
“所以整个痕州都是官官相护，搜刮民脂民膏，那个屠大人，她不是什么好鸟！
我早就看出来了，见到殿下跟个狗腿子似的，背地里竟然干这么肮脏龌龊的事！”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