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姜 江
“屠大人?”
“殿下?”
“那个……我的意思是……太不像话了!其实不瞒各位,我今天见过你们痕州的知府,我还以为她是个正人君子,真没想到啊,她简直不配为人!”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屠大人对我们挺好的,但几年前开始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姜大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唉——”
“姜大人?”
洪晨想起那个胖胖的官员来,“这么说来,那个江家主也是个沽名钓誉的主了。”
“我们这几年很少见到江家主了,她虽每日都来果园,但都把门紧闭着,我们和她说不上话,见到我们,她也只是低着头快步走过,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看女君的样子,像是有官职的,您是个好人,我们就多说一句,千万不要管这事,小心把自己搭上,等天亮后,赶快离开痕州,办你的事去吧。”
“诸位放心,我不会搭上自己的,你们的苦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洪晨与这些人谈了一夜,等第二天天亮,她才看清楚周围的惨状:家徒四壁。
马一夜没有进食,跑不快,但洪晨还是告别他们之后离开,她要赶快去告诉宁予安自己的发现。
“所以,你的意思是,桉子果,并没有那些神奇的功效?”宁予安在听了沈鹤卿的研究成果之后问道。
“非也,桉子果确实是有一些功能,比如说补充水分和充饥,但其他的功效,却根本谈不上。”
“会不会是沈公子搞错了,御医院的御医可都向各宫娘娘推荐呢。”
沈鹤卿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不紧不慢道:“御医院?这地方可信吗?”
确实,宁予安不可能再信御医院。
“看来我们要去好好查查,是谁给这小小的绿果子赋予这么多功效的。”
“殿下,洪将军求见。”夕月跑进来笑着对宁予安道。
“让她进来吧,你和花晨都去休息吧,有事我叫你们。”
“是。”洪晨将昨夜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宁予安,说完后加上一句:“殿下,您马上向陛下禀告这件事吧,痕州百姓太苦了。”
“看来自打我们到了痕州,屠大人就在给我们演戏,我们所去的一切地方,全都是假的,街上的路人是假的,果园的果农是假的,没准,连江家主的故事都是假的。”
“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鹤卿问。洪晨所说的的确是个办法,上报朝廷,惩治贪官,但是,她的母皇,会这样做吗?
痕州每年缴纳的税款够修建一座豪华的别宫,若是将痕州的桉子果树连根挖起,那朝廷不仅仅会失去一笔收入,痕州的土地也会因为种过桉子果无法再种粮食,何必呢?
当然,也可以只惩治贪官,将桉子果园还给百姓。那么就必须找到足够的罪证,一击即中,绝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否则宁予安又会在朝中多一个把柄。
“母皇是让我来查案的,其余的事,都必须摆在第二位。”
“殿下!”洪晨没想到宁予安会这么说,但既然殿下发话,她也不能不从,不过昨夜百姓的惨状后,她的心脏好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
宁予安看得出来,她也不打算瞒洪晨,道:“命案和痕州现状之间,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样子百姓对于江家主的评价还是不错的,但后来江家主为什么不再愿意和百姓交流?
还有屠大人,我查了她的政绩,为官多年,一直碌碌无为,无功无过,说不上是好官,但也绝不是坏官,怎么这几年就突然转了性子,政绩连连攀升,让其他州知府都高看一眼,眼看着就有升官的趋势。”
沈鹤卿顺着宁予安的话:“是……姜大人?那个老伯不是说很多事都是在姜大人上任之后开始转变的吗?”
洪晨也明白了:“要属下去调查姜大人吗?”
等等!洪晨感觉到有人靠近,听步子是个女子。
“殿下,”花晨在门外道,“外面有个人,要我交给您一件东西。”
原来是花晨,宁予安亲自去开门,只见花晨抱着一块藏青色的布,叠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个讲究的人。
“是谁?他人在何处?”
花晨摇头:“不知道,他只说让我把这个交给照非公主,您打开之后自然会知道他的用意。”
花晨将布奉上继续道:“是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穿得干干净净的,不过他带着斗笠,我没有看清楚面容,但是听声音,应该也有些年纪了。”
“男子?”宁予安仔细回想,没想到会有什么男子帮她,若说是女子,宁予安倒能想到李玉和璟墨。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此事不要告诉其余人。”
等花晨走后,宁予安打算打开了这块布。“等等殿下!让属下来吧!”洪晨怕这里面藏有暗器。
但宁予安摇了摇头,她莫名觉得,那个人并无恶意,更或者,他是真的想帮她,还有这布料上的香味,让宁予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布料子不算上好,但也不是贫苦人家会用到的,布上还带有若有若无的香味,应该是某种男子所用的香料。
等到布料完全打开,在场的三个人都惊讶了,布上用大红的字写着:姜望是江景同母异父的妹妹。
江家主本名叫江景,因为人们对她尊重,人人都称她为江家主,渐渐地,她的本名也就没有人叫了。
至于姜望,就是屠礼可身边的那位同知。
江,姜。
她们不仅是一家人,还有同一个母亲。“那么,为何姜望要隐瞒这件事呢?又为何,姜望不是江望呢?”沈鹤卿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沈公子只有这两个问题吗?”宁予安将眼中的桃花抛给他,瞬间又让沈鹤卿心绪不宁。
“我……我还想问,为何姜望成了痕州的同知?江家被灭门,她却一点事都没有,那这事和她有没有关系?”
“既然问题已经有了,”宁予安照着原来的样子叠那块布,“接下来只要找到答案就好了,怕的就是没有问题,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殿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洪晨问道。
宁予安想起来,屠礼可在一些事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眼神似乎总会飘到姜望那边。
几次和屠礼可打交道宁予安发现,屠礼可是一个很害怕出错的人,那晚在天骄楼吃饭,屠礼可几乎是全场站着,不管是任何人向她敬酒她都微笑着两只手接过,就连对待酒楼跑堂都是。
怕被人说不清廉,为官多年官服都没换过,洗的发白也依旧穿在身上,家中吃饭每餐决不能超过两个菜,还有一个必须是素的。
上面拨下来的银子,她怕被人说贪污,也不敢花,就直接放在账面上。
看来她是真的胆小怕事,真的怕得罪人。
既然如此,那么事情就好办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