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气共生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安好。”
云舒想着跪一个也是跪，都已经屈膝了，也别再守着跪天跪地跪父母了。
在这地方，谁是天谁是地都还不一定呢，便学着皇后的样子给太后行礼请安。谁成想，这一跪竟是大半个时辰。
云舒有些无奈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下马威，毫无新意，却非常管用。
她看了看，上面坐着的老太太正用膳呢，估计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了。
“皇后，轻尘那孩子亲娘去得早，自然缺少管教。你身为他的母后，也该规劝着他些，娶妻娶贤的道理你没教过他吗？”
“母后，是儿臣的不是。”
“你说他那宸王的爵位可是世袭的，满皇都多少官家女儿想嫁给他。就好像青萝丫头，对轻尘可是情根深种，我这个老婆子看在眼里都觉得感动啊。”
“让你早些定下他俩的婚事，你拖拖拉拉的全是借口，现在倒好。”
云舒从太后赏她的那个轻蔑的眼神里看出来了，这是跟青萝一伙的。
“娶了个满皇都的笑柄，还能有多大出息！”
得，人家的重点在这儿呢。
云舒心里有些拉扯，这老太太摆明了要跟她过不去，可今儿已经得罪了一个嘉妃。
一个小小的宫妃她尚有把握请洛轻尘对付，可太后是他的亲祖母啊，她要是跟人撕破了脸皮，这局面恐怕不好收拾啊。
云舒这厢正天人交战着，太后却只当她是认了怂不敢出声顶撞，于是继续数落了起来。
“要我说，女子就该像青萝那般，大方懂事，纵是心系轻尘多年，也从无僭越之举。”
“过去轻尘对这丫头也是爱护有加的，宸王妃，你既已嫁人，就需恪守妇道，三从四德，不得含酸捻醋、妒忌成性。”
“青萝不过是去送个祝福，你竟挑唆轻尘打伤了她，实非王妃度量。你，去给青萝赔个不是，再把人接进门里共侍一……”
“太后娘娘。”很显然，这人就是为了青萝出头来的，眼见着洛轻尘那里没有进门的指望，就来糟践她。
云舒的纠结没维持多久就被太后的字字讥讽、句句要求给消磨殆尽。
老太太没想给她留活路，那她也用不着替人着想了，倒不如就把这小气无理的名头给坐实了，这气哪能自己一个人生啊。
大家都生，这气才能顺啊。
“我竟不知自己已经名满皇都了？那跟王爷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
云舒边说边站起了身，扫净了衣裙的浮灰后接着拱火道：
“至于青萝，王爷压根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又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妒忌呢。”
“宸王妃放肆！还不跪下！”
“跪？我进门那一跪，跪的是礼法。方才的长跪，跪的是孝道。”
“倒是太后娘娘，我乃丞相嫡女，宸王新妃，一无错漏，二无不敬，您是何道理，罚我长跪不起呢？”
云舒不卑不亢的说着，腰杆挺得笔直。
“宸王妃！你这是对太后大不敬！”皇后跪在地上，怒目圆睁地瞪着她。
云舒看着皇后那卑躬屈膝的样子，心里觉得可悲。
庆年公公说皇后本性不坏，可她却不这么认为。先前在宫妃面前不可一世的嘴脸，到了太后跟前倒是洗的干净。
她敢当面跟太后对着干，自然是有她这么做的底气。
虽然与圣上只见了一面，但从零星的几句对话中，却能窥见那人藏在温和近人表象下的锐利与专断。
能冲出重围登上高位的又有几个是没脑子的，过去既然没能下旨让洛轻尘娶青萝，那自然是有比她权柄更大之人在压制。
太后今日的目的无非是想从她这里撕开口子，留下青萝。
只可惜，云舒不愿委屈自己。
既然嫁了她，那洛轻尘这个人，便只能是她自己的。
“你、你可真是伶牙俐齿，青萝那孩子……”
“太后娘娘，青萝郡主颇得您的宠爱，我知道。可我是宸王心尖子上的肉，您不知道。”
“人是王爷打的，话是王爷骂的，与我何干。”
云舒说完长出了一口气，再看那位太后娘娘，饭也吃不下去了，就那么恶狠狠的盯着她。
她觉得老太太这副模样有些眼熟，再看看一旁的皇后，方才的嘉妃，还有昨日的青萝，这些女人生气都长了同一张脸。
与她从前待的孤儿院里的那些恶婆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怪不得她怼起来都这么得心应手了，原来这是发自内心对这些人的厌恶与愤怒。
同样的欺负她，同样的逼迫她。
可她已经不同了，死过一次的人，要么更怕死，要么就是无所畏惧。
而她就是后面那种，反正是捡来的命，何必再去讨好所有人。
果然，气还是要大家一起生才顺畅啊。
“太后！太后！”几个宫婢着急忙慌的大呼着，打断了云舒的思绪。
“不会被我气晕了吧，还是太后呢，怎么这么不禁气。”云舒小声嘀咕道。
“皇后娘娘，太后一口菜没吃好，被、”宫婢跑来禀告，话说到一半偷偷看了眼云舒的脸色，见人没什么愠容，这才把话补充完整：“被宸王妃气噎着了。”
“你们几个！还不赶快传太医！”皇后这才从地上颤巍巍地站起了身，由人扶着到了太后身边，又是顺背又是送水。
云舒又游走在天平的两端，一端是救人，一边是看热闹。
也是巧了，当看到皇后没有章法的胡乱操作时，救人那边的天平略重了些。
云舒重重叹了口气，大喝一声：“放着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