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圣上，不是男人吗
“说是丞相家嫡女，过去宫宴上没见过啊。”
“嫡女有什么了不得的，上不了台面的草包比比皆是。”
“姐姐说的是，谁说嫡女就一定出色了，咱们皇后娘娘，那不也是……”
“嘘，小心让人听了去，妹妹又要禁足了。”
云舒边吃着糕点边听着她下手位几个小嫔妃的窃窃私语，但这些话对她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她没想到的是，上面那位皇后娘娘听这话里的意思，也是个庶女。心下不禁有些感慨，这位圣上倒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了。
这些女人在后宫里摸爬滚打惯了，指不定哪句话里藏着针呢。她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先搞清楚敌我关系比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要强。
嗯，该说不说，皇后宫里的糕点还真挺好吃的。
“这就是以一己之力把皇都搅合的人尽皆知的丞相嫡女啊，怪不得宸王不顾名声也要娶，原来是跟二皇子一样贪图美色之人呢！”皇后身边的嘉妃尖细着嗓子轻蔑道。
云舒看了一眼嘉妃，容貌只算得上秀美二字，与另一边的荣贵妃相比，那更是拍马也追不上的地步。
这样的姿色在宫中也只落得下乘，就连方才低语的那几个也比不过。若不是靠着吹捧皇后，想来也站不到现在的位置。
“嘉妃，造次了。”皇后抿了一口茶，嘴角挂着笑说道：“荣贵妃还在呢。”
这副做派，就连云舒都看出她对狗腿子嘉妃那通说辞的满意。这堂上的女人哪儿有不是人精的，又岂会听不出皇后的言外之意。
云舒看了看话题中心的荣贵妃，这位倒像是毫无察觉一般，跟着皇后她们一起笑。
这才是能成大事儿的！云舒兀自想着，喜怒不形于色，把旁人说嘴的废话当做过耳风，她也该学着点儿才是。
“姐姐谬赞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于正事上实在不堪大用，也只好寄情于风花雪月一途了。”
“妹妹哪儿的话，前些日子圣上还跟本宫提起，彦青文采斐然，是状元之才啊。”
“姐姐您还不了解圣上吗？他说彦青是状元之才，也就是命中注定给太子打下手了。圣上真是的，也太偏心姐姐了。”
皇后见荣贵妃浅笑吟吟、绵里藏针的样子，十分不快。圣上偏心的是谁她还能不知道吗？
状元之材二皇子、工于心计太子爷，圣上的偏心可见一斑呢。皇后心里窝着的火没能在荣贵妃身上发泄出来，便给嘉妃递了个眼神，正落在云舒身上。
“宸王妃，轻尘院子里的莺莺燕燕可比彦青那儿的多。这孩子早年流落在外，是个爱玩的性子，过去也实在孟浪。”
嘉妃不怀好意的提醒道：“咱们女人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男人嘛，喜新厌旧、三妻四妾很正常。可别自持美貌，弄出些争风吃醋的糟烂事。”
饶是云舒进门前跟自己说了千万句别受影响、别被挑拨，此刻心里也还是被噎了一下。
她还做不到像荣贵妃那样宠辱不惊，更何况，洛轻尘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名为“信任”的种子，那她就不允许旁人随意诋毁他。
真真假假、是非曲直，她只信洛轻尘。
云舒静静地看着嘴巴一张一合、上下翻飞的嘉妃，突然就笑出了声，笑声与空气中嘉妃的碎语缠绕交织，显得突兀非常。
“宸王妃，是想到了什么有趣之事吗？”荣贵妃美眸流转，笑看着云舒。
云舒闻言笑得愈发张扬，边笑边煞有介事的扫了一眼堂上众位妃嫔。
“放肆！”皇后大喝一声，心道一个小小宸王妃竟敢在她面前失态，定要严惩她一番，挫挫那洛轻尘的锐气。
“娘娘错了。”云舒话中还带着未尽的笑意，嘲讽的说道：“放肆的是您身边的嘉妃，可不是我。”
“你胡说什么！”嘉妃素来是个沉不住气的，听了云舒的话立刻拍了桌子。
“天下男人都一样，喜新厌旧、三妻四妾。这说法，可是大不敬呢。”
“圣上，不是男人吗？”云舒顿了一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已经明显慌了神的嘉妃，持续输出着。
“雷霆雨露，均是皇恩。嘉妃话中的意思是在指责圣上喜新厌旧了？”
“说我自持美貌，呵，在座的诸位娘娘可都是貌美之人，您这是在影射谁呢？”
“皇后娘娘不美吗？贵妃娘娘不美吗？”
云舒眼睛在皇后与荣贵妃身上转了好几个来回，最后看着嘉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才收了回来。
她端起茶水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发酵了的酸味，浑不在意的把玩着，继续说道：
“我曾听闻，有些普洱茶历久弥香。可惜啊，好茶不多得，娘娘这儿的竟也是次品。”
“我方才还想着，这糕点味美，花团锦簇的样子也好看，给这冬日里平添了丝春意，心思着实精巧。”
“不成想，竟被这茶水拖了后腿。由此可见，有些茶叶坏了便该舍弃，留着只会徒增话柄。人也一样。”
云舒说完，好整以暇的看着皇后，她能看出皇后眼中明显的不满与愤怒。
可她不能后退，她发过誓，再不过唯唯诺诺、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日子。
她在赌，赌她身上宸王妃这个身份的实用性与价值点。
“姐姐，宸王妃的话虽有些失礼，可嘉妃也实在过分了些。”
荣贵妃朝云舒点了点头，算是送了个顺水人情。
云舒暗暗记在了心里，想着出宫后再问问洛轻尘这后宫里的弯弯绕绕到底是什么情况。
“嘉妃，你出言无状，本宫也需给宸王妃一个交代。自今日起，罚俸半年、禁足三月，以儆效尤。”
云舒对这所谓的惩罚嗤之以鼻，没什么实质的惩罚，倒是充分激化了嘉妃和自己的矛盾。
不过嘛，今日的话总会有人替她传出去，传到那个，真正掌握着这群女人生死之人的耳朵里。
皇后和荣贵妃争的不仅是恩宠，更是自己儿子的前途和性命。
而她的夫君，从刚才与圣上的相处模式看来，大概，是无人能出其右了吧。
云舒想，若是洛轻尘想要那个位置，想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既然她已经把人给得罪了，那不如借洛轻尘之口彻底绝了这人的生路。若是让野火漫野，再烧到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时候也不早了，都散了吧。宸王妃，你随本宫去面见太后吧。”
嗯？怎么还有太后的事儿？云舒有些头疼了。
这常年待在深宫里被浸染的老女人，只怕更不好对付。
“宸王妃，皇后是谢氏的表亲，郡主更是深得太后娘娘的喜爱。”
荣贵妃经过云舒身边时状若无意的轻提了一句，便仪态万千的离开了。
云舒想了想，昨日，好像肃亲王妃临走时提了句太后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