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失望
天还没亮，她胡乱摸到自己旁边已经没有人影了，知道他一早会走，但没想到这么早。
何成蹊这次回杭州，也就是匆忙路过，他这次要去天津竞标，绕了个圈就为了专门见她一面。
昨晚太仓促，她都不记得他是怎么来又怎么走的，他来时带的那束花还明晃晃的搁在客厅，这会看着，倒很孤寂。
早上五点一过。
郝桃站在窗户边，楼下已经看不见他了，只剩一阵灰黑色的寒风。
其实她也很累，总想多留他一刻，大概她是真的有些色令昏智吧。
咚——
这么早，她想不到还有谁能来敲她的房门。
但敲门的人声音断断续续的，一会小，一会大的，她没多想，去开了门。
等她开门，才发现是徐向北这个冤魂。
他穿了个浴袍，头发上还沾着水，殷切的观望着她。
缄默片刻。
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梦游，试探道：“你……有事吗？”
他抿紧了唇，深邃冷漠的脸在昏暗的灯光里有些倔强的味道。
“我洗干净了……”
他来了这么一句。
她愣怔半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洗干净了？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郝桃：“所以呢……？”
他靠近一步，似乎有种大义献身的错觉，吓的她后跌了两步。
“我可以帮你”
说着，徐向北还扭了扭肩膀，微微敞开自己浴袍的领口，露出锁骨下铜棕色的肌肤。
她对他的话感到一丝诡谲，“帮我……？”
“嗯”他重重点头，趁她后跌时，挤进房门。
他开启了劝诫模式，同她一本正经的阐述自己荒唐的企图。
“我是等他走了，才来找你的，只要你不同意，我也不会说，他也不会发现”
她几乎僵硬了好半会，对他这种行为先是感到惊愕，接着不耻，然后是生气。
什么意思，趁何成蹊走了，看这个样子，他是想跟她暗度陈仓？她算是被徐向北的脑回路噎到，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想法。
她顿了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骂他，哆嗦着嘴皮子，“你……”
“有病吧？！”
他认真端详着她的身子，目光停在睡裙的草莓图案上，然后是她微起的，胸脯。
“我没病，你可以检查”他站的很板正，姿态似乎也很坦然。
她叉腰扶额，感觉都快眼冒金星了，如果不是感到自己的腿还软软的，她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徐向北的噩梦。
利落的说了句，“出去”
徐向北愣住，手撑在门框上，“我真的可以帮你的，我知道，你喜欢他，你想跟他在一起，但我不会打扰你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随时供你排忧解难的……”
“女人都有这方面的需求，是很正常的，他常年在外工作，也不能时刻陪着你，如果你有了我，你想什么时候发泄，就什么时候……”
他一下子说完，心里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些天的想法说出来了。
其实他知道，她不会同意，但他也要试一试，万一呢，如果呢，如果她同意了呢，他一定会好好供她排忧解难的。
郝桃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徐向北曾经是什么人，他曾经对她那么不屑一顾，永远保持着自己高傲的姿态，更不会这样低三下四说这种有伤风化的话。
她已经找不到词形容这个样子的他，怔怔道：“徐向北，你疯了吗？”
他却说：“我知道，你现在身体难受，我可以帮你的”
他的目光灼热，停留在她细腻白皙的脖颈，看得出来有淡淡的吻痕和红润，再次加深他的想法。
没敢看她的脸色，不用他猜，她的表情很难看，但他已经走出这一步了，横竖都要试探一下。
他再近一步，一脚踢上门，还顺势脱了自己的浴袍，露出自己赤裸的躯体。
而且他全身上下洗了很多次，还擦和她同款的沐浴露，只要第一步她动摇了，后面他就会一步步拉她下水。
她气的胸腔疼，脑仁都嗡嗡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闭上眼睛，默默捡起地上的浴袍，冷冷的丢给他。
“穿上。”
两个字，她已经极度不耐烦，对他的行为感到无比可耻。
她撇过脸根本没看他。
再次重复，“穿上。”
她突然变脸，他知道可能又让她不喜欢了，才慢吞吞的套上浴袍。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语气莫名变得卑怜，“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他话音未落，她就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振振有词。
“——我不需要考虑”
斩钉截铁的语气，再次加重了他心里的绝望。
她看着他的小腿，看他穿了浴袍，才正眼直视面前这个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人。
比起愤怒，其实她更多的是失望，因为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那个曾经惩恶扬善，明媚张狂的少年已经回不来了。
她觉得失望，然后是可惜，生气，愤怒。
“徐向北，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胡话吗？”她说道，神情里无比惊愕。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也没必要这样，也不要觉得你亏欠我什么，更不用变着法想弥补我什么，我现在已经有爱人了，有家庭了”
“再说，你没有……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最后这一句，她停顿了一下，大概连她也是觉得有些违背良心吧，论良心，毕竟他曾经对她真的不算好。
但现在去纠结那些什么对不对得起，还有那些已经过了很久的事情，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他还是不明白这个理。
“但……”他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郝桃没法再跟他多相处一刻，将人连扯带拉的推搡出去，他个子高，力气大，又莫名犟着一股劲。
她拗不过人，在他身上没有一刻停留，眼瞳在暗夜里渗着寒意，冷冰冰的说：“徐向北，你放过我们吧”
她不是说‘我’，而是说‘我们’。
他目光沉下，暗自思量，想来她到底对他曾经做过的事情，还留存怨气。
听她说完这句话，他脸上的神情才变得恍惚，默默背过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她几乎想也没想，在他出去的那一刻，嘭的一声大力关上门。
接着，是门把反锁的声音。
他知道，失败了，再也不可能了，紧盯着那扇门，目光彻底凉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