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真像结婚
一晃到了晚上十点多,他们走了好几个商场,郝桃脚后跟都磨痛了,“今天真不好意思,麻烦了你们这么久,改天我请客,好不好”
她说完,敲着蜗虎脑袋,又笑盈盈的看着任一,蜗虎当然高兴,毕竟在这个俱乐部,他最喜欢的人就是郝桃。
“你长的真像我弟弟”她下意识的说道。
蜗虎惊异的瞪大了眼睛,“郝桃姐姐有弟弟吗?”
她听见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全身一僵,脑袋里开始闪烁着模糊的图像,像触电一样,麻木混乱。
她喃喃自语,“有吗?”
她有弟弟吗,她不知道,但是为什么就说出了这句话,她也无从说起,到底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
夜里的十二月份,透着冷气。
穿过骨子里的风,都不免打了两个哈欠,隔着人海,夜色蔓延开来,淌着无边的暗迹。
郝桃安心的在俱乐部操劳,她只经常同蜗虎讲话,越来越喜欢唠嗑。
蜗虎是个话唠,好几次跟她说起话来,几次都没法停下,跟开了阀的洪浪一样,她都止不住。
从他家乡的小山村,说到杭州的高楼,再说到他的曾祖父,曾曾祖父的宏伟事迹,她觉得,这孩子如果去当老师。
一定会有很多孩子们喜欢他的。
留白站在一楼训练室的玻璃门外,看着里面哈哈大笑的两人,心中揣揣不安,“这样真的好吗?”
cc双手插着兜,敛了笑意,“有什么不好的,她不挺开心吗?”说完,深深瞥了一眼里面的人。
留白一顿,“但愿吧……”
—
直到冬至的前一夜。
细风微雨的寒季,迎来了一场暴雨。
那场雨,几乎淋透了俱乐部的每个人。
郝桃和往常一样,跟着蜗虎一起闹,明天比较特别,他们会去凯德拍摄这次的合体宣传照。
走之前,她细细整理了一下这次要带的东西,包括那个放着衣服的袋子。
后来,杭州暴雨,水路难通。
他们的日程不得不又推迟了几天。
临近圣诞,也临近徐向北的生日。
但最近忙着跟凯德那边的人交流,每个队员的衣着和风格,她都得仔仔细细和对方沟通,才能拍出真正符合他们气质的照片,忙着忙着,她就忘了徐向北的生日。
以往每年,她都亲力亲为,给徐向北大操大办一场生日会,宴请他的各种合作方和伙伴。
但今年不一样,她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其中重要的事件,如果有排序的话,一定是eh>还衣服>徐向北生日。
那晚,他们去了凯德集团,在偌大的拍摄现场,郝桃静静看着里面的少年们,一会合体,一会单人,一个接一个的拍摄。
cc的狂野派,几乎完美的驾驭了她选的那套爵士服,带着野性的绅士,却手握利刃,野性与优雅并存,邪魅狂狷的气场呼之欲出。
留白这次倒是比较保守,搭配的是一件朝服,平日里他也是属于狂野派的,但他属于狂野派中,时而富有心机,时而虔诚的忠臣,无羁的少年,独具一格。
其他人,任一是很明显的大叔风,高处长是完全的自信男孩。蜗虎也完全没法改造,他的可爱气息太明显了。
阿飒这次倒是表现的撩人又性感,他很适合带着翅膀的羽衣,看起来绝对是上帝眼里的佼佼者。
她站在摄影棚外面,看着里面连续不断的闪光灯,老母亲的心酸顿时涌上心头,尤其看着蜗虎成长的太快,说不出的欣慰。
剩下的是徐向北,但郝桃不想形容他。
他永远臭着脸,从前从前她还喜欢的不得了,而这张脸几乎熬光了她所有的欢喜。
她抱着怀里的袋子,心里不免有些打颤,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见到他,能不能把衣服还给他……
拍摄结束后,郝桃跟着大队一起去了凯德集团下的一家餐厅,听说是他们凯德公司高层的宴请,自然不好推脱。
那家餐厅,是很明显的欧式风。
一进大堂,高处长放光的眼神就开始四处搜寻美食。
里面的工作人员带他们进了一间很大的包厢,最里面是一个很大的落地窗,郝桃被窗外的景象吸引,默默将袋子放在了一旁。
蜗虎寻了个座,就坐在郝桃左右,徐向北扫他一眼,没说话。
这时,进来一个餐厅工作人员,微笑道,“请问哪位是郝桃小姐?”
她回头,看着进来工作人员,不明所以。
“是这样的,我们餐厅有个积分活动,接待您时,发现您的身份信息在我们餐厅已经用很多年了,想邀您去我们的纪念馆,免费挑一件纪念品”
蜗虎眼睛亮起了光,只注意到纪念品这三个字,“郝桃姐姐,有礼物诶!”说完,他冲郝桃摆着手。
高处长嚼着桌上的甜点,满嘴碎渣,咕哝咕哝的:“餐厅里面还有纪念馆?这么高大上?”
工作人员笑笑,“郝桃小姐是我们餐厅的贵宾”
cc挑眉轻看她一眼,如果他没看错,这是一家贵宾制的私人餐厅,他在北京的时候也见过这种类型的餐厅。
但是很少,一般这样的餐厅要靠固定的客人维持运营,如果没有稳定的大客户,又不接待外人的客人,很容易资金周转不过来而垮掉,而所谓的贵宾制的设立,正是那些每顿消费能达到好几万以上的大客户。
他抬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郝桃,心里又多了个疑问,她失忆前究竟是什么身份。
郝桃跟着工作人员出去了,高处长随处一瞥,就看见她座位旁边一个漆黑色精致的袋子,里面放着一个方形的礼盒。
他像捡到宝一样,“哎,郝桃的啊?”问道。
任一眸色微沉,侧了半个身子过来,叮嘱他:“别随便翻人家的东西”
“就是,高哥你也太不讲礼貌了”,蜗虎假意气势逼人,跟着附和。
高处长贼兮兮,左右开始观察,跟偷了金子的江湖骗子一样,“这是什么?衣服吗?”
阿飒剜他一眼,淡定道,“不会是送给向北的吧”,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徐向北。
留白翘着二郎腿,戴着黑色的口罩,看不清真容,他没有抬头,只低着头玩手机,讽刺的笑出声,“向北哥,过几周是不是要过生日了?”
他说的又轻又低,但人畜无害的声音,很难听出他话里的尖锐。
高处长抬起腿搁在一旁的椅子上,胖胖的身子晃了晃,不屑一顾,“管她呢,是吧,向北哥”
但这一次,徐向北神色微动,浸着笑意的深眸,牵着出暗色。
众人各怀鬼胎。
他拿起礼盒仔细端详了两秒,好像是一件黑色的外衣,袖扣上面好像有一个字母b,如果是送给他的,前些日子她那些无理取闹,他也可以大发慈悲的不同她计较,随即冷峻的脸庞缓和了大半,又随手放了回去。
这种小把戏,他从前见过很多次。
屠夫携刀归来,但兔子永远不吃窝边草。
她出了包厢,工作人员耐心跟她解释道:“郝小姐,我们先生在前面”
郝桃指了指包厢,稍稍松了一口气,“我东西落里面……”
她有些紧张,但工作人员让她先等会,回头就默默帮她把袋子拎了出去,走的时候,她还能听见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工作人员带她上了三楼,与刚刚的餐厅不同,这里陈设和装修都比较普通,普遍的欧风,唯一突出的是那扇白色的大门,两边装饰着类似于天使和恶魔的雕塑。
几个人站在楼道口,对她做了个请的姿态,优雅的替她拉开了那扇天使与恶魔的大门。
门一开,里面是一个庄重的教堂模样,旁边的长椅,和前面挺拔站着的人,让她欣赏了好会。
他今天穿的正式,西装很衬他坚毅的身姿,但慵懒的眼神,像私奔的新郎。
那她呢,是逃婚的新娘吗?
时钟的嘀嗒声,提醒着她现在的处境,她轻唤,“何成蹊——”
伴随着她的是教堂里面的回音,一阵一阵的冲击着她的耳膜,有一瞬间,她开始崇拜上帝的视角。
她也想看看里面的人,究竟是什么光。
郝桃向他走来,他一侧身就看见了她,她从教堂的大门走向他,步子缓慢而平稳,他就在原地看着她过来。
这一刻,他希望路长一点,她走向他,是个多么美好的事情,但他又希望路短一点,能早点拥抱她。
真像结婚。
“桃桃,最近还好吗?”他问道,声音温和的恍如春日里的微风。
她双手伸出,直接将袋子递到他跟前,嘴角抿了抿,怯生生的眼睛清亮黝黑,耳垂还透着淡淡的腮红:“呐,还你”
他迟疑了一下,“这是?”顺势接过她递来的袋子。
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解释着:“上次穿了你的衣服,这次”
她停顿会,小手张惶不已的摸着裙摆,明显快要撑不住气,“还……还给你”
“算补偿”,她快速又说了句,扬起绯红的小脸,眼睛乱颤不敢看他。
闻言,何成蹊顿住的脸,蓦然添上了些不明的笑意,盯着她额间几根翘起来的刘海,像得了宝藏图的海盗,煞有其事的说:“收下了,谢谢”
突然,何成蹊弯着腰前倾,轻轻揽过了她,将她揉在了怀里,他的下巴刚好抵在她的肩上。
干净清冽的气息倏然迎面而来,郝桃呼吸一凝,心砰砰的跳,她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他很轻的抵着她肩膀,带着诱人的味道,大手轻轻扫过她肩胛骨,无形中推着暗潮。
她宛如偷腥的猫,开始呼吸不畅,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立马放开了她,离她不到半米远,小声柔和道:“不好意思,条件反射,以前你给我送东西时都会这样”
郝桃懵了小会,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的动作,僵着身子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涨着一张通红的小脸不知所措。
周遭静的她能听见空气凝固的声音。
氤氲的氛围中,残留着退潮过后的余浪,浸湿了空气。
片刻,他打破了这场韫色,“傻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响。
她避开他眼神,怔怔道:“我……我是来挑纪念品的…”没办法,她没任何技巧,只会笨拙的转移注意力。
他笑了笑,“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那我是什么样”,她无意识的反问,抬眸顺着视线,看着对方的喉结,产生一个恶劣的想法,一下子又别开了目光。
“以前这个时候,你会骂人”
“还很凶”,他坦诚的说出她从前的模样,几乎实诚到她毫无怀疑。
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刘海,礼貌的绽开一个笑脸。
他笑着将东西收下,带让她往里面去,朝她伸出手,绅士又谦卑,“可以吗?”
当然可以,她将手递给他,被他宽大的掌心包裹着,其实她还想问问,问问这些年他过的好不好,但她现在还没勇气说出口……
他拉开教堂的后门,是一个很大的展厅,这里确实是一个看起来不错的纪念馆,而且很独特。
墙上挂着很多油画和照片,右边的星空下摆着一个小录音机,棕色的录音机被擦的蹭亮蹭亮的,但磕绊的痕迹明显,看起来有好些年头了。
她的目光被中央的一架琴吸引,手脚根本不听使唤,直愣愣的走了过去。
“你喜欢它吗?”良久,他问道。
她伸手轻轻抚了抚,出神道:“很好看”,又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礼貌,小心翼翼的,“我可以碰它吗?”
他顺她的目光,也一同看向那架琴,“怎么碰都可以”
它本来就属于你。
空灵的展厅里,她又听到他落寞的声音,“它也很喜欢你”
“你带它走吧”
她回过神,僵住的手瞬间收了回来,虽然她没什么鉴赏能力,但是不难看出,摆在中央的这架琴最珍贵,她也不会拿走这么昂贵的东西。
“喜欢并不一定要带走”她回道,眼神一转,藏了些失落。
何成蹊将她的手放在钢琴键上,修长的手指压着她的手,只按响了一个音,钢琴发出的声音打乱了她的心跳。
但她感受到了,它发出的悲伤,很快,她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这样做。
“让它留在这里,好吗?”
他问:“为什么?它很喜欢你”
她也说不清,“但它更喜欢这里”
他听见那句话,它更喜欢这里,心底不由得颤动,他笑着慢慢松开了她,无声的红了眼底。
从窗户照进来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拖曳的很长,他的目光与她交汇,逐渐炙热,而她站在琴前,静静的听着风声。
理智在叫嚣,生命在开花。
世人都说,爱情使人心有灵犀,两个相爱的人走了再远,回头的时候,也能第一眼看到对方。
不是被什么吸引,而是长期交汇的视线,产生了魔力,那是岁月给人类最热烈的祝福。
在上帝的眼里,钢琴是按响爱人心灵的开关,它通达神秘的古国,致使相爱的恋人们生死与共。
但在他眼里,能唤起他的,不是钢琴。
是爱人虔诚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