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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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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份的时候。

    郝桃和徐向北辗转在北京,住在大桥的窑洞下,她身上带着刘阿嫂给的那张卡,一分钱都没用,只花光了自己的钱,她又找不到工作,更没钱租房。

    晚上的时候,桥洞下有许多蚊子,他们搭了一个棚子,但蚊子很狡猾,嗡嗡嗡的,还喜欢乱叮人,她怕吵醒徐向北,每次趁他睡着,都要起来拍好一会蚊子。

    晚间的风透着清凉,残月的影子耷拉在大桥上,与桥底下的阴暗相差甚远,黑海的颜色像会吃人的妖精,拖着长长的翅膀。

    晚上,她起来打掉了两只蚊子,然后躺在徐向北身旁。

    快至半夜。

    她听见旁边人的动静,见他坐在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盯着电脑,一动不动的,她知道,那台电脑比他的命还重要。

    她也没睡着,半夜起来,蹲在他身边,她看不懂那些游戏,也看不懂他的操作。

    青年细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鼠标,她有些好奇,凑近了他的手,能看见他的手上的青筋,很诱人。

    徐向北披了件衬衣,正起劲,突然少女炽热的气息扑在他手上,他震颤之余。

    被这种感觉惊到。

    “你……做什么?”他问,嗓子跟卡了核桃仁一样,暗哑又深沉。

    她说:“好奇”,明亮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背后是一片死寂的黑海。

    像神女落难。

    “你想试试吗?”他问,莫名的心里一阵悸动。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已经开始期待她的感觉了。

    少女清亮的声音,在空洞的大桥下响起:“我不会”

    他听着挠人心窝,又突然笑了,“我教你啊”

    郝桃一怔,感觉他的笑很奇怪,宠溺的话夹杂着不明的情绪。

    猎人的眼神极为小心,害怕被察觉出异样,压制着满身的情欲,只需藏起獠牙,小兔子就轻易上钩了。

    他将她圈在怀里,宽大的胸膛牢牢禁锢着她的身子,他掌握了主动权,也掌握了她的全身。

    他的手握着她细软的小手,在鼠标上按来按去,她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只能感受到身后人的急促。

    她想起他上次的高烧,以为他又生病了,又惊又怕,一转过头就碰到他的侧脸,柔软的唇擦过他的下巴。

    青年呼吸一滞。

    她呆了半晌,才从夜里找回声音,“徐……徐向北?”

    如果不是夜色太浓,郝桃想,她此刻的脸肯定能红的滴血,但她庆幸,庆幸是黑夜,否则,她真的会羞死。

    他从喉咙中溢出一个暗哑的音,“嗯……”

    她问:“你没事吧”

    湿热的气息在他下巴处,来回打转,他呼了口气,开始享受这种气息,乞求她:“桃,你靠近来一点。”

    她听到了,这是徐向北第一次只叫她名字里的一个字。

    她不懂,只发觉他现在很难受,她挪了挪,将胸脯抵到他的胸膛,然后紧紧相依。

    他几乎绷紧了身体,将她用力抱紧,宽阔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动,让她靠在他的右肩上。

    她问:“你怎么了?”

    “我想……”他只说出这两个字,立马制止住了接下去的话。

    他怕下面的话会吓到她。

    随即改了口,恢复了平淡的语气,“别动,让我抱会”

    她“噢”了一下,任由他抱着。

    刚开始他还很细致温柔,慢慢的就开始乱动,一会他的手握着她的腰,一会下巴蹭着她的小脸,一会又上下摸着她的后背。

    没过会,他就放开了她,开始引诱,“想不想玩电脑?”

    看似缴械投降,实则馋红了眼。

    她什么也没想,说了句“不想”,本来她就不会,她也不像他那样,这么热衷。

    话一出,黑夜里的人就微微愣住了,电脑微弱的光在他脸上,格外落寞。

    她才发觉自己说的太过于直白了些,又说:“如果是你教我的话,我就想”,然后绽开一个绚烂的笑脸。

    他盯着她,眼神暗了几分。

    那种绮丽,令他难忘。

    黑夜里的人得意的笑了,他开始把控她,将她继续圈在怀里,保持着手握手的姿势,靠近她白嫩的脖颈,一点点的慢慢靠近。

    “徐向北……?”少女的声音开始混乱,拍着礁石的大海推动了静默的暗夜,掀起的浪潮在暗夜里突破重围。

    牡丹裙下鬼,也不过如此。

    他得意勾唇,期待后面。

    “怎么了……?”

    他问,以为她上钩了,满心欢喜的准备迎接她后面的话。

    “你的皮带”她说。

    “咯人”

    他没想到,语出惊人。连拍着礁石的大海都失神了下,礁石哑笑,潋滟了所有春光。

    青年怔住,然后失笑:“你真好骗”

    她蹙紧了眉头,“你骗我什么了?”

    “什么都骗”,他说。

    接着解开了皮带,重新将她揽在怀里,声音开始颤动:“小骗子”

    皮带上金属落地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响,似乎一直在提醒,提醒着他。

    欲望,是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但只有在她身上,他的天赋,才能发挥超常。

    “小骗子,小骗子……”

    他愈发激动,抱紧她,直到电脑出现了一个圈,转了转,蓝了下,开始黑屏。

    他依旧没松,按着她的手指,在手指与她的手指之间来回细细磨蹭,像小猫舔舐的感觉,她无比煎熬。

    她看见电脑黑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疑惑不解,“徐向北?”

    他没看电脑,还一本正经,“这是在适应”

    “适应?”

    他说:“一直按着它就会这样”

    “为什么?它坏了吗?”少女纯粹,烂漫的声音响彻在幽静的桥下,十分灵动。

    “没有,它喜欢这样,要一直按着”,他加大了力气,握着她的手,用这种方式,来验证他的话。

    黑夜里,唯一的光亮突然熄灭,她感到有些恐惧,她害怕黑暗,害怕毫无光亮的任何地方。

    她喊了句:“徐向北……?”虽然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但他不说话,她越害怕。

    “别……”他艰难的说了一个字。

    她紧张的动了动身子,担忧道:“你是不是又发高烧了”

    他扯了扯嗓子,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我只是……难受”

    她问:“要紧吗?要不要去医院?”

    他不说话,把手按在她的下腰,手掌摩挲着她的骶骨,用身体代替了回答。

    她忍不住颤栗了一下,忍着劝道,“徐向北,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我知道是什么病?”

    她疑惑,“什么病?”

    但他不说话。

    ……

    清晨第一缕光,正照在他发梢。

    温热的,灿烈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身旁,发现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的时候,脑子徒然清醒了。

    找了一圈,才发现自己旁边的电脑上贴着一个爱心便利贴。

    「我去找工作了,箱子里有面包,你记得吃,我晚上回来,不要担心」

    字很工整,他一眼认出来了。

    白日很快,夜晚也很快,他们想要在这座城市活下来,希望很渺茫。

    只靠她一个人,根本没法养活,他们不可能一直住在大桥下,也不能一直居无定所。

    郝桃傍晚回来的时候,徐向北坐在桥下的台阶边,他白天去加油站充电,充满了,晚上就在桥下研究。

    他身影被夕阳拖曳的很长,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晚风微撩,红霞如潮。

    雁背斜阳,青年独身。

    身影孤傲且落魄。

    她心疼。

    好在她找到了一份在餐厅洗盘子的工作,今天还试岗了一下,女老板人很好,不嫌弃她笨手笨脚,也不嫌弃她是外地人。

    这算是他们来北京,第一件幸运的事,也许日后还会有很多幸运的事呢,她自我安慰了下。

    勾起一个笑脸,向他走去,“徐向北?”她喊道,还提着大包小包的用品和吃的。

    少女的心,纯净透明。

    他上前赶紧接过手,袋子重重的,他关切的揉着她泛红的掌心,一边问:“找到工作了吗?”

    她点点头,自信满满,“嗯”

    他翻了翻袋子,从里面拿过一块白色的米糕,嚼在嘴里,细腻甜甜的味道,触动着味蕾和全身。

    看了眼,一望无边的天空,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

    她坐在他身旁,看着他鼓鼓的腮帮子,既满足又安心,开心的笑了。

    “笑什么?”他问。

    “好看”她回。

    落日下,她的目光有神,露出软糯的小酒窝,一片纯真,像米酒,像烈酒,总之是沾了就会醉的那种酒。

    酒里藏酒,醉人。

    大抵就是这种感觉吧,他暗想道。

    然后咽下最后一口,盯着发光的湖面。

    “郝桃,你听着”

    她被他突然的正经的模样惊到,睫毛不停的颤,“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成为了不好的人”

    “不好的人?”她完全听不懂。

    他看向她,眉目背光,身姿挡住她的夕阳,眼神低了下去, “对你不好,就是不好的人。”

    她缓了两秒。

    “那又怎么了?世界上的人又没有义务必须对我好”,她说道,看向泛着红晕的天空,心里又开始发懵。

    “但我不行”

    青年反驳,语气异常坚定。

    “我必须对你好”

    “必须对你很好很好”

    他说完,脸庞被夕阳柔和了大半,全身散着道不明的情绪,但他不糊涂,也没醉,相反,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他问:“听明白了吗?”

    她点头应道:“嗯”,其实也不完全懂。

    他又说,“如果真到了那天。”

    “你一定要杀了我”

    话音未落,她就彻底懵住,说不出话。这一刻,他的眼神太过阴狠,她知道,他没在开玩笑。

    “算了,还是让我自己了结自己”

    “会脏你的手”

    他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但足够她听见,他很舍不得,是真的舍不得脏她的手,但如果真到了那天,他一定会亲手了结自己的,不脏她的手。

    他可以死在发烂的垃圾场,但她必须干干净净的活在最明亮的地方。

    “没……没这么严重吧”,她哆嗦了句。

    湖水和夕阳的光,产生了岁月背驰,无形之中的磁场,错开了两人的命运。

    但青年振振有词,倔强刚毅的话语在她耳边不断回响,她开始为这种情感心动。

    甚至迷恋。

    他目光放远,慢慢阐述:“人心很难说,我不能保证自己以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对于你,我必须要有这个警惕,我得警惕自己,至少对你,不会变”

    “你变了吗?”她很自然的发问,问出一个,现在他还没有答案的问题。

    他僵了下,坚定道,“没有”

    她一笑,“那就好”

    “我相信你”,她说道,明媚的笑脸逐渐放大,愈发清亮。

    青年的目光停在她身上,停在她秀丽的眉梢上,纯净的眼睛上,细软的发梢上,久久不能离开。

    晚上过后,昨晚那一批会叮人的蚊子又来了,这次她学聪明了,用衣服和衣架自制了一个蚊拍。

    她跳来跳去,追着蚊子满棚子里跑,几次踩到他,但他没生气,还宠溺的看着她。

    他拍了拍地毯,示意她睡下,“桃桃,该睡了”

    “等会”,她站在他身旁两侧,两只小腿分开,手不停的拍着棚子顶部。

    顶部挂着一盏小台灯,除了蚊子,还有其它的飞蛾,她挥着手乱颤。

    他这样望去,觉得自己是恶魔——阿斯蒙蒂斯。

    他是古希腊神话里欲望的魔神,是人类淫欲之罪的始祖,魔神淫乱,是启蒙的原罪。

    她一不小心踩在他脚背,拉回了他的思绪,他下意识微眯着眼睛,“你睡不睡?”

    他等不及,一直督促,渴望她。

    她讨厌晚上睡觉时耳边嗡嗡嗡的,嫌弃的咕噜着:“晚上会有蚊子的”

    那是他们在北京的一天,还很美好,一切也很顺畅,不过生活总是不尽人意。

    少年的祭坛,在入冬的时候拉开帷幕。那是郝桃的噩梦,也是徐向北的噩梦。

    毕竟生活需要穷人点缀,世界需要梦想和权势。

    生死之间,除了生和死,还有暗格,那是梦想的祭坛,是少年的亡奴。

    很多年后,徐向北成了有钱有势的人,回想起那天,和那天的人,都忍不住颤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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