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寿宴
时光飞逝,皇后寿宴之日很快便到了。
汾都上下都开始热络起来,达官贵人纷纷开始忙活着筹备皇后的寿礼。
不过人人都知这皇后脾性古怪,对富贵荣华一律不为所动,只每日待在佛堂里,与青灯古佛为伴,念经苦修。
因此往年官家送的贺礼总是不得皇后青眼,想借此势一步上青云的也不曾得偿所愿,从而越来越只有少数人精心此事,其他大都走个过场。
周飘飘这几日也无心于此。
她这几天揣着那朵忍冬花的心事,一直心不在焉,就连算数课也算错了好几道题,让李觉阳占了上风也顾不上。
只盯着宛如鬼画符一般的稿纸,愁眉苦脸,心中郁结,叹了今天第十六口气。
最近不曾休沐,她也没有时间去当铺将那玉佩赎回来,那玉佩便宛如一个定时炸弹,只要爆炸,便会落个粉身碎骨的结局。
夜里周飘飘翻来覆去地失眠,对着天花板叹气,黑眼圈要掉到下巴上,心说赵夫人啊赵夫人,你果真是我亲妈,这是记挂我想让我去看看你吧。
她盯着那个忘记送出去的药罐发呆,愁得头发都掉了好几把。
若是燕风驰一时兴起去当铺见到了,自己又如何说得清?
或是真的被发现了,谋反还不够,怕不是要再安上一个私通外敌的罪名,到时候她周家有几百人都不够杀的。
唉!
周飘飘愁眉苦脸地翻了个身,一挠头,掌缝中又多了几根承受不住压力被迫离职的烦恼丝。
这该如何是好啊。
就连谢真宜的马车来接她时,飘飘也有些魂不守舍,宛如提线木偶浑浑噩噩地上了车。
谢真宜担心道:“飘飘妹妹,可还好,我见你怎么如此憔悴?”
“真宜阿姐不必担心,”周飘飘摇摇头,又伸出手在脸颊上拍了拍,努力让自己显得精神,宽慰道:“我不过是以前未曾参加过皇后寿宴,有些紧张罢了。”
谢真宜亲昵地坐过去,挽起她的手,悄悄咬耳朵道:“皇后是我姑母,她近些日子在普陀寺礼佛,修身养性,也只在奉礼的时候在。圣上置办这场宴会,无非是想热闹些罢了,你只管当家宴。”
不是,等会儿。
周飘飘难得从心如死灰的情绪里猛地拔出来,差点儿把自己舌头咬了。
你再说一遍,谁是你姑母?
完全拿捏大女主人设的谢真宜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的凡尔赛已经让飘飘狗眼通红,反倒一脸不解道:“怎么了,飘飘妹妹?”
没什么。飘飘含泪摇了摇头。人家穿越辛苦,我穿越是命比较苦。
寿宴在保和殿举行,琉璃瓦熠熠生辉,席间满布美酒佳肴,皇亲国戚满朝文武皆齐聚于此,纷纷到来给皇后贺寿。
飘飘哪见过这等阵仗,差点儿在原地傻成一根人棍儿。
她依稀记得上次参加的生日宴还是小板凳大转桌,人类幼崽哭声此起彼伏,还有老太太拿塑料袋子搂席的那种。
崇帝端坐高堂上,身旁坐着的那位虽一身素衣,不着粉黛,但从其骨相来看,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美人,单坐在那里,便有母仪天下的威严。
想必这便是那位终日清修的皇后。
周飘飘不由多看了几眼,才赶忙随谢真宜落座。她一边拈起一块从未见过的糖糕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一边观察席上的人。
目光扫过台下,李觉阳身旁坐着一位相貌堂堂的少年,倒是吸引了飘飘的注意。
他手中摇一把折扇,与李觉阳般大,却是迥然不同的两人。那人凤眸眼波流转,唇角总噙一抹傲慢的笑,一看就比那缺心眼儿的四皇子精明不少。
但不知为何,飘飘一看到他便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比起李觉阳,他更像是一名野心勃勃,弈手,想将天下纳入自己的棋局。
“真宜阿姐,”飘飘悄悄附耳过去,“四皇子旁边那位可就是储君?”
谢真宜道:“不,那是二皇子,悫妃所出。”
“太子从不出席任何场合,据说好像是生下来便得了疯病,终日被人看管在东宫里,皇后也是自太子殿下出生后便一心修佛去了。”
原来是这样。
周飘飘暗自消化了一下这庞大的信息量,怪不得那日燕风驰总说他日易储,原是因为这太子只是虚名罢了。
“可为何太子得了疯病,圣上还是要立他为储君?”
“我也是偶然听来,这圣上对姑母一片痴心,但姑母却并不心悦于他,也无心权势,诞下太子之后更甚。圣上担心她的性子会在后宫受欺辱,便将太子立储,以保全他们母子。“
崇帝果真够深情。
周飘飘又暗暗腹诽道,即便皇上权势滔天,也无法与自己心爱之人举案齐眉,这世间情字,当真是怎落笔都无解。
“哟,这不是那娼妇之女周飘飘吗?什么时候也有资格来参加皇后的寿宴了,难不成也和你母亲一样,使了什么手段不成?”
她还没来得及从这一出狗血的你爱我我不爱你连续剧里感慨完,一道令人生厌的声音便从背后传了过来。
两人转头一看,正是乌孝慈挽着一个漂亮女娘的手并肩走了过来,她那日在布庄的仇还未报,如今逮到机会,看她怎么整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娘!
谢真宜刚想发作,周飘飘便淡淡道:“关你屁事。”
乌孝慈当真没想到她来这一出,杏目圆睁,备好的说辞一时堵在嗓子眼儿里,呛得她有些脸红脖子粗。
周飘飘本不想理她,但这一架已在嘴边儿上,只好放下吃了一半儿的糖糕,抬起眼,直直地盯着她:“你是皇宫小捕快吗,我在哪儿你都要掺一脚。我如今坐在这儿自然是圣上的意思,你若不服,喏,他就在那儿,你去和他说好了。”
乌孝慈气结:“你!”
“好了好了,”一见情形不对,她身旁的女子立马出来拉开乌孝慈,眉眼温柔,低声劝道:“实在对不起,这位妹妹,孝慈她就是如此,你莫要放在心上。”
乌孝慈气得咬牙,却又不便发作,只小声嘀咕道:“阿渚你为何帮她们说话!”
徐渚心平气和道:“这是皇后寿宴,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若是闹大了,就是乌侍郎也保不住你。”
乌孝慈闻言吓得赶忙噤声,还不忘狠狠地瞪一眼周飘飘,这才随着徐渚离开入座了。
周飘飘叹了口气,拾起那半块糖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奇怪,我并未见过几次那乌孝慈,为何如此针对我。”
“还有那阿渚,又是什么来头。”
谢真宜素日也很少与这些官家贵女来往,琢磨半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道:“她叫徐渚。是尚书令徐从海家的千金,徐从海的妹妹便是悫妃,也就是二皇子的母妃。他们一家都得圣上照拂,故连乌孝慈也忌惮她三分。”
“至于为何……许是因为汾都贵女向来爱慕燕将军,而你又和他走得亲近,她们才如此看不惯你吧。”
周飘飘一口茶水呛进嗓子眼儿里。
说白了,原来是燕风驰的桃花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