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绝境逢生
姜乙就这样颓然地又躺了半日光景,身体虽痛,意识却依然清晰,脑海中思绪纷杂,种种杂乱想法不停地涌上心头。
“且不说那天道不公,这大秦也逼人过甚,自从父亲被抓走给皇帝修求仙出海的楼船之后,母亲她甚至便从未奢求过能吃饱肚子,只要能勉强过活,已是知足。可即便如此,却还是缴不足税赋,那郡守也全然不顾百姓死活,只一味向上邀功献宠,明明是灾年,却谎报丰收。”
“只为皇帝修建东巡的行宫,就不知累死了多少人,就像丁叔说的一样,在他们官家贵人眼中,我们这些寻常百姓,真的就像可以被随意驱使宰杀的牲畜一般!”
想到这里,姜乙又忽然想起通臂前辈所说:“人杀人,人屠猪狗,于被杀之人和猪狗而言,人和那妖怪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时姜乙还不太理解通臂前辈的意思,现在好像终于明白一些了:
“这世间万物,如果是不平等的话,那么人既然能宰杀猪狗鸡鸭当做吃食,妖怪为什么就不能宰杀人作为食物呢?同样是杀戮,同样是为了填饱肚子,人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如果这世间万物,是平等的话,人又凭什么去宰杀猪狗鸡鸭呢?难道猪狗临死前的哀鸣,就可以无视吗?何况通臂前辈不但没有难为我,还传我功法,即便通臂前辈是妖怪,但是却比这世上那么多滥杀无辜的人要强的太多了!”
想到这里,姜乙又想起通臂前辈曾说过:“世间万物本由元炁所化,万物既是同源,又何来高低贵贱,又哪存在什么妖仙人畜,不过是尔等浊气凡体之人的无知妄言罢了。”
既然这世间万物都是那元炁变的,为何又会有尊卑之分,皇帝和百姓,为何境况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让人心中着实不甘!
姜乙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这般,可能很快便要死掉了,想这些又还有什么意义,就算心有不甘又能如何,还不如早点死去与母亲团聚。
姜乙沉浸在纷乱的思绪之中,良久才回过神来。
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母亲死去时的样子,掳走小四的玄夜刺客还未找到,母亲的大仇也还没有报!
姜乙攥紧了拳头。一股怒意逐渐涌上了心头,想到母亲的仇恨,之前已失去的求生意志又再次燃起,想道:“自己怎的这般无用,母亲生我养我,如今却这般遭人杀害,无论如何,我总要为母亲报了仇才是!”
正如通臂灵猿所说,姜乙虽然资质平庸,可是慧根还是有一些的,既然有了信念的依托,打定主意求生,自然要尽快寻找办法解决体内乱窜的真气。
姜乙仔细思考道:“在我体内乱窜的真气是通臂前辈教的,记得通臂前辈只教了它们运行的路线,眼下最要紧的是想方设法让这些真气听我的话才是。”
于是姜乙仔细回忆起了与通臂前辈相遇的前后经过,可是仔细思量,百般尝试之下仍是不得法门。
突然间,姜乙想到了自己醒来之后,脑海中莫名出现的那套拳法,当时自己尝试着练习那套拳法的时候,体内的真气运转分明是与平时不同,既快,又更加顺畅,身上暖洋洋的无比的舒服。
想到这里,姜乙便决定一试,可是身体的状况着实不乐观,挣扎了许久,也只能堪堪坐起。
如今姜乙的状况,比一日之前还要严重的多,想要站起身来习练拳法更是难上加难。
于是姜乙只能努力地盘起腿来,坐在地上,摆出了通臂所传那套拳法的起手式:劈掌
只见少年左手前伸掌心向下,右手护于丹田上方,沉肩坠肘,目视前方,虚灵顶颈,口中缓慢悠长地呼吸着。
就这样调息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腹部的疼痛似乎有了一丝减弱,虽然胸口依然闷涩难忍,但是头脑似乎清明了一些。
姜乙缓缓放下手臂,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喜道:“似乎有用!”
于是姜乙双手更换交替施为,直到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双臂也像灌了铅一样酸痛难忍,才停了下来。
休息不多时,姜乙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双手交替施为,继续摆出劈掌的架势,直过了半日的功夫,姜乙体内交战的两股气息终于稍稍平稳,可依旧是一前一后盘旋冲突。
姜乙顾不得高兴,趁着身体稍稍好转,用力地支撑着身体,勉强站起身来。
此时身体依旧虚弱,只能半靠着岩壁,双腿微屈,呈半蹲的姿势,双手继续摆出劈掌的架势。
此时又与之前不同,当姜乙站立着摆出劈掌的姿势时,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气血在加速运行,随着一呼一吸之间,仿佛在为衰弱的身体注入着能量一般,失去的力气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开始回归身体。
少顷,姜乙先是可以感觉到两手食指指尖随着自己的呼吸,一突一突地在有节奏的跳动,继而延伸到双手十指和足心。
此时经脉终于不再如同刀绞一般,小腹丹田位置也终于不再觉得胀痛难忍,胸口的沉闷感觉也好了许多,呼吸渐渐变得顺畅了起来。
只是姜乙之前真气冲突,导致经脉受创身体虚弱,这劈掌的姿势虽然可以缓解真气的冲突和身体的不适,但练的久了也是双腿酸麻难忍,两条腿上的肌肉都在颤抖不已。
姜乙实在累的坚持不住了,就练练停停,直到体内经脉中暴走乱窜的真气逐渐平静下来,复又归拢于阴阳二龙,才结束了一天的修炼,停了下来。
此时已是明月高悬,山谷中一片静寂,只听咕噜一声,经过了一天的修炼,消耗极大,姜乙的肚子也是饥饿难耐地叫出了声。
姜乙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身上似乎已经舒服多了,俯身看到地上的野果,想到丁叔离去时说今日便会回来,可看这月亮挂的这么高,分明是已入深夜,怎的还不见丁叔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