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阴阳龙战
董氏的丈夫名为董柬,还与丁叔曾是军中袍泽,都是随大军征楚的蜀地人氏,只是董柬十年之前就已经战死了。
董氏与他并无儿女,一直是一人耕种劳作,好在年纪尚轻,体格健壮,所以勉强也能应付生活,这次随丁叔一道逃难而来,没想到也在这里遭人杀害。
姜乙面色黯淡道:“董婶她也遭害了。。。丁叔,我没事,你腿脚不便,我与你一道去吧!”
姜乙说罢就与丁叔一道折返回来,待二人返回先前之处,再看这健壮妇人董氏,心中也是悲愤异常!
这董氏死也是十分的凄惨,身上插着十余根弩箭,除此之外,还有数道剑伤,鲜血将周围的地面都染成了一片褐红色。
姜乙想到父亲被抓走去服徭役,如今生死未卜,自己一家被逼的远离家乡逃难于此,母亲却又遭此横祸,胸中怒意勃发,一颗仇恨的种子也在内心深处生长了起来。
姜乙在心中想道:“此生若不能替母亲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若有通臂前辈的能耐,定要去向这什么玄夜讨回公道!”
丁叔心里也是愤恨至极,只不过并未多言,和姜乙一起抬起那健壮妇人向着来路走去。
待将董氏安葬了之后,姜乙只觉得疲惫万分,胸口处不知道是因为悲痛,还是什么原因,一阵阵的刺痛难当,气息急促,面色苍白,几乎已无法站立,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直到这个时候,姜乙才感觉体内的一股股灼痛感觉,好像是置身熔炉之中一般。
姜乙尚并无修炼根基,体内真气能初成周天,皆赖通臂的赤金火瞳洗炼导引之功。
那通臂猿猴的血脉本是上古之时,就有名的四灵猿之一,天赋异禀,可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
寻常人,如果天赋差一些的,就算是修炼上十余年,也未必可以轻易打通关窍,令体内真气自成周天。
倘若不出此差错,姜乙巩固十余日便可令体内真气运转自如,根基稳固。
哪知突遭此变故,此时真气紊乱间,那一缕赤金色的先天灵炁竟然分化成了一红、一蓝两股真气,蓝的阴寒如玄冰,红的炽热如烈火,如同一条出水的灵蛟和一只暴烈的火龙在体内争斗不息一般。
体内阴阳二龙相斗,在经脉百骸中左冲右突,身体也是忽冷忽热,冷时如坠冰窖,热时若烈火焚身。
丁叔不明此故,只道姜乙是先前遭了打击,吐血昏厥之后身体虚弱,又忙了半日气力耗尽之故,便搀扶着姜乙回到了岩洞之中,又在附近采了些野果放在姜乙身边。
忙完这一切之后,丁叔犹豫再三,还是对姜乙说道:“小乙,你母亲刚去,你又吐了血伤了身体,看你这般虚弱,我本应多照看你一下的,可是我着实挂念着小四,不如你且在此休息,我再出去四处寻找一番,无论寻到与否,明日便会回来。”
姜乙此时盘膝困坐在地上,经过这半日的折腾,体内情景愈发恶化,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轻轻地冲丁叔点了下头,之后便努力回想着通臂前辈之前教给他的真气运行路线,想要尝试重新驯服体内暴烈紊乱的真气。
丁叔见姜乙点头,便转身出了岩洞,仔细辨别着周边草木踩踏弯折的痕迹,拖着不是很利索的跛腿渐行渐远了。
姜乙在洞内盘膝吐纳了良久,体内的情况却并未好转,实则因为通臂猿猴乃上古灵物,一出生便可通晓阴阳,明悟造化,待成年后,更是超脱红尘,逍遥物外,拥有炼虚初阶,逍遥境界的修为。
所以对于这炼气期,凡俗之人的吐纳修炼法门,却反倒是知之不详,故而只传了姜乙真气运行的路线,并未详细教导姜乙吐纳导引之法。
姜乙虽然在脑海之中,对于真气运行的路线清晰无比,可是无论怎么尝试,体内的真气依然是不听使唤地四处乱窜,身体也是忽冷忽热。
冷时如千百柄利刃加身,切割的经脉疼痛难忍,热时又好像身体里被灌入了熔岩铁水一般,灼痛难当,疼的姜乙浑身大汗淋漓,脑海之中也是一阵阵的嗡鸣。
直到暮色渐至,阴升阳落之时,姜乙体内阴龙占得上风,顿时冷的浑身不住的发抖,之后逐渐感觉下腹丹田位置一阵阵冰凉坠痛,胸口也好像是被钢针在一下一下地反复刺着。
良久之后,姜乙闷哼一声,终究是痛的昏了过去。
待姜乙再次醒转之时,已是次日清晨。
虽然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浑身冰冷的感觉稍稍缓解,但是身体的状况却并未改善,阴阳二龙依然争战不休,下腹丹田处也是痛如刀绞,胸口中沉闷阵痛难忍。
一念及这些天的遭遇,姜乙不禁想道:“之前听通臂前辈说,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如今才懂得是什么意思,母亲那般好的人,上天却待她如此不公。”
想到母亲,心中又是一痛,此时的姜乙,也分不清这痛,究竟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悲痛和绝望,还是真气攻伐心脉所致。
想到从此之后,自己在这世间已再无一个亲人,再也没有了一个人可以依靠,也再听不到母亲唤自己的名字了,于是两行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如今丁叔也不知走到哪里了,也不知有没有寻到小四,但愿丁叔能与小四团聚,而自己孑然一身,不如便这般死掉好啦!也许死后便可以再与母亲相见,兴许还能见到那不知道样貌的父亲和早夭的姐姐。”
想到这里,姜乙一时之间万念俱灰,便不管不顾地径自躺在那里,任由体内的真气摧残着身体。
也幸亏通臂灵猿传功之时,曾顺手为姜乙淬洗过经脉骨骼,姜乙无论是经脉的强韧程度,还是体质,早已强出普通周天境界之人太多。
如果是寻常的周天境界之人,体内真气冲突,阴阳龙战之下恐怕早已死去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