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发光
“林奕之，打球去啊！”
“啊？不会。”林弃一下课就被班上的男生喊住，打球这事他还真没认真尝试过。
“不会？不可能！走，小林，打球去！”周阳二话不说，拉起他就跑。
“哎——！”林弃的尾音消失在风里。
到了球场后周阳才放开他。
“我说，这大中午的不该好好休息吗？”
“生命在于运动啊，你懂不懂。你看看你那小身板儿，再不运动，风一吹就跑啦！”周阳赤裸裸地嘲笑。
林弃：“……”他竟不知有一天会被人嘲笑“羸弱”。他那只是身材匀称，不是弱不禁风。
林弃他们来时，场上已经有好些人了，其中就有严钧。
杨成武远远地就看到林弃一行人走过来。
“哎哎，老大老大，”杨成武碰了碰严钧的肩，“那、那儿，林奕之，你看，他又来了。”
严钧瞥了一眼，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来就来呗，操场又不是我开的，我还能拦着他？”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叮嘱道，“你也不要再找人家麻烦了。”
掉价。
杨成武：“我……”他只敢在心里偷偷抱怨，面上什么都不敢说，只是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林奕之，生怕他一个头热就又扑上来。
然而，林弃一行人就像是压根儿没看见他们似的，径直从他们身侧路过。
杨成武：这这这，这一定是欲擒故纵！
严钧：……
“呀，好多人啊！”刘斌感叹道，“咱们什么规矩？”
周阳头都没有回地说道：“只有这几个人了，还能有什么规则，当然是让小林跟我一队咯。”
林弃挣扎般地举手：“我能申请不参加吗？”
全体：“不能！”
林弃：“哦……”
——行吧。
操场，少年。
风过树梢，少年们英姿卓越，尽情地挥洒热血。
林弃原地起跳，手上的篮球随着动作投掷出去。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哐当——”三分得中！
“我去！”杨成武看着旁边林奕之的动作感叹，“这个球……”
——漂亮啊！
“我去！林奕之，你三分的准头怎么这么牛！”
“我靠，小林不错啊！”
“啧，深藏不露啊，你！”
林弃把球扔给周阳：“说了很多遍了，不要小林小林的叫我，我比你大。”
“小”字什么的听着怎么都不爽。
“啧啧啧，不喊就不喊，那——老林！怎么样？”
林弃：“……”
“来，老林，接球！”
唉，算了。
旁边的杨成武看着球场上身形矫健的少年，一瞬间怔忪。那样的林奕之真的——很迷人，莫名地抓人眼球。
严钧也不动声色地看着，记忆回溯到那天傍晚——晚霞正浓，夕阳的余光在少年的身后铺满了整片背景，枫火红映间，少年茭白的面庞掩在光晕里，潋滟的眼眸当中好似什么也不曾盛下。
当时的少年也是这样漫不经心地把篮球投到篮筐当中，哐当一声，就和所有人的心跳重合了。
从那时起，这个名叫“林奕之”的少年，就正式闯进了他的世界了。
严钧眼光流转，似是回味，似是思考。
他想到那天林奕之和周阳两人的对话。
——不。
这个意思当时的他其实是不相信的，毕竟林奕之从高一开始追到现在，期间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怎么会突然间就放弃。
可偏偏，他就是放弃了。从林奕之最近两天的行为来看，他是真的放弃了。严钧知道他不是玩笑，也不是所谓的欲情故纵，不知道哪儿来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叫林奕之的少年，在终于走入他的世界的时候，又同时选择了离开。
他来过又没来过，从来都是简简单单。
可是一个人，怎么会在短短的三天里就变得如此夺目耀人，就能如此轻易地推翻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
严钧心里弥漫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有什么东西被浓雾遮住了，目前为止，他并不能知晓那是什么。
但是，他猜想，这些东西都是围绕着林奕之展开的。
严钧必须要承认，他对林奕之的态度已经转变了，无关情爱，兴趣使然。
如果林弃知道严钧内心的想法，怕是要直接避而远之了。
对于林弃而言，剧情什么的能避则避，到真的避无可避之时，他不介意正面碰上，毕竟，现在在他们面前的人早就不是曾经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林奕之了，而是他——林弃。
林弃是当真没注意到严钧，所以不知道严钧落在他身上越来越深沉的目光。
他们一行人为精彩的篮球竞赛欢呼，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边别样的精彩，虽然大家都没说话，但心里早就偷偷为林弃喝彩了，不知不觉间，他们对于林奕之刻板的印象正在悄然改变……
实力，是最有话语权的武器。
“老大……这……”
严钧把球抛给杨成武，淡淡道：“回吧。”
莫名的，杨成武感觉严钧的心情很不好，可是为什么呢？明明林奕之好像真的不再打扰他了啊。
估计是还处在应激状态吧，毕竟任谁被人追了这么久，一点预告都没有，被说放弃就放弃了，肯定是不适应的。
总会习惯的，杨成武默默地想。
对面，顾斯墨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操场上那个肆意挥洒的少年，脚步不自觉地停在原地。
少年很耀眼，即使是在一群同样穿着校服的学生当中。有的人生来就是带着光环的，耀眼且迷人。
顾斯墨静静地看着，这个少年的形象在他的心里越发鲜明了，渐渐的，竟要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影重合了……
顾斯墨的思绪发散，右手抚上自己的心脏，那里不规则地跳动好像在彰显着什么。
顾斯墨现在还没能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或许有一天他就能揭开谜底，而且他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事情好像在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发展，至少对于顾斯墨来说是这样的。不过，他并不害怕这样的走向，无论结果如何，他照单全收！
顾斯墨深深地看了一眼场上的少年。
——林奕之，你要做好准备了。
“行了，回去吧。”林弃率先投降。
“不是吧，你这就累了！”
“嗯，”林弃果断承认，要是他之前的身体，当然不会轻易认输，可惜林奕之这体质着实差了很多，“人都散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唉——行吧行吧！”周阳两手撑膝站起来，搂上林弃就跑远了。
顾斯墨看着两人欢快远去的背影，暗自吸了一口气，随后抬脚离开。
下午，班主任在课堂上宣布了一件事。
“大家都知道，我们一中的传统就是开学的时候要举办开学典礼。”
“什么？！开学典礼！”
“啊，居然真的要办啊，我还以为要黄了。”
“真的呀，什么时候啊？！”
“安静安静！经学校商议，决定在下周举办，现在你们还有一个周的时间准备，所以今天之内，咱班需要敲定演出名单。”
“要表演啥啊，能不出节目吗？”
“我贡献观众值就可以了呗！”
“哎呀，拍节目什么的，最讨人厌了。”
“咱班什么特长都没有，咱们放弃吧！”
班主任：“咳咳！就知道你们会是这副样子，所以学校要求一个班至少两个！”
“啊～”
“完了……”
“同学们别丧气啊！”班主任拍拍手掌，“咱班也没那么差吧，那谁——傅棠雪，你不是学舞蹈的？”
傅棠雪：“……”
“那你牵个头，组个节目吧！我们班另外一个学舞蹈的呢？”
“在——这儿……”文璐颤颤巍巍地举手。
“文璐啊，行！你也出个节目吧！不强制要求哈，你们只要能搞个节目出来，你们自己上不上都没事。”
文璐，傅棠雪：“……”
“要实在不行，咱们班出个合唱？只是，如果合唱的班级多了就容易变成比赛了哦。”
——合唱比赛。
傅棠雪一听赶紧开口：“老师，保证完成任务！”
天知道他们班五音不全的人有多少，要不然不至于k歌的时候偏要林奕之开口。
“唉，怎么能是任务呢！分明是上天赐予你们历练的好机会，好好把握哦！”
傅棠雪，文璐：“……”
——我谢谢你哦！
文璐一下课就心慌，跑来问傅棠雪，“怎么办啊，搞什么啊？！”
“唉——你问我我问谁啊啊啊啊！”
两人双双叹气。
“哎——！”傅棠雪脑子一转，眼神赤裸裸地望着林弃，“男神——”
林弃：……
“男神救救我吧！”傅棠雪“跪”在林弃身边，可怜巴巴地求道。文璐见状也跟着过来，“林大男神——”
“停。”
傅棠雪两人不听，一个劲儿地摇着他的胳膊，“男神男神——！”
“我真的……”
“林同学！”傅棠雪语气严肃，“我也不逼你，我和你一起准备个节目，我跳舞，你唱歌，你看怎么样？”
文璐：“……！”怎么突然变套路了！
“男神！我也可以！”
林弃：……
“你们两个人，我只有一个，你们准备把我劈了？”
傅棠雪眼见着有希望，立马把文璐推开，就是一顿彩虹屁输出，直接把文璐，周阳，林弃一干人等看得那是一个目瞪口呆。
“林同学，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 是缺点你啊！”
“你知道你和星星有什么区别吗？星星在天上，而你在我心里！”
“我和你就是九和三，我除了你还是你。”
“左边右边，上边下边，而我的心永远都在你这边！”
“从今以后请允许我只能称呼你为您了，因为，你在我心上！”
“林同学……”
林弃：“行！停停停！我答应我答应。”
周阳一副便秘脸，良久，“呕——傅棠雪，你你你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傅棠雪成功把林弃收入囊中，对于周阳的表现非常不屑一顾，“切，你知道世上最残酷的事情是什么吗？是我拥有了林奕之，而你啥也不是！”
周阳，文璐：“呕——”败了败了。
“嘿嘿，我赢了！”傅棠雪神气扬扬，“来来，林同学，让我们商量一下搞个什么节目。”
“你说的，跳舞和唱歌，能把唱歌换到幕后吗？”
“这怎么能行！！！”她好不容易拉他下水，不就是为了让他上台的，要是还是她自己一个人，那她前面搞那么多还有什么意义！
“额……那有什么是可以不用……那么多关注度的？”
“……”
林弃叹气：“你是不是要表演舞蹈？”
“啊，对！”
“那你看，能给我在舞台边上安个钢琴吗？我给你钢琴伴奏。”
傅棠雪：“不——！你说什么？！！”
“钢琴伴奏？！你还会钢琴？！”
“嗯。”
文璐大哭：“你怎么不早说你会钢琴啊，我就想搞这个来着！呜呜呜～”
林弃尴尬挠头，“你们也……没问啊。”
文璐作势又要哭，林弃赶紧说，“我很多年不练了，估计早就不行了，你们还是别抱希望了。”
傅棠雪一听，立马拍板儿，“没事儿，我们去找音乐老师，征用钢琴！今天下午就开始练！”
林弃：……
其实，也没这个必要吧……
傅棠雪表示抗议无效。
林弃卒。
文璐卒。
“要不——”文璐把目光投向周阳，既然是男神的朋友，应该多多少少也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吧？
周阳：你到底哪来的这种想法！
“别看我啊，我可不会弹琴，而且，咱们班的节目可不能重复了。”
“那咋办嘛！”
林弃看看文璐，再看看周阳，随后平静地说道：“要不，周阳跳个舞吧。”
周阳：！！！
文璐：——！！！我可以！
“好，就这么定了！”文璐双手握着周阳的手，激动的晃动，“感谢周同学的倾情奉献！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于是乎，14班的男生非常幸运地接受了一遍文璐的海选，最后组成了一支舞蹈战队，出征开学活动。
林弃躲在众人身后，深藏功与名。只有周阳“愤恨”的眼神盯了林弃整整一个周。
林弃：唉——做人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