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太守失算
转眼李儒父女已经入府五日,这期间高毅将郡内的官属掾吏做了些许调整,由于一郡太守有征辟之权,所以高毅在门下特设一新官职,“奉策”,此职相当于军师谋士一类负责供谋献策,由李儒担任,并委政于李儒,将郡内政事全部转由“奉策”职掌。
而陈庆之继续任“功曹”一职,但手下诸曹,除了“兵曹”,以及新设的负责研制军械的“械曹”、负责土木工程的“将作曹”之外,其余诸曹之政事全部转交于“奉策”李儒负责。
又将闲着的夏鲁奇任命为“门下督”,除了负责带领并训练高毅的私兵卫队“卫毅营”外,还要负责挑选郡内忠勇热血之士、孔武有力者召入卫毅营,人数以二千为满。
而郡丞王禹由于熟悉郡下诸县的情况,则被高毅派出去巡视各县、乡、亭。之后又派出了由高毅新提拔上来的“将作曹掾”邓华,在东海郡的七座关隘内丈量土地、关墙、地势等等,以便设计郡内七关的加固方案。
最后高毅又给正在外郡赚钱赚的不亦乐乎的纪布去了封书信,嘱咐他开始筹措资金,准备雇佣工匠,以及购买一应所需的材料,秋收之后要协助“将作曹掾”邓华大修东海郡内的七座关隘,以及治所山海城。
鸿图381年五月底,太守府“弘文阁”内,处理了一上午的政事,高毅、陈庆之、李儒三人正围坐在茶桌旁,休息、喝茶、聊天。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去掉了心中枷锁的李儒,精神以及外貌已经大变,先前那个白发偻身,脸色阴白的阴郁道人已经不见了,如今的李儒,黑发已经开始从发根顶了出来,身形也是日渐挺拔,面色也有了些许红润。知道他前生往事的高毅、陈庆之、夏鲁奇三人,看到他的变化后,也在心中替他高兴。
“我与清和是在二十多年前相识的,那时他还是吕氏商行的一名负责外出行商的伙计,在秦境内的大道上看到我一人独行,便用马车捎了我一路,他的热情真诚让我深有感触,从此之后我俩便成为了知己好友,这一过便是二十多年。
他在知道了我前世的往事之后,也经常劝我放下心中的负担,只是那时的我心中还是依然执著,不肯也不敢放下。两年前我到清和府上做客,他便和我说起了士恒你的事情,其实他一直在关注着你,那时你已经当上了曲河县令,清和希望我能辅佐于你,做出一番事业,也好解开我心中之结。可是我当时还是没有勇气答应此事。”李儒说着端起茶杯,看着茶杯上丝丝的热气,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神游了片刻后,李儒啜了一口茶,又接着说道:“谁知道一年之后却得到清和逝去的消息,我便立刻带着小女赶到了渭县,在县里打听了几日,最后才找到了清和那凄凄的孤坟,拜祭一番后,我便决定去投奔你做出一番事业,既为老友报仇,又能解开自己的心结。我想这也是我这位老友留给我的一次重生的机会吧。”
说完在座的三人都感触良多,一时之间都是沉默不语。
又喝了两轮茶后,李儒打破了沉默,微笑道:“当时我先去了曲河县,而你正好已经离开曲河县来东海郡赴任了,结果与你们失之交臂。若是能提早半年见到士恒你,陆、胡两大世家之事也不至于如此难以收拾。”
听到李儒说起陆、胡两家之事,高毅来了精神,好奇的问道:“难以收拾?文优(李儒,字文优),我怎么觉得两家现在老实了很多,自从上次举孝廉后,再也没来骚扰过我。”
高毅现在视李儒为自己心腹之人,便也不再以先生相称,而李儒也和陈庆之、夏鲁奇等人一样不再自称在下,而是互称字号。
“士恒不觉得不对劲吗?你初到任上就对两家显示出了敌意,妄图用二桃杀三士之计挑拨两家关系,两家之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而他们又怎么会让你在他们的根源之地兴风作浪呢?我以为,两家现在肯定是在暗中准备动用朝中的势力将你打垮。士恒你进仕之路如此之快,短短两年便从布衣百姓一举升至两千石的封疆大吏,却连圣上的面都没有见过,圣上对你的了解只能停留在奏章、朝臣之言以及政绩之上,若有人从中作梗,圣上很容易对你起疑,毕竟你现在只是试守一年,若考课成绩合格才能成为正式的东海郡太守。”
“这”
听完李儒的话,高毅只说出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士恒,不要以为我在危言耸听,我若是陆、胡两家之人,便会在朝中散播一些关于你的流言,使朝中官员口诛笔伐于你,之后再运用自己在郡内的势力处处给你下绊,比如使户口下降,郡税减少,甚至一些更加阴险毒辣的手段,只要能使你的政绩变差,绝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等你声明、政绩变差之时,再由他们两家朝中的子弟官员出面来弹劾你。到了最后能够灰溜溜的下野,对你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陈庆之也搭话道:“我同意文优的看法。据我观察,由于上任之初将郡内属吏全部留任,并没有换上自己人,所以现在东海郡内的诸官属吏中,站在咱们一方的并不多。这些下级属吏是咱们管理东海郡的耳、目、手、足,若是他们被陆、胡两家收买,在暗中算计咱们,那咱们可真是防不胜防。
若是在上报给咱们的记簿中虚报、瞒报,咱们就成了瞎子、聋子,再要想查清楚,可就非常困难了。而且可不要忘了,再过半年可就到了朝廷对本郡的考课了,到时候拿不出好的政绩,就真的像文优说的,咱们就等着下野,或者更坏的结果吧。”
听了李儒、陈庆之的分析,高毅是瞠目结舌,没想到自己一心为国,竟然落得个危机四伏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