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心的黑暗
感染源还没有找到，千夜依旧待在学校里悠闲的上学。
千夜刚进入勾田小学就一拳一个小朋友奠定了他在校园绝对的威信，很多老师也知道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民警，只有他不主动惹事就没人回去找他的麻烦。
但今天千夜总觉得周围议论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多了，不少学生对他们指指点点，在他的眼神扫过的时候，那些学生又都闭了嘴。
然而在午餐时间还是爆发了，一群小学生像是商量好的一样聚在一起指着延珠开始大骂：“大家都离她远一点，那个人是原肠动物！”
“该死的赤眼居然隐藏在我们身边。”
“她的眼睛会发出红色的光，真恶心，明明就是怪物，还假扮成人类。”
延珠的身份不知道被谁暴露了，学校里一上午几乎就传开了。延珠看着那些昨天还和她和睦相处的同学今天就开始指责她是怪物，口中骂着各种难听的话。
“够了！”千夜起身挡在延珠身前，想要为她减少一点压力。
“哼，千夜是民警，他跟那个怪物是一伙的，说不定他妹妹也是怪物！”人群虽然有些害怕千夜，但他们聚集了很大一群人，勇气也大了许多，你一句我一句的连带他和夏世也开始骂了起来。
“我爸爸就是被原肠动物吃掉脚，才每天酗酒打我妈妈，都怪你们这些怪物。”一个男孩指着延珠怒吼道。
“可那些都不是妾身做的，为什么要怪在妾身的身上？”延珠眼睛因为激动开始变红，周围的孩子指责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了。
“滚出去吧，赤眼，回到你们该呆的外围区不要再出来了。”
“妾身也是人类！”延珠反驳着。
“真恶心，别装了，怪物！”
这些孩子的父辈们都经历过与原肠动物的战争，有有受伤残疾了，有些更是直接战死了。还有的父母都没了，靠着老一辈抚养长大。有人提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不少孩子都露出了愤怒怨恨和痛苦的神色，他们要找一个发泄口，面前的延珠就正好。
千夜捏紧拳头想要上前好好教训一下这些小孩，但他却被夏世拉住了，“欧尼酱，你要把整个学校的人都打一顿吗？我们没有办法消除这些孩子失去亲人的痛苦，你就算把他们全都教训一顿，只会引来警察，和那些孩子更加仇恨的亲人，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听完夏世的话，千夜松开了捏紧的拳头，转身摸了摸身后延珠的头说道：“不用担心，莲太郎不在的时候，我也会保护你的。”
千夜侧过头，眼角的余光瞟向其他学生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讨厌这些小鬼的原因了，你们确实都遭受到了苦难，难道她们就没有吗？她们从出生就被抛弃，她们能找谁去抱怨？她们又如何能决定自己的出生？正是她们和民警一起消灭着那些闯入的原肠动物，你们才能安心的在这里上课。要比痛苦她们远比你们痛苦十倍百倍，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她们？”
“可她们就是怪物，前几天，我才亲眼看到过一个赤眼在城区突然变成原肠动物，将周围的人都撕碎了！”一个男孩颤抖的说道，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显然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果然，这终究是绕不开矛盾，无论怎么说，这些受诅之子已经和普通人不一样了。
千夜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变得异常的愤怒，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大喊道：“我是民警，我会照看好延珠的，如果她变成原肠动物我会第一时间解决她，所以，请你们闭嘴吧！”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般无力的愤怒，好想杀了他们，可那样就如夏世所说的，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还会牵连到夏世。无论多么强大的存在，有了在意的东西，也就有了弱点。
最终千夜只能一拳将自己的课桌又一次锤了个稀碎，周围的人再次想起了千夜的恐怖，也开始闭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千夜走去将延珠的课桌搬了过来，对她说道：“你介意暂时和我挤一挤吗？”
“不，妾身不介意，呜呜～”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与泪水了，延珠直接扑在了他的身上开始痛哭。
千夜轻轻顺着她绯红的头发抚摸着，心中对她们的怜悯之情更深了，他似乎变得多愁善感了，不再像一个恶魔，反而更像一个人。
其他人听着延珠撕心裂肺的哭声，没有一丝的怜悯，只有浓浓的厌恶还有一丝恐惧，害怕着她突然变成一只吃人的原肠动物。
过了许久，也哭够了，延珠擦着眼角的泪水说道：“让你们见到妾身如此没有淑女形象的一面，真的抱歉，妾身要去一趟厕所，千夜要和妾身一起去吗？”
“额，这就不用了，你快去快回吧。”千夜怎么可能跟一个女孩子一起去厕所。
“嗯！”延珠点了点头，就朝着教室外走去，然后一直到午餐时间结束也没有回来。
一直盯着教室的门口的千夜终于察觉的到了不对，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手机，拨打了莲太郎的手机号码。
“千夜，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电话里传来了莲太郎疑惑的声音。
“莲太郎，抱歉，我没有帮你看好延珠！”千夜低沉的声音响起。
简单讲完事情的经过后，电话挂断，千夜拉起夏世的手就朝着门外走去。夏世也没有反抗，而是思考着说道：“延珠应该是不想给我们也牵扯进去，她现在如果没有回家，那么最有可能去的就是三十九区的某个地方。”
“嗯，我已经告知莲太郎了，我们先去找到延珠，这件事情，有蹊跷，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在针对莲太郎，不管是为什么，只要夏世没事我就放心了。”千夜也有些担忧，夏世这么乖巧懂事，不该遭到那样的对待。
“欧尼酱真狡猾，总是不经意间说一些让我感动的话，这样我会永远也离不开你的。”夏世说着握紧了千夜那比自己稍大一些的手。
离开这个词触动了千夜的神经，在这里和夏世一起生活了三年之久，他都快忘了，自己早晚都要离开这个世界的。
“我……”千夜想说些什么，但他什么也无法承诺，他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等我们都长大了，那欧尼酱以后会娶我吗？听说大人们结婚了就再也不会离开对方了吧！”夏世眼中满满的憧憬与期待，小脸也微微发红。
其他的受诅之子连十五岁的撑不过去，也只有现在的她可以幻想自己长大以后幸福的样子了吧！
曾经她也和那些孩子一样，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就很不错了，或许运气好点被iiso带走，成为其他某位民警的起始者，但并不是所有的民警都会和千夜一样善待自己的，而且她还是并不擅长战斗的智力型起始者。
其实她现在就已经感觉自己很幸福了，想想就算是真的长大结婚后也跟现在差不多吧！
“这种事情对我们来说还太早了，夏世都跟延珠学坏了，老是想些奇怪的东西。”千夜一记手刀敲在夏世的头上。
“欧尼酱真是坏心眼呢，就只是想想都不行，我们快去找延珠吧。”夏世捂着脑袋抱怨，眼中闪过一丝小小的失望。
“延珠是个不错的家伙，之前出去做任务老是会担心夏世在学校会被欺负，不过在她进入学校后，我就放心多了，单从战斗力来说，延珠还是很强的。”千夜一边说着一边骑上了自己的自行车，带着夏世朝外面骑行。
“欧尼酱真是的，我明明也是一个很厉害的起始者，却被你当成一个保姆在用。”夏世想到这里，就很是不爽，在他的腰上轻轻的掐了一下。
“夏世不是说要当我的妻子了吗？哪有丈夫让自己妻子上战场的。”千夜理直气壮的说道。
“欧尼酱越来越难对付了呢。”夏世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
得知了消息的莲太郎第一时间赶回了家里，可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回想起和延珠一起生活的一幕幕，他才发觉自己已经把她当成了不可或缺的家人。
窗外开始下起了小雨，莲太郎猛然惊醒，拿起两把雨伞，便出门而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延珠，在这座城市里，受诅之子被发现会遭遇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坐车前往外围区，延珠很可能会去那里，这里是一片被废弃的城区，因为它与巨石碑接壤，千夜也是从那里进入东京的，并遇到了夏世。这里也是大多数被遗弃的受诅之子的故乡！
下车后，撑起雨伞，莲太郎需要在这片广阔的地区找到延珠。凭着记忆找到一处井盖前，他听千夜提起过，这下面聚集了许多受诅之子。
在井盖上敲了两下，没过多久，沉重的井盖就被打开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探出头来问道：“有什么事？”
“我来找人可以进去吗？”莲太郎问道。
“你是警察吗？我们不想离开这里。”
“我不是警察。”
“那你是性 侵犯吗？”
“嗯？我，我不是。”
“那离开吧，我讨厌烦人的性 侵犯。”
“我哪里像是性 侵犯了？”
莲太郎有些抓狂的问道。
“我来吧！”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莲太郎转头看去，发现是千夜和夏世，他们也来了。
女孩在看到千夜和夏世的瞬间直接蹦了出来，直接一个飞扑挂在了千夜身上，甜甜的喊道：“千夜欧尼酱，你又来了。”
“诶？为什么我就是讨厌的性 侵犯，他就是千夜欧尼酱。”莲太郎吐槽道。
“因为千夜欧尼酱是个非常温柔的人，还那么好看，如果千夜欧尼酱想要的话，我随时都可以献身哦。”女孩语出惊人的说道。
千夜轻轻拍了女孩的头一下，“在这里要是还有人敢对你们乱来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我也还是个孩子，不需要你对我献身。”
“就是说等千夜欧尼酱长大了就可以了吗？那我一定会努力活到那个时候的。”女孩一脸天真的说道。
天真无邪的话语却是像一根针刺痛了在场三人的心，她们连活着都已经很艰难了，为什么还要那样压迫她们，对她们做出那么多惨绝人寰的事情，千夜一时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怪物，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口中说着讨厌性 侵犯的时候，她又都经历了些什么？莲太郎都不敢去细想，昨晚蛭子影胤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在耳边回响。
昨天蛭子影胤不止找了千夜，还找了莲太郎，他的决心是不会轻易动摇的，他做的这一切都为了让莲太郎和千夜看清人心中的黑暗，他无疑很轻易就做到了，都不需要证据，一句谣言就能轻易的击败延珠。
“好了，我们是来找一个女孩的，带我们去找长老吧。”千夜对女孩说起了来意。
女孩点了点头，带着三人一起进入了下水道。里面意外的宽广和干净，但常年累积的臭味还是让三人很不适，不过在千夜每次来都会清理一遍这里，所以味道已经淡了很多了。
走到有灯光的地方，女孩大喊了一声：“千夜欧尼酱又来了。”
一大群女孩突然从黑暗里冲了出来，将千夜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已经早有准备的千夜将早就准备好的两大袋东西递给她们，里面装的全是食物和一些日常用品。
女孩们开心的结果东西，其中还有昨天在购物中心救回来的那个女孩。
“千夜怎么又来了！”一个老人杵着手杖走了出来，女孩们都为他让出了一条路，因为千夜每次都隔一周才会来一次，昨天已经来过了，所以老人才会这样问道。
“松崎长老，我们今天来找一个女孩，她叫蓝原延珠！”千夜说道，旁边的莲太郎掏出一张延珠的照片给来人看。
“很抱歉，我没有见过她。”老人看了眼后说道，不经意的朝千夜使了一个眼色。
莲太郎顿时泄气了，向老人行了一礼就准备离开这里。
老人人询问道：“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把三十九区全都找一遍，这里是她的故乡，我一定要找到她。”连太郎说道。
老人却说道：“看来是你的起始者跑了，能跟千夜一起的民警应该不会差，也不一定非要她不可吧，联系iiso换一个新的起始者就好了。”
“我才不是因为那些东西才要找到她的，延珠是我的不可或缺的家人，你又怎么会明白。”老人的话深深刺激到了莲太郎。
老人被莲太郎发怒的样子吓了一跳，莲太郎急忙道歉道：“抱歉，我不该朝你大吼的。”
看着莲太郎失落的离开，千夜朝着黑暗的深处看了眼，又对着老人说道：“莲太郎是真心的在乎延珠，还请不要介意。
“我看得出来，不会在意这些的。”老人笑着摇了摇头。
千夜牵着夏世的说道：“如果是在意的人，就不该让他担心太久吧。”
“我相信欧尼酱会一直保护好我的，莲太郎也一样想要保护延珠吧。”夏世微笑着说道。
两人也跟着离开，他们早就从老人示意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些东西，延珠现在还不想见他们，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或许就会好了，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的时候确实很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