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极致的黑暗
假日，延珠邀请了夏世一起去购物，千夜自然也要跟去。
到了约好的地方，夏世、延珠、千夜还有莲太郎四人便一起乘坐着电车前往最近的购物中心。
电车上人很多，还有一股汗臭味，见夏世不太舒服的样子，千夜催动一丝魔力，让他身后升起一股寒气，周围的人都都自觉的离他远了一点。
千夜将夏世护在了自己身前，不想让任何人靠近她。谁知电车一阵摇晃，夏世一个没站稳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抱歉，欧尼酱～”夏世小声的说道，身体却没有动。
千夜没有说话，只是有些迟疑的用双手抱住她幼小的身体，现在的夏世比他要矮上一截。两人看上去就觉得他们未来是一定是对恩爱的小夫妻，要说兄妹的话，实在是两人特征太明显了，不太像啊。
白发里还有一撮暗红色的呆毛，千夜又是一个帅气的小正太，几乎就是全车厢里最靓的仔。此时一大群人，都在盯着他们两个看，有的还拍个照，饶是太子爷的心智都有些受不了。
“莲太郎，你看看他们，再看看你！”延珠不爽的踢了莲太郎一脚。
“这能一样吗？千夜和夏世都差不多大，别人那叫两小无猜，我要也那样，一下车就会有警察把我当成变态萝莉 控带走的。”莲太郎委屈的说道。
到达目的地，走下拥挤的电车，莲太郎就被延珠拉着往玩具店的方向跑去。
店的规模很大，假期来逛的孩子和家长很多，四人也是一路走走看看，最后走到“天诛少女的专区”时停了下来。
延珠最喜欢的动画片，千夜三人都一致的无感，千夜甚至有些想笑。明明是魔法少女类型的动画，里面根本没有用到魔法，而是一个少女拿着一把超长的杖刀，一边挥舞着，一边凶神恶煞的大喊着：“去死吧！啊啊啊～”
（莫名有种鲁智深舞禅杖的既视感）
莲太郎看着那些道具的价格，脸上变黑的说道：“怎么这么贵啊？”
“还好吧，妾身会用自己的薪水买的。”延珠不在意的说道。
千夜和夏世则是一同投去了古怪的目光，因为莲太郎最凄惨的时候，付不起房租差点被赶出去，最后还是借的延珠的钱付的房租，从哪之后就流传着莲太郎是个吃萝莉软饭的萝莉 控。
“夏世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千夜底气十足的说道，如今的他也算是一个土豪了。
“我们多买些吃的就好了。”夏世说道，倒不是她要吃，而是给那些受诅之子。
这三年里，千夜只要遇上不费事的话他也会随手帮一下那些孩子，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三十九区的地下，他们还发现了一个小的聚集地，而那里的那个长老就是曾经救过夏世的老人。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千夜和夏世就会偷偷带着些食物给那里的受诅之子们。
随着对夏世越来越在意，千夜也对跟她有关的人比较上心。更何况，现在的千夜实力越来越强，也积累了不少财富，这些简单的物质帮助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太麻烦的事情。
两人也开始了去卖食物的专区采购。莲太郎知道千夜他们在做什么，也知道他们的行为可能会带来的麻烦，但他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像自己，哪怕想做点什么也没有那样的能力去做。
四人采购完想要买的东西，走出购物中心，忽然听到身后有叫喊声传来。
“抓住那个家伙！”
一名少女穿过人墙向着这边跑来，脸和衣服一样黑漆漆的，眸子赤红，手里抱着一堆食物。
少女被莲太郎四人挡住了道路，而且她似乎和延珠认识，眼神直直的盯着延珠。
片刻功夫后面追来的人就将女孩粗鲁的按倒在地上，开始殴打，女孩伸出手疯狂的挣扎。
周围没有一个同情她的人，而是大喊着。
“干得好，这个该死的原肠动物。”
“打死这个赤鬼！”
“杀了这个怪物！”
“……”
延珠想要伸出，却被莲太郎按住了，现在这个时候把延珠扯进去，她也会遭到群体私刑的。
很快这里的闹腾引来的警察，莲太郎暗自松了一口气。可这些警察什么也没问就要带走地上的女孩，这会是什么下场，莲太郎很清楚。
“夏世？”千夜带着询问的语气喊了一声。
“欧尼酱，我不想你也出事。”夏世低着头有些忧伤的说道。她很想帮助那个女孩，但帮了的后果她难以想象，她可以不在意，但她不想因此让千夜出什么事。
千夜明白夏世在想什么，她无疑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但她高达二百一的智商让她明白那样做的后果，她也会有自己的私心，比起没有太多交集的外围区的一个受诅之子，还是陪伴了她三年的千夜更重要。
“延珠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你现在想要什么说出你的愿望。”千夜对着微微颤抖的延珠说道。
延珠也不管有没有用，脱口而出道：“无论谁都好，救救她！”
“我收到了。”将手上的东西交给夏世，千夜迅速跟了上去。
夏世没有阻拦，千夜要去做她期望又不希望他去做的事情。
延珠抓着莲太郎的手有些抽泣的说道：“我以为莲太郎是正义的伙伴，莲太郎无所不能，可莲太郎为什么没有帮她？”
夏世一把抱住延珠，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说道：“莲太郎不希望你也受到那样的待遇，就像我不希望欧尼酱去为了别人冒险。”
“没有什么无所不能的英雄，我们的力量都是有限的，欧尼酱哪怕可以轻松的战胜阶段4的原肠动物，但他还无法与整个世界为敌，也救不了所有的受诅之子，每天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在别的角落又有多少在发生着。”
“人们心中的偏见就如同一座压在我们头上的大山一样，不会因为某一个人，某一件善举而轻易改变，你明白了吗？延珠。”
——
掏出一把钱拍在一骑着摩托的男生脸上，千夜抢了他的摩托骑上就跑，一路追到了外围区一片废弃的建筑。
原本还觉得在城市里有点麻烦，现在他反倒是不担心了，外围区，偶尔出现一只原肠动物也是很正常的。
就在两个警察准备掏枪射杀女孩的时候，一道寒光闪过，两颗头颅缓缓从颈项间滑落。对于那些面对原肠动物唯唯诺诺，面对受诅之子却能重拳出击的家伙他只感觉到恶心，他们为什么敢那么做，不就是觉得，她们只是一群不知道的小女孩才敢欺负她们吗？
所以这就奇怪了，明明他们知道受诅之子都是些不敢反抗的小女孩，为什么还要那样的残忍虐待她们？为自己面对真正怪物时的懦弱找一个出气筒吗？
“死不足惜。”指尖弹出两缕火焰，将两具尸体点燃。千夜走到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孩面前，伸出自己的手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以后尽量不要去偷东西了。”
女孩虽然有些害怕，但她也知道是面前这个人救了自己，犹豫着牵着他的手。
好光滑白嫩的手，看着他一身洁白如雪的小西装，女孩一时间有些不敢靠近，害怕自己弄脏了他的衣服。
“你还能走吗？”千夜问道，因为女孩身上已经多处骨折，伤口，要是普通的孩子早就死了。
女孩摇晃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千夜呼出一口气，将女孩反手背在了自己的背上。千夜向着外面走去。
走在废弃的建筑群里，忽然一道身影从上方落了下来。
“千夜君好久不见。”
“蛭子影胤，我们好像不怎么熟，你找我有事吗？”千夜丝毫不慌，他很清楚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对手。
蛭子影胤走到千夜面前说道：“千夜君我们其实可以聊聊。”
“你说吧！”千夜安抚了一下背上的女孩。
“千夜君，难道你不想改变这个世界吗？这个世界已经腐朽了。受诅之子们可是超越现代的智人，是次世代的人类啊——历经大灭绝之后还能幸存的，就是我们这种拥有力量的种族。千夜君你非常强大，为什么还要听从于那位无能的国家元首呢？和我一起改变这个世界如何？”蛭子影胤慷慨激昂的演讲着。
千夜认真考虑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你和圣天子一样有些太天真了，夏世都能看得清楚，你们为什么还不懂呢？无论是用法律，靠国家机器强行给予受诅之子平等的待遇，还是制造灾厄，让人类想起曾经的恐惧不得不依靠受诅之子都只是暂时的。”
“国家都要被推翻的时候，更别说是现在这样的末世，无法解决普通的和受诅之子真正的矛盾，新法终究会变成一张废纸。而灾难总有过去的时候，矛盾也会有再度爆发的时候。”
“又或者你要让受诅之子们去管理这个世界吗？可她们连十五岁都撑不过去啊0萝莉。”
千夜再次呼出一口气浊气，心中也对那些孩子生出了一丝怜悯。不管愣在原地的蛭子影胤，千夜背着女孩缓缓走过，又想是忽然想到什么说道：“你的女儿侵蚀率应该已经很高了吧！为什么不在她剩下的时光里陪她去做一些能让她感到快乐的事情？”
“千夜君你们这些新时代的存在没有体验过那时的绝望是不会理解的，我也曾是一位民警，为了人类的存活而战，被改造成了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样子，我最高的排名是134。”
“可到最后我才发现正义根本救不了这个已经扭曲了的世界，现在的里见同学像极了曾经的我！”
“只有更极致的黑暗才能打败黑暗，已经走到了现在，哪怕这是一条通往地狱的漆黑道路，我也会走到最后。”蛭子影胤想要发泄满腔的悲愤，他等不到光明的救赎了，那就让地狱降临人间，将一切推倒重来。
“至于小比奈，她的出现本就是我亲手造成的一个错误，我以为我制造了一个恶魔，可上天却送给了我一个天使，偏偏是在这样一个让人绝望的世界里诞生。不过还是要感谢千夜君手下留情了，我的直觉告诉我，总有一天你会倒向我们这一边的。”蛭子影胤张开双手像是在拥抱黑暗，身影缓缓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不当恶魔可惜了。”千夜喃喃念叨着。
或许吧，有的时候哪怕知道那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但情感却还是驱使着你去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这次是延珠给了他一个理由，那下次呢？
让背上的女孩抓紧自己，骑上抢来的摩托车向着城区的医院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