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淡如云烟
府里的大夫，都觉得娘亲晦气，不愿意为她救治。
所以每当穆笙治病救人时，他的眼底总会流露出欣赏之色。
因为，他时常在想，娘亲那时候若是遇到穆笙，或许就不会
可惜，世界上本就没有如果二字。
想到这里，秦瑾瑜的眼神又不由自主冷了几分。
“瑾瑜，我知道你还在为你娘那件事耿耿于怀，但那时姜家家规森严，为父也说不上什么话。”姜文谦神情无奈地说道。
他说的倒是事实，当时的姜家掌权人并非是他，他实在无法为秦瑾瑜的生母求情。
自己酒后失德，还被重重地责罚了一番，落下了病根。
那时正是冬日，他在雪中被罚跪，患上了咳疾，至今未好。
“御史大人倒是惯会找些借口。您倒是贵人多忘事，别忘了，当初是你亲口吩咐，要将我送往秦家。”秦瑾瑜与他论道。
至此，一个十岁的孩童被送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了自己噩梦般的童年。
而理由，不过就是那位御史大人需要迎娶自己的正妻，而那位自小锦衣玉食的权贵女子，自然容不得一个私生子的存在。
为了自己的青云路，姜文谦将自己送到秦家，不管不顾整整十年。
“瑾瑜，此事确实是为父的错，不管你怎么恨我，我都不会辩解半句。”
“可是瑾瑜，为父想补偿你，想让你回到京城，待在为父身边，好吗？”
姜文谦眼含热泪地望着他，用着几乎是祈求的语气来恳求秦瑾瑜回京。
自己的妻子，前两年便因病去世，自己和她膝下无子，便也只剩秦瑾瑜这一个儿子了。
“御史大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如意算盘。”秦瑾瑜毫不留情地说道。
姜文谦如今虽然地位稳固，权势滔天，但膝下无子，因此许多人都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他求自己回京，不过是为了让那些人知道，他姜文谦后继有人，好让那些人断了念想。
说到底，一切也只是为了他自己罢了。
“瑾瑜，你怎能如此揣测为父。”姜文谦痛心疾首道。
他知道，秦瑾瑜对他的成见很深，两人之间有无法接触的误解。
但他还是想试试看，想让自己的儿子回心转意，好好待在自己身边。
自己毕竟年事已高，这人一旦老了，便对亲情极为看重。
特别是，秦瑾瑜还是他曾亏欠过的人。
“御史大人自己心里清楚，又何须我挑破。”秦瑾瑜咬牙道。
他没有挑明，只不过是想为双方留下一丝颜面罢了。
事到如今，他和姜文谦，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抬脚正想离开。
“瑾瑜，只要你回京，我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便都是你的。”姜文谦连忙叫住了他。
在他眼中，没有人能拒绝滔天的权势和地位。
秦瑾瑜，自然也不会例外。
“那些你视若珍宝的东西，与我而言，不过是淡如云烟，微如蜉蝣罢了。”秦瑾瑜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姜文谦，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
居然还想用权势说服他，他姜文谦，到底是小看自己了。
不是所有人，都对那些东西趋之若鹜。
“瑾瑜”望着他的背影，姜文谦喃喃道。
他的眸中满是愁思，带着无奈悲痛的色彩。
他站在原地，良久，微眯着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大人，我们该回去了。”阿武忍不住出言催促道。
两人本应今日返京的，他们已经在这里逗留太久了。
原本见了君誉后，姜文谦就应该赶回京中的。
但姜文谦却实在挂念秦瑾瑜，便等病好的差不多了，来见他。
想着若是能将他带回京，自己也算不虚此行。
如今看来，似乎是不可能了。
“好。”姜文谦沉重地点点头。
出来这么久，京中那群蛇鼠虫蚁，怕是早就坐不住了吧。
此时的穆笙，正在前往秦家的路上。
她仔细想过了，既然要给君誉治腿伤，便得收集足够的草药。
而秦瑾瑜，对于草药的熟悉程度，无人能比，特别是在这镇上，哪座山有哪些草药，他都一清二楚。
她来到秦家门口，敲了敲门。
“穆姑娘。”前来开门的小厮之前和穆笙打过照面，自然认识穆笙。
“我想找一下秦二公子，麻烦帮我通传一下。”穆笙礼貌地说道。
“这穆姑娘，秦二公子说了，今天不见客。”小厮一脸为难地说道。
刚刚秦瑾瑜一回来，脸色就很不好，然后就吩咐自己，今天秦家大门紧闭，谁也不见。
刚刚敲门的若不是穆姑娘，他肯定连门都不会开。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了。”见人家都这样说了，穆笙自然也不好意思执意进去。
只是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也不知道秦瑾瑜今日是怎么了。
在她印象里，秦瑾瑜似乎不会被烦心事所扰，永远都是一副洒脱风流的样子。
除了，上次
穆笙倏地想起来之前乞巧节，和秦瑾瑜的那番谈话，那时的他，似乎很是伤神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那件事吗？穆笙心里暗自思索道。
“我不是说了，不管是谁敲门也不要开吗？”秦瑾瑜在路过小院，正好看见小厮在同别人谈话。
他表情愠怒，语气也有些生硬。
小厮从未见过秦瑾瑜这般生气的样子，他向来温文尔雅，对待下人也很是谦卑有礼。
如今这副样子，倒是奇怪得很。
“回公子，来人是穆姑娘，这才向她解释了一番。”小厮瑟瑟发抖道。
听见穆笙的名字，秦瑾瑜的表情瞬间舒展了几分，责怪道：“你怎么不早说。”
“穆姑娘走了多久了。”他急忙问道。
“回公子，穆姑娘刚走，是从这个方向”小厮朝一个地方指去。
话还没说完，秦瑾瑜便连忙追了上去。
见他这副样子，小厮瞬间愣在了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