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灾亦是人祸？
“少爷，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纪霜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海叔……”纪海回来了，他仍然放心不下纪霜一个人在这，或者说他其实并没有走远。
看到纪霜一副警惕的样子，便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
“我从外边捡了一些柴火，顺便捉了几只野味，今天逃了那么久，您也累了吧。”纪海说着走上前将收集到的木头扔在了地上，熟练地蹲在地上开始生火。
他没有提傍晚发生的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至于纪霜的心结，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
看到海叔又回到了这里，纪霜心中不由得一暖。
现在自己举目无亲，海叔算得上他半个亲人了。
不一会，火就生起来了。
火光的照耀下，纪霜才看到在他身后徐老的孙子一直牵着海叔的衣角，还偷偷地看纪霜。
纪海用腰间的刀将捉来的野味扒皮处理后，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海叔，你怎么没走……”纪霜小心翼翼地问道。
“走？为什么要走？”纪海语气十分平静，抬头看了看纪霜，手上不停转动着烤架。
“我今天那么对你，还让你滚，你难道不生气吗……”纪霜的声音很小，很明显对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后悔了。
“我只是一个下人，职责就是保护少爷。”纪海低头继续烤着，不再去看他。
虽然他们一直都是主仆相称，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两人的情义已经如同亲人一样。
“你不怕吗，我是灾星，待在我身边会变得不幸……”
“都是胡扯。”没等他说完，纪海便打断了他，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都是那群刁民为自己遇到的不幸找借口，我在少爷身边这么久，不也好好的。”他从来都没有相信灾星这么一说。
纪霜听着这些话，不知为何只觉得鼻子一酥，眼眶有些湿润，他极力控制着眼泪，不让它们流下来。
不管外边的人如何看他，欺辱他，嫌弃他，仍有一个人是一直相信着他的。
他并不孤独。
他很想对海叔说一声谢谢，习惯了多年的上位生活，此时却开不了口。
“徐老呢，他没有找过来吗？”纪霜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
今日逃亡之时他虽然精神恍惚，却也在不经意间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徐老长期住在山脚的村子，对于这片山的情况了如指掌，按照脚力现在应该也能追上来了。
“没有。”纪海的声音很低沉却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这么说难道错过了？纪老不应该对这边很熟吗。”纪霜继续追问。
纪海听他这么问了，看了眼在火堆旁目不转睛盯着烤架的小男孩，说道：“我去过来时的吊桥了，桥已经断了。”
听到这里，纪霜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意思？”他不由自主作出了最坏的猜想。
“徐老可能已经……”纪海没有说出剩下的话，这种事他也接受不了。
“死了？”纪霜猜到后面的话了，徐老有可能已经死了……为保护他们撤退而死。
“你骗人！”原本还盯着烤架的男童听到这里，看向纪海大喊。
“爷爷很厉害，你撒谎！”小男孩冲向纪霜，用双拳不断捶打着他。
“厄……”小男孩的的拳头打到了纪霜的断腿，他不由得闷哼一声，却不忍将他推开。
“住手。”
纪海放下烤架，上前把男孩拉开，蹲下对着他说道。“没有骗你，你爷爷的确已经死了。”
“骗人骗人骗人！呜呜呜……爷爷……我要爷爷……”小男孩的手仍然不断地锤着纪海的胸口，鼻涕与眼泪一齐出来。
“你别哭，你爷爷也许没死，也可能我们猜错了。”纪霜见他哭得撕心裂肺，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以前每次纪羽仪委屈大哭的时候，纪霜都会在身边安慰他。
“真……真的吗……”小男孩见他这么说，盯着纪海，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纪霜连忙向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得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勉强点了个头。
“你叫什么名字。”纪霜又继续问道。
“徐……徐望安……”小男孩仍没有止住哭泣，声音模糊不清，勉强可以听出。
“望安，你只要别哭，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过几天你爷爷就会来找你了。”纪霜哄小孩还是有一套的，这都得益于那个爱哭包小妹。
“真……真的吗……”小男孩依然在哭，抽得上气不接下气。
“真的，我保证，大人不会骗小孩的。”
要是自己还是个小孩，也有人来哄着他该多好，纪霜这么想着。
徐望安抽泣着回到了火堆旁。
纪海见状，也回到了火堆旁继续烧烤。
纪霜也许有幻想，但纪海知道，徐老没有来找他的宝贝孙子的可能了。
傍晚纪霜向他发火赶他离开，他偷偷赶回了吊桥，发现吊桥是从中间砍断的……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他本想直接了当地告诉他，让他接受这个现实，毕竟穷人的命一直都很苦。
但既然少爷这么做了，他也就不好再辩驳。
眼看着小男孩不哭了，纪霜继续向海叔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有些事情他本不关心，此时却有着诸多疑惑。
并不是关于天灾的事，而是东启国军队的事情。
“海叔，你昨日去军营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东启军就打进来了？”这是他疑惑的一点。
纪霜的父亲常年驻扎在此地，就是抵御敌国进攻的第一道防线，虽然他已经丧生在陨石天灾之中，纪家军就变得不堪一击？
“唉，少爷，此事说起来也蹊跷，昨日我赶到军营之时，纪家军与东启军已经交战了好几日了。”纪海面色凝重，对于此事他也有些疑惑。
“好几日？”纪霜不解，据海叔所说自己也只是昏迷了两天。
“没错。”
这岂不是说，对方从天灾开始之前就已经开始进攻。
“就算如此，十万人的军队怎么会在几天时间就被打得溃不成军。”早年纪霜听自己父亲说过，玉泽国四大将军分别镇守四方，每人手中掌控着不下十数万人的军队。
“敌军早有预谋，准备充足，东启国镇国大将亲率数十万军队来袭。”海叔想起昨日密密麻麻的敌军与惨烈的战场，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原来，纪家军本就训练有素，若是放在平时，面对这样的阵仗，即便大将军不在，纪家军也能固守阵地。
然而天灾之后，众多将领得到将军死在城中的消息，无人能接位发号施令。
实力悬殊之下，好几位将军选择带人撤退，留下的军队只有少部分，以至于连几天都没能守下来。
纪霜仔细地听着海叔军中发生的事，心中的疑问不减反增。
对方集结几十万人大举入侵，必定是早有预谋，而且时间又刚好选在纪父回城之后，这要说是巧合也未免太牵强了。
刚好又是在这个时候，陨石天降，砸毁了城池，他的父亲也在这场天灾中丧生。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这一切，直觉告诉他，东启国与这场天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