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她没地方去
明风一路追查盛京的纸铺，发现有几家规模不大的铺子前后换了老板，新老板财大气粗，让频临倒闭的铺子起死回生，这铺子老板正是陆公公的养子陆全。
这胖子虽然看上去脑满肠肥，骄奢淫欲，其实还颇有经商头脑。在盛京，这样小规模的纸铺与官铺相比，根本没有竞争力，能勉力维持生存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陆全倒是另辟蹊径，从售卖纸张，一路延展到书籍、画册、笔墨，甚至扇子，吊坠，还一举和盛京几家有名的青楼签下了协议，负责物品供应。
盛京附庸风雅之风日盛，青楼有很大的利润，只是正经的商铺老板多少有顾忌，而这陆全却是毫不顾忌，他本身就是整日流连烟花之地的风格，又岂会在意所谓的风评？能賺钱才是正道。
陆全也是荒唐，自己有家不住，偏生在几个青楼都包了房常住，
今日，明风便查到了飞天楼。
明风发现陆全包的房间，都安置了书案，且无一例外地摆放了书籍，有的是诗集，有的是曲谱…
他一一翻开书案上的书册，不由皱起眉头，这间屋子里置放的书籍倒是活色生香，香艳的画面让他不敢直视，可又不得不去查看。
明风硬着头皮，这几本书册居然还使用了不同纸张印刷，有的薄如蝉翼，有的软若丝绸，有的色彩缤纷，还有的带着特殊的脂粉香气，总之都不是普通纸张可比的，他不得不承认，陆全其实并不是庸才，
相反还挺有头脑，同时，他又怀疑，既然陆全可以制作出如此多新颖的品类，那么制作一份触感細腻顺滑的纸张，并不是难事。只是，据他目前调查所得，宋自流与他并没有什么交集，而宋自流本人洁身自好，从未进过青楼楚馆。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门外一阵响动，他赶忙躲到屏风后头，甚至来不及放下手中的书册，他索性把书册塞进怀里，好歹也能做个证据。这里离窗户比较近，他可以借机跳窗而逃。
他刚藏好，门便被粗鲁的撞开了。
身着西域舞裙的舞娘被几个侍卫模样的男人推了进来，她想要逃跑，陆全狞笑着，关上了房门。
“小美人，性子烈，我喜欢。”陆全赤裸裸地盯看她裸露在外的纤纤细腰，舔了下嘴唇，“爷不会亏待你的。”
舞娘的面纱遮住了她全部的表情，丝毫看不出她的惧意，可她却在陆全说完后，顿了顿，然后便如受了惊的小鹿般向后退去，看似不经意地拽住了屏风。
躲在屏风后面的明风，“……”
“你不要过来，我卖艺不卖身，你放过我吧！”舞娘突然泣不成声了。
陆全目瞪ロ呆，若不是他一直亲眼看着，他甚至怀疑这舞娘被人调包了，不过无所谓，他今天就是看上她了，无视她的求救，他笑得猖狂，一步一步逼近她。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吱呀一声关了。
“谁啊？扫本大爷的兴致？”陆全唉声叹气，回头看去，却被一把长剑指住了胸口。
“哎！大……大爷，好好说话，你要钱吗？我有很多！”陆全见来人黑巾遮面，杀气腾腾，一看就不是善茬，立马软了，好言相劝。
“谁要你的臭钱。”来人冷冷说道，“把这姑娘放了。”
陆全一听，立马讨好地笑，“大爷也看上这妮子了？行行行，一个女人嘛，大爷喜欢，就是爷的。”
来人看向舞娘，示意她离开。
陆全见他注意力有所转移，立马撒腿就朝门口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呼救命。
来人一急，举剑去砍，“叮”得一声，长剑仅仅划破了陆全的衣物，原来陆全穿了金丝软甲。
这一番动静，惹来了不少侍卫，与来人缠斗。
舞娘逮着机会，不声不响地躲进了屏风后。
明风：“……”
舞娘：“……”
舞娘明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明风，明风见外面打斗激烈，便打算破窗而出，可刚转身，就感到衣摆被人拉住了，他回头去看，是舞娘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恳求的眼神，这是想求他带她逃出去？
明风不愿闹出太大动静，为了尽快逃出去，只得揽住舞娘，齐齐从窗口跳了出去，明风剑法了得，轻功也不弱，带着女子头也不回的跑了。
“就此作别，姑娘保重。”明风带着她跑到安全的地方，毫无感情色彩地说道，末了，还是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她罩上。
他转身离开，衣摆又被人扯住，他无奈地回头看她。
“我……我没地方去。”舞娘小声说道，看起来楚楚可怜。
明风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一袋银子，塞给她。
她死活不接，“带我走吧，为奴为婢都可以。”
“我不需要奴婢。”明风揺头道：“你拿了银子，离开盛京，找个地方落脚。”
舞娘依旧不接银子。
明风无法，只得抽身离开，可不曾想这舞娘竟跟了他一路。虽然身处闹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他不方便使用轻功，可以他的脚程，左闪右避，穿梭其间，竟然也没能甩开这姑娘，他感到头疼。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来到了状元酒肆，今晚，王爷同王妃在此小酌，身后跟着个尾巴，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伺候。
“你在干嘛呢？”时序伸着个脖子，见他在门口踌躇不前。
明风一愣，下意识回头去看，却不见了舞娘的踪影，想来是离开了，心中松了ロ气。
时序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什么呢？”明风摇头。
时序早就习惯了他闷葫芦的性格，当即拖看他往酒楼中去，“王妃点了酒肆里所有品种的酒，还说不醉不归！”
明风诧异，王妃酒量这么好吗？
如此想着，两人已经进了楼上最大的包厢。状元酒肆是盛京最大的酒楼，而坐在这间包厢里，正可以俯瞰盛京最繁华的夜景，赏景小酌，乐趣无穷。
“王妃，酒肆里所有品种的酒都在这里了。”时序颇有自得地介绍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酒壶。
“什么人？”楚陌手中的酒杯飞出，径直砸在了门上。
几人去看，只见门外进来一个瑟瑟发抖的姑娘，身上披得赫然是明风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