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她不吃亏
赵廷只想拖延时间,等毁尸灭迹后,定北侯就算再震怒,找不到把柄也是徒然。西院如今安插着不少他的人,莫说阻上定北候主仆几人以及暗处寥寥几个暗卫一时三刻,就是暂时控制住整个府衙也不再话下。
赵廷态度恭敬,脸上堆着笑容,眼底却是不以为然,“还请侯爷稍安勿躁!”
这时,一名赵廷的亲随小跑过来,趴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大爷,府衙被侯府的人包围了”。
赵廷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楚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不知死活!”时序鼻子里轻哼一声。
西院骤然涌现许多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
赵廷额上冷汗涔涔,定北侯此行,居然随行如此多暗卫,而这些暗卫是什么时候安插在西院的,他竟然一无所知。他的人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他脊背发凉。
事已至此,他哪里还能阻挡的住。
楚陌视他如无物,长驱直入,早有暗卫控制住了赵廷众人。
西院内,地牢外,正进行着一场恶战。
楚陌进去的时候,地上,躺倒着不少赵廷的随侍,好似秋后被收割的麦子,横七竖八。
乔幽浴血奋战,纵使以一己之力抵挡众敌,也让人不得近身。
但是,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她终究支撑不住了。
她向后栽去,蔚蓝的天空中,白云惬意地飘移,她叹了口气,后脑勺要砸地上了!
预想中的疼痛却没到来,她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萦绕着霜雪的清寒气息。她强掀着沉重的眼皮去看,那带着病态的绝世容颜,似乎又沾染上了些许焦虑。
他见她满身鲜血,遍体鳞伤,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抱她,仿佛轻轻一碰,她就会粉碎。她毫无血色的脸上,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随即朝他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那微笑牵动了他的心,憋闷而难过。
“你来了!”她如释重负,小命可算保住了。
楚陌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吓人,他尽可能小心地抱起她,匆忙离去。“传御医!”
乔幽的眼皮越来越重,她突然想起一事,拉了拉他的衣襟,勉力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字:“枯矾、法夏……”
她彻底晕了过去,却晕得很安心。
几位德高望重的御医都被请到了东院,看了乔幽的伤势后,无一不暗自摇头,但屈于定北侯的威势,却无一人敢说实话。
最后还是何太医跪倒在地,“老臣惶恐,姑娘恐怕………恐怕………”
楚陌挥退御医,他不愿浪费时间听他们的托辞,与其让他们在这里费尽心思找借口,不如让他们去处理病患。
“请孟觉过来。”楚陌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明风和时序大气不敢出,一听主子吩咐,赶忙去请人。
“御医都没办法了,孟大夫管用吗?”时序刚才屏息敛声惯了,仍旧小声问道。
“怎么伤成这个样子?”时序絮絮叨叨,“我们看了都难受,更别说侯爷了。这赵家兄弟委实目中无人。”
明风突然停下脚步,时序本是埋头跟着,猝不及防地就撞了上去。“哎?怎么了?”
“我一个人去就行,你跟着我做什么?”明风被他唠叨地有些急躁。
“我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和侯爷独处一室,你没看侯爷那脸色吗?太吓人了!”他撇了撇嘴:“这乔姑娘要是救不回来,后果可就严重了。”
明风问他:“地牢你也去了,觉得赵晋情况如何?”
时序面上毫不掩饰得表现出了嫌恶和厌弃,然后还幸灾乐祸道:“你别说,还真把我吓一跳,说那赵晋像一堆烂肉,都一点不夸张,你还能看出那人形吗?就那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都不好说了。”他哈哈笑着,“你没看见赵廷那脸,比锅底还黑呢!这赵家兄弟仗着护国将军府,没少干缺德事,这估计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吃瘪吧!”
明风一点也不觉得可笑,他面无表情地问:“那么,这是谁干的?”
时序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乔……乔……姑娘。”
明风扫了他一眼,“所以,乔姑娘不是一般人,肯定不会有事。”
“赶紧的,别耽误了时辰。”明风不再搭理他,直奔孟觉住处。
“怎么搞成这幅鬼样子?”孟觉接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见到楚陌揽着乔幽在怀中,头痛不已,“快快快,放她躺下!”
楚陌试图把她放到床上,她眉头皱起,轻哼一声。他竟有些手足无措,不敢乱动,任由她靠在自己怀里。
“哎呦……你这样抱着她,我怎么上药?”孟觉直摇头,他大致看了下她受伤的位置,嚷嚷着:“让她趴下!”
“你……能治?”楚陌不确信道,他其实很担心对方说不能。
孟觉翻了个白眼,“能治能治,放心放心,这个我在行!”这种场面他早已见怪不怪了,神药在手,啥事没有。
楚陌只得托着她的肩膀,让她趴在了床上。
孟觉愁眉苦脸的,伸手去解她的衣带,心内着急,却还小声抱怨着,“真把我当大夫使呢,总有救不了的时候。”
“你说什么?”楚陌没听清楚。
“我说快一点!”孟觉摇头。
楚陌挡开他的双手,“你做什么?”
“脱衣服啊!”孟觉气不打一处来,火冒三丈道,抬眼看见对方黑黢黢的眼神,后颈一凉,气焰顿时矮了几分,“不脱衣服怎么上药?”
刘府的女眷都去山里的寺庙躲时疫了,别说丫鬟,连厨娘都没有。
楚陌看他的眸光越来越冷,不由分说取过他手中的药瓶。“我来,你去煎药!”他的语气不容置疑,饱含的冰渣子能把孟觉扎成刺猬。
孟觉有种被刀割的痛楚,麻溜儿地出了屋子,这才回过神来,他凭什么使唤我?我干嘛要听他的?我怎么能把那丫头随随便便丢给个男人呢?太不讲义气了!
他犹豫了,彷徨了,再进去?想起男人的眼刀,他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唾沫,还是赶紧去煎药吧,她有些发热,光靠涂药还是不够的。他边走还边念叨着:“怎么说也是个大美人儿,怎么看你都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