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再论制衣厂困境
软件学院和美术学院之间的友谊赛结束之后，各班教官将本班方阵带回接着训练。
本来苏行川是要继续站军姿的，因为戚自明有事临时找他，所以他才得以在操场边的树荫下稍作休息。
“戚教授。”苏行川不卑不亢地上前行了个点头礼。
戚自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发现他跟其他学生从外表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同。
但是偏偏陈文和自己的宝贝女儿戚星月都对他极为看重。
又加上昨晚戚星月打电话报告给自己葫芦村情况时也特意提到了他，所以戚自明才决定今天一定要来见一见他。
外表上看不出什么惊喜，倒也谈不上失望，戚自明起了个话头：“你不妨猜猜我找你所为何事？”
苏行川闻言微微一愣，他有些没搞懂戚自明为何要打这样一个哑谜。
于是抬眼去看戚自明脸上神色，严肃中又隐隐含着某种期待，不似玩笑。
但人心难懂，即使苏行川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也参不透。
便索性猜测道：“昨晚星月学姐因兰因制衣厂的事情给您打过电话，我猜您应该是为此事而来。”
戚自明皱着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难题一般，良久都未有所回应。
“莫非我猜错了”苏行川心里正乱想间，又见戚自明忽的展颜一笑。
“我还以为你会提起小女跟赵阳那事儿。”戚自明看向苏行川的眼神里多了些肯定意味。
“跟戚教官的救命之恩相比真算不了什么，而且星月学姐也没少帮助我。”苏行川连连摆手。
“居功不自傲，你很不错。”戚自明很少夸人，能让戚自明一见面就承认的人则更少。
戚自明之所以要问苏行川这个问题，便是想知道在苏行川心里，最在意的事是什么。
如果苏行川的答案是营救戚星月的事，那么他实则是想向自己讨要一些回报。
戚自明当然会给他一些想要的东西，但也就仅此而已。
而苏行川的回答却是兰因制衣厂一事，由此戚自明便可判断出，苏行川并非那钻营之辈，可堪培养。
想到这里戚自明不由对苏行川好感大升，正要开口指点一二，苏行川倒首先问出个问题。
“戚教授，您刚才一直愁眉不展，难道兰因制衣厂已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戚自明没有直接回答苏行川：“昨晚你分析得很对，厂子目前的主要矛盾是销路不畅、几十万库存销不出去导致的资金链断裂风险”
“原来竟已积压了这么多库存”苏行川略一沉吟，“不过以戚教授的人脉，帮忙消化几十万的库存应该很容易吧？”
戚自明瞅了苏行川一眼，眼光一凝。
“是我口无遮拦了”苏行川见状连忙道歉，同时心里一阵懊恼，“当着经济学教授的面儿大放厥词，估计戚教授肯定要认为我是个爱表现的人了，唉”
却听戚自明轻声一笑：“你别有什么心理压力，心里如何想的就如何说，权当是聊天儿。”
被戚自明一语道破心中所想，苏行川一阵尴尬，顿了顿道：“看来戚教授发愁的并不是如何消化这些库存的问题，而是兰因制衣厂以后的发展问题。”
戚自明眉梢一抬：“接着说。”
“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兰因制衣厂的销路问题，过不了多久这个库存问题依然会出现，可能那个时候戚教授您仍然可以利用您的广阔人脉帮忙消化掉，且不说人情债，这样一个发展模式肯定是不健康的。”
“你能说出这些问题起码说明你认真思考过”戚自明并不认为苏行川能说出什么合理的解决方案，故没有说接下来的半句话。
但苏行川却完全领会了戚自明的意思，有些“大言不惭”地接着道：“在我看来，兰因制衣厂的困境表面看是销路问题，实则是产品卖点问题。”
“哦？”戚自明听了苏行川此番见解颇为意外，竟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感兴趣道，“产品卖点从来不是脑子里想一想、本子上画一画就能解决的事儿。”
“希望戚教授解惑。”苏行川神色愈恭。
难得有学生愿意听这些枯燥理论，戚自明自然乐意去说：“要解决产品卖点问题，首先得做充分的市场调研，然后再根据市调结果研究产品模型，最后试做一批产品投放到市场上予以检验。”
苏行川略一思索：“听着并不复杂，但做起来感觉每一个环节都很难”
“正是如此。”戚自明点了点头，“只市场调研这块儿就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还不能保证调研结果能否准确反馈市场需求”
见苏行川用心在记，戚自明继续讲解：“然后从研究产品模型到做出成品投放到市场检验又需要多长时间？时间太短没有市场竞争力，时间太长做出来便过时。”
“除此之外”戚自明看向苏行川，“你还能不能想到在这件事上遇到的其他困难？”
很明显戚自明又习惯地用老师思维在考察学生的理解能力，苏行川仔细想了一会儿：“最困难的是时间不够，兰因制衣厂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来做这些事了。”
戚自明眼神示意苏行川接着往下说。
“刚才我说的时间已经算上了戚教授帮忙解决库存额外争取过来的一些，实际上兰因制衣厂只剩最后一次试错的机会。”
“确实如此”戚自明一声长叹又提起一事，“今天早上我跟杨宇通电话他们厂的两个服装设计师都辞职了 ”
苏行川闻言一惊：“这岂不是说，连这最后一次试错机会都”
戚自明良久无言。
“那接下来制衣厂准备怎么办？”苏行川不甘心问了一句。
“杨宇不是轻易服输的性子”戚自明缓了缓，“我答应他帮他找一些做服装生意的朋友来消化这几十万的库存，他准备重新招聘设计师做最后一搏。”
不管杨宇是否能做成，但这份心气不由让苏行川起了几分敬佩：“戚教授，如果我能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就立刻告诉您。”
戚自明听了却无任何表示，苏行川抬眼看去，发现其竟已再次陷入了沉思当中。
敏锐捕捉到戚自明眼中的深深迷惘和一丝犹豫，苏行川心里一疑：“难道在帮助兰因制衣厂这件事上，戚教授有何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