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初见
图书馆二楼，纸质书阅览室。
下午5点。
因为高年级学生都在忙着迎新工作，而新生又忙着熟悉校园，所以来图书馆的学生本来就很少。
又赶上饭点儿，所以此时整个阅览室只剩下戚星月一人。
从三楼办公室出来后，戚星月便一直坐在这儿发呆。
面前是一本《道德经》。
她并非无事可做，眼下雷霆bug组遇到的危机只有找张斌才能解决。
但也只是缓解一时。
她心里很乱，明明心里很抵触，但又却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她把这一切烦恼的根源定性为自己的意识还不够强大。
因为她大哥也是这么说的，只要意识足够强大，什么都能解决。
虽然翻了无数遍《道德经》，但按她自己的话说，除了记住几个浅显的概念，其他的还是看不懂。
她忽的又想起了苏行川，脑子里同一时刻画出了他的样子。
她是从汴科大万事通上新生风云榜找到他的资料的，而这个风云榜她以前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就连万事通也是刚刚下载到手机上。
事实上，记住苏行川的模样以后，她又把万事通删除了。
“如果他真能在梦里解题，意识一定很强大如果是他，面对小组眼下的危机，能顺利解决么”
刚想到这里，戚星月迅速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一个新生而已，能有多大作用”
“这位学姐，我能坐到你对面吗？”
面前不知何时走来一个男生。
能感觉出来，他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打量。
戚星月每天都能遇到几个这样搭讪的，习惯性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头都没抬道：“当然可以，我再找个地方坐就是了。”
“学姐是社团联盟的老大？”
闻听此言戚星月才停下手中动作，朝对面这男生看去。
格子衫，牛仔短裤，帆布鞋。
第一眼看上去虽然不帅，倒也不难看。
眼神虽然还在打量着自己，却未感觉出来有任何侵略性。
看了一会儿，戚星月忽然全身如触电一般愣住，此人不就是脑子里正在想着的苏行川！？
“看来学姐真的是社团联盟老大了。”苏行川面色一喜再次打量起戚星月，“还真没想到他们口中的老大竟然是个大美女。”
苏行川熟络地招呼戚星月坐下：“凌雪学姐的工作没做到位啊，为啥三才榜找不到任何老大的资料呢？”
戚星月不语，慢慢坐回，只是脸色逐渐转冷。
“难道我哪里惹到她了？”看见戚星月脸色突然变得不好看，苏行川赶紧收着些，调整坐姿，压低声音，“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来这儿能遇到老大你，所以我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遇着了”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书？”戚星月莫名其妙如此一问。
“哦，”苏行川将书轻轻放下，“是本《传习录》，我看学姐正在研究《道德经》，这不是好找共同话题嘛”
“最起码你比他们诚实”戚星月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已难看到了极点，若不是因为他是苏行川，怕是立刻扭头就走。
一再被甩冷脸，苏行川也从刚开始的郁闷变得有些生气，声音也淡了下来：“真是莫名其妙，我好像不欠你什么吧？你甩脸色给谁看呢？”
苏行川此话一出，戚星月当场就要爆发，自上大学以来，还从未有人敢跟自己这般说话。
但转念一想自己有些问题要问他，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冷道：“怪不得张斌说你比他还狂，我看你不但狂，还挺有心机。”
“要说心机，我比那张斌可差远了。”苏行川听到张斌的名字时便明白了大半儿，一声嗤笑，“我说为啥刚见面你就对我这么大意见，原来是张斌在背后使劲儿呐！”
戚星月不是笨人，经苏行川这一点拨，秀眉一蹙，立时联想起来。
又听苏行川接着道：“倒也真是巧了，正好我想温习《传习录》，却被你理解成是为了接近你故意耍的小聪明，叫你声‘老大’对你热情一点，被你理解成不怀好意，夸你是大美女，被你当成轻佻浮夸之徒”
心中所想被苏行川完全言中，戚星月脸上倏尔闪过一抹红晕，一时间尴尬非常。
但是面儿上仍维持着镇静，冰冷依旧。
苏行川无意把局面弄僵，提议道：“你觉得我井蛙不可语海，我觉得你夏虫不可语冰，这样我俩没法儿交流，暂且不论谁对谁错，咱俩先试着放下各自心中成见，行吗？”
良久，戚星月终于点了点头，唇角不自然朝上一弯：“是我让凌雪把我的资料从三才榜上拿掉的，在上面会招惹很多麻烦。”
既然戚星月愿意回答自己刚才问的问题，苏行川便知她已对自己撤了戒心，遂问道：“我现在说是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你在这里，你信不信？”
戚星月没有立即回答，反复思虑良久后，答了两个字：“我信。”
苏行川从戚星月的眸子里看得出，她是由衷相信的，但却对她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你最佳的应对，是无视它。无论回答信或不信，其实都暴露了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见戚星月不甚理解，苏行川又解释了一句：“如果此刻你面对的是张斌，很有可能又落入他的圈套里了。在你这个位置上，真是一刻都马虎不得。”
戚星月沉吟良久，也不知是否想明白，吐出一声苦笑：“每一步都要算计，你活得累不累？”
苏行川倒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看到苏行川吃瘪，戚星月抿嘴一笑：“另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当真能在梦里解题？”
这下轮到苏行川呆住了，脑海里瞬间闪过万千念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却见戚星月轻轻摇着头；“刚才你还教我做事，这会儿自己反倒忘了！？”
苏行川恍悟，自嘲一笑：“不愧是学姐，竟让你给我上了一课。”
戚星月认着看着苏行川的眼睛：“你跟他们的确不同”
或许是戚星月的眼神太过炙热，苏行川下意识有些不好意思，躲了躲视线。
“呵呵，到底是小孩儿，还会脸红。”戚星月不再捉弄苏行川，认真道：“除了已经知道的人，以后千万不可再跟任何人提起你会梦里解题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