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中观察
<header>第6章 暗中观察</header>却说七夕节后，京城中的达官贵族无不对叶之初纷纷改观，再没人敢口无遮拦胡乱编排叶之初了。
当然，一是由于叶之初在七夕节的表现尤为亮眼，她成为了第一位敢于打破常规去白鹿书院读书的女子，这给予众多想要读书寻求改变的女子莫大的鼓励。一时间，尤其是贫民家的女子无不幻想着、盼望着识字读书；
另一方面，少不了周氏以及周家老夫人的威信。之前周氏一直低调避世，现如今有关女儿声誉，周氏再也坐不住，拉着自己的母亲镇国将军夫人去参加达官贵族的茶话会。
饶是谁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周家母女面前班门弄斧。
一时间，官宦人家女眷个个谨言慎行，生怕不小心惹了叶之初。
往常，赵氏母女和京中赵太守、李少卿家夫人、小姐走得很是亲热。现在赵夫人和李夫人见到赵氏母女就像见到瘟疫似的，纷纷躲着。
甚至还传出：“明明只是叶家的一个妾室，偏偏装出当家主母的姿态，真是不要脸面。”
这话传到了赵姨娘的口中，自然气得半死。
从此以后，赵氏当然不敢堂而皇之地参加贵族大家的各种活动。
当然最主要的是叶之初的种种表现让她感觉自己十多年的谋划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赵姨娘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是得再好好谋划一番了！
赵氏暗暗想道，昏暗中一张美丽的脸扭曲的甚是恐怖。
却说，谭思钦在七夕节后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连谭思钦自己也觉得自己一语成谶。
果然见了叶之初会做噩梦。
但是梦中叶之初一会儿化身为带着猪蹄的红衣女子，一会儿又变成白衣飘飘的清冷美人，一时间谭思钦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叶之初。
梦中，谭思钦只觉得饥肠辘辘，他看到那金黄色的卤猪蹄只觉得美味无比，哪里还会觉得油腻。
于是，张宝就看到了一个面带微笑，并呓语着“猪蹄，很美味”的谭世子。
张宝看到自家少爷这般模样，定是认为自家少爷在做噩梦，急忙大叫谭思钦，谭思钦猛地惊醒，对美梦被人打扰感到十分恼火。随即，恶狠狠地瞪着张宝。
张宝忙说道：“少爷，你刚才梦魇了，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什么猪蹄很好吃，什么一点不油腻，你不是一直觉得很油腻的吗？所以小的赶紧喊醒了你。”
谭思钦有点懊恼自己怎么做了这样的梦，梦中似乎还很开心，顿时觉得有点丢脸，赶紧支支吾吾说道：“猪蹄就是很腻，我怎么会喜欢呢？我怎么可能会想着那个猪蹄小姐呢？”
说到叶之初，就是谭思钦辗转难眠的根源所在。
谭思钦发现叶之初很神秘。
偏偏谭思钦又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一时之间又难以弄清叶之初的真面目，这种煎熬让他现在睡意全无，无比清醒。
此时，谭思钦有个大胆的想法：他要立刻、马上去丞相府，弄清楚叶之初的秘密。”
张宝也悲催地被自家少爷从床上拉起，直奔丞相府。
不过谭思钦可不打算大晚上的去拜访叶丞相。
那一系列繁杂的礼节已让谭思钦头疼不已。
毕竟让人知道自己夜里来拜访叶家小姐，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流言秽语呢？
只见谭思钦和张宝换上利落的黑色夜行衣，两人穿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主仆两人偷偷地翻过丞相府后院的围墙，隐藏在一棵茂盛的大榕树上，警惕地观察着叶家小姐的一举一动。
此时，叶之初正端坐在庭院里练琴。
今天琴师又夸她技艺精进了不少。
叶之初想起前世她最喜欢弹得曲子《梁祝》，她凭借着记忆把曲谱写了下来，让师傅帮她指点一二，终于找到了前世弹奏的感觉。叶之初觉得很有成就感，很是欣喜。
叶之初害怕自己忘掉，吃过饭又开始练习起来。
只见叶之初仍是穿一件纯白色的衣衫，只在腰部轻轻束腰，衬得腰肢异常纤细，不盈一握；头发沐浴后全部披散在肩，像黑色瀑布般浓密，闪着耀眼的光泽；月光静静地倾泻而下，带给大地一片银白，仿佛静静地守护着她。
此时的叶之初美的就像贬谪下凡的仙子，让周围的人不由得屏气凝神，仿佛一动就会惊动仙子，羽化升天似的。
谭思钦一时竟看呆了。
但是谭思钦却更加疑惑。
明明同样一个人，气质前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难道一直以来，叶之初都是装模作样？那她心机也太深了吧？
可是她堂堂丞相府的嫡女，为何要装模作样？
谭思钦又推翻了刚才的假设。
月光下，只见叶之初熟练地拨弄着琴弦。
一双玉手如削葱根，莹白温润。
一双眼眸亮如星子，此时的叶之初眼波流转，专注着琴弦，自有一股风流妖娆的态度。
随之，悦耳、清脆却又满含哀戚的声音传来：
碧草青青花盛开
彩蝶双双久徘徊
千古传颂生生爱
山伯永恋祝英台
同窗共读整三载
促膝并肩两无猜
十八相送情切切
谁知一别在楼台
楼台一别恨如海
泪染双翅身化彩蝶
翩翩花丛来
历尽磨难真情在
天长地久不分开1
……
叶之初忘我地吟唱着，她被梁山伯祝英台至死不渝、凄美绝伦的故事深深地打动了。
叶之初思绪飘忽，又不由得回到前世与沈翊在一起的时光。
叶之初想起自己任性地让沈翊给自己挑鱼刺，只是因为从未有人为她做这样的事情，她也想知道自己在沈翊心中的地位。
本来是一句戏言，她似乎又隐隐抱着希望。
哪知这个大男孩竟然真的一根根地把鱼刺挑出来，温柔而又专注。
结果一条鱼全部都让叶之初吃了，那个男孩却说自己不饿……
沈翊那么好，而自己却弄丢了他……
一行清泪沾衣裳。
叶之初告诉自己：“不要再沉溺前世的那种柔情了，过去了就永远错过了。”
谭思钦看到叶之初落泪，心也莫名地有些疼，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是因为谁落泪？是在思念自己的心上人吗？
会不会是叶之初压根也没瞧上他谭思钦，才故意扮丑，恶心自己，让自己主动退婚的。
想到这，谭思钦有些烦躁，他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如果是这样，自己应该欣喜才对，怎么还有点失落呢？
就在这一晃神的瞬间，谭思钦脚下一滑，发出巨大的声响。
院里的家丁看到，迅速瞄准目标，一跃而上，把谭思钦主仆俩人逮个正着。
家丁把这两人当成可恶的盗贼，正想胖揍一番，只听张宝说：“你敢打我家少爷，我家少爷可是你们姑爷！”
家丁一听这话，不由得一愣。
叶之初也抬起头来，果然看到家丁所说的盗贼就是谭思钦。
谭思钦连忙否认道：“我可不是你家姑爷！”
“谭公子，那么晚了不休息，不知“偷偷摸摸”地到我这有何事？”叶之初在说到“偷偷摸摸”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谭思钦听出了叶之初话里的揶揄、打趣还有点讽刺。
不过，谭思钦向来是遇强则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谭某自从见了小姐后便犯了相思病，茶不思饭不想，夜里也辗转难眠，特意来叨扰小姐，一解相思之苦!”只见谭思钦稍显浮夸地说着，眼里有说不出的狡黠。
这谭思钦不是视她叶之初如蛇蝎吗？今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我如此殷勤？叶之初暗暗思量着谭思钦的目的。
谭思钦也不知道今天受啥刺激了，竟说出这些肉麻、轻浮又违心的话来。
不过，他也很好奇叶之初听到这些话有什么反应。
可是他失望了。
只听见叶之初淡淡地说道：“公子，以后我俩会在一个书院读书，会经常见面，到时还请多多指教。”
叶之初就这样又下了逐客令。
叶之初是油盐不进呢？谭思钦暗暗气恼着。
谭思钦仍不死心，厚着脸皮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下真是万分思念小姐。”
谭思钦看到叶之初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虽然是不耐烦。
谭思钦也意识到自己在疯狂作死试探的边缘，随即讪讪地说道：“今天实在太晚了，叨扰小姐了，明天书院见哦！”
小童张宝看到自家少爷这般模样，瞪大了眼睛，好似发现新大陆般新奇。
张宝所见到的少爷是俊美、儒雅的翩翩公子，哪里似刚才那般浮夸？好像自家公子自从遇到叶家小姐就不太正常了呢？张宝皱眉苦苦思索着。
对于谭思钦的厚颜无耻，叶之初示意家丁循着他们来的痕迹，拖着两人，一把把这主仆两人丢了出去。
话说上次叶之初见自己的母亲周氏，跟周氏说了上次中毒的事情，叶之初就怀疑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手脚不干净。
虽然她已经杀鸡儆猴收拾了张婆子，但是那个下毒的人隐藏的很好，最近一直没有行动，始终没有查出来名目。
于是周氏就从娘家要来武艺高强的数十个将领来保护叶之初，实则暗中调查中毒的原因始末。
所以这些家丁可不是一般的家丁，而是历经沙场的武将。
这一丢可有得谭思钦主仆两人受的。
好在谭思钦也是未来的姑爷，家丁们也只是根据小姐的意思教训一下，下手已经留情很多了。
但是还是听到了撕心裂肺如杀猪般的哎哟声，不知是主仆两人谁的声音，抑或是两人的声音，不然哪会那么大，那么尖呢？
叶之初回想着谭思钦那俊美的脸庞，假装斯文的模样再加上现在的叫喊声，不由得笑出了声。
真是好久没这么笑过了呢。
备注：1选自梁祝《化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