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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钦卫城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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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赶一天路,就能到钦卫城了。江在源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

    江在源一身白衣缝掖打扮,身背书箱,头戴草帽,马鞍上挂着把长剑,白石拓木弓已经下弦与箭囊一起包裹好,横置于马鞍后方。武烟说弓是朝廷管控之物,行走在官道上还是不要太招摇。

    秋老虎吓煞人,秋日烈阳烈如火,江在源轻轻一拍胯下黑马,取下酒囊欲痛饮一口,一解口中干燥。遥遥望见官道边有一茶驿,连忙收起酒囊,驱马前行。

    这大黑马自然是武烟的坐骑。

    自那晚武烟遇袭后,江在源与谷今一路同行往中都城,大家彼此均已熟络,自是知道了江在源的身份。

    江在源知道了哥哥江再渊自贬钦卫城,便欲向武烟和谷今告辞,改道而行。

    但武烟告知他,不如一路跟随走官道,在彭城处分道,再沿官道南下,更方便,更快捷。

    江在源答应了,只是过后一路上,武烟竟放弃骑马,选择了坐马车。她告诉江在源,自己遇袭后,修为瓶颈松动,需要静坐参悟,就不骑马了。她那名叫白白的洪荒遗种,借与江在源使用。

    江在源起初不答应,奇怪的是谷今也不答应。江在源自然是不好意思,骑什么马不是骑,为什么偏要骑武烟的。

    而谷今的理由是骑马不宜武夫炼体,建议江在源什么马都别骑。这怪异的口气,怕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江在源可不敢说,早也见怪不怪了。不过江在源呛回谷今一句后,谷今就强烈认为还是骑大黑马好。

    当时江在源道:“不骑马,我只能坐马车了。”

    这大黑马也是奇怪,一般人是碰不得的,一碰就会暴跳如雷,择人就踢,伺候它的大头兵也只能喂粮草。如果不是畏惧谷今的修为,可能就连谷今也是一脸不待见。

    却偏偏天然亲近江在源。

    看着将士们一脸暧昧的眼神,自己就浑身不自在。

    没办法,武烟坚持,一说是江在源一个三境武夫,又无法御风,大黑马脚程神速,可以更快赶至卫钦城,让江在源提前适应白白。二说是借,不是送,她认为江再渊很快会起复回朝,届时回中都城再还不迟。三说是大恩本就无以回报,这算是小小敬意,不要为难自己一片诚心。第四就是隐隐威胁,照顾琨兔有些麻烦,关照武宣城那对乞丐母子有些棘手。

    江在源哭笑不得,只能应承。谷今一脸哀愁,又觉得武烟的提议竟无法反驳。

    一路上,武烟露面的反而少了,让江在源松了一口气。

    倒是谷今,和他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偏偏就不谈谷清音。气得江在源牙痒,但又无可奈何。

    谷今发现江在源饱读诗书,胸有沟壑,就算做不成他大舅哥,也可以成为值得一交的朋友。时常为江在源一解修行界的诸多疑问。

    他告诉江在源,这天下,自令六洲变五洲的荡妖之战后,灵气稀薄,大道残缺。修行界已不复当年圣人遍地走,超凡多如狗的盛况。

    修道中人,终究是为了超凡入圣,超脱轮回,走那长生大道。一路修行的过程,需经历九大境界,以能否渡过天劫为界限,分为两步,第一步为超凡六境,第二步为入圣三境。武夫与修士各有不同。

    以修士为例。

    物元空灵,五行为元,精神为灵,皆谓之气。炼气士的说法来自于此。

    引气入体是为感知,也叫开窍,是修士的第一道门槛;导气运术是为观灵;聚气凝神,成就元神是为至元;定神务实是为御神,御神结丹可存灵气,也称成丹境,是修士的第二道大门槛;化神若虚是为太虚,因为太虚上品已快触摸玄的门槛,也叫知玄境;渡虚至玄是为归玄,归玄、悟玄、破玄后即可触摸超凡的山巅,因此归玄境圆满才能被称之为巅峰境;以上即为超凡六境。每境分三品,从低至高分为初品、中品、上品。

    巅峰境后观道顿悟,将会引动天劫,如渡劫成功,即可超凡入圣,再往山巅之上去,可一览更广阔的风景。

    入圣三境为明悟境、天尊境、圣人境。

    第七第八境还是一样每境分三品。

    九为数之极,到了第九境圣人境不再分品级,圣人与圣人之间一样有鸿沟一般的差距,皆因道所致,由道所决。

    现今天下,苦无圣人久已。

    再以武夫为例。

    武夫超凡六境为:锻体境、练筋境、通穴也叫化骨境、凝神境、御气境、冲霄境。武夫没有入圣三境,入圣之后只有一境,就是天人境。

    当年的大巫,妖族、魔族独占天时地利,也是武夫最辉煌的时刻。

    因人族体质问题,纯粹人族从来没人能入第五境,所以对于人族来讲,武夫其实就是断头路。

    但斗圣开创了武夫转修炼气士的先河,通穴境之所以叫化骨境,是因斗圣当年武夫三境时,欲入凝神境,最后他放弃了,他把全身筋骨凝练,经历千刀万剐之苦,一朝顿悟,竟凝结出了修士金丹。当年正值大道完整,人族受斗圣之惠,原本没有修行资质的凡人皆可尝试由武入灵,使人族修士的发展进入了鼎盛时期,为当年荡妖大战的胜利奠定基础。

    荡妖之战后,大道残缺,斗圣陨落,人族精英凋零,经历万年后,该完整功法早已失传。现今的人族武夫试图以化骨凝丹转修行,均以失败告终,但毕竟斗圣已经指明了方向,多数无法修行之人均选择了此道。

    由此推论,没想到江在源竟然无法修道,谷今拍拍江在源的肩膀,安慰道:“以江相的修为才智,说不定你可以的。”

    原来孙宏这狗贼骗我,武夫转修行,果然行不通。江在源暗道。

    一路上,谷今还教了他一些修行界中的常识,令他为之开眼。

    譬如修道中人一致认可的斗法三板斧:法宝、飞剑、肉骨头。

    法宝是泛指,代表的是一切可以困敌的手段,就算无法困敌,也先让敌人丧失先机。

    飞剑也是泛指,代表的是最强攻击手段。只要冲突一起,法宝一祭,大招就得出,不容对方有喘息之机。

    肉骨头其实就是前两板斧齐出后,僵持不下或无胜算时,打不过就得认,让对方尝到甜头,解释误会。只要不是生死大敌,肉骨头是真香的。

    当江在源提出不需要防守的吗?

    谷今说,修士肉体强度不如武夫,护身法宝是必备的,冲突未起,法宝层层加持早就准备好了,自然不在三板斧之内。

    江在源又问,瞅瞅你的护身法宝。

    谷今自信一笑,剑修哪需护身,最强的攻击就是防守。

    江在源:……

    还有那俗世帝王,皆不可修行,如越雷池一步,自有天劫降临,无一例外。但最近盛传天劫不知何原因越来越弱,渡劫入圣的成功率大大增加。说不好在不远的将来,人族修士鼎盛的时代又将来临。到那时,估计人族与妖族最后的决战也不远了。

    其实谷今也想和江在源同行,见一见传说中的青衣铁相。但之前已表示要护送武烟,说出的话不好反悔。想到大道漫长,将来有的是机会,就暂且放过了江在源。

    …………

    想到谷今的圆脸皱成包子的表情,江在源既温暖又想笑。

    轻轻摇了摇头,痛饮了一口大碗茶。

    在他来茶驿之前,已经有两伙人在此间歇息。

    五匹统一制式的高头大马拴在路边马桩上,那五个人身着绣衣,头戴无翅乌纱帽,腰挎绣刀,肌肉虬结,一看就是公门中人。其中有一位端坐正中,似是领头的大汉看到江在源的黑马白白,眼前一亮,羡慕不已。

    旁边几位下属靠上那汉子窃窃私语,不停打量江在源和他的黑马。

    另一桌上,是两个行人打扮的男女。

    其中一位虬髯大汉敞露胸膛,一股江湖豪气,骂骂咧咧道:“什么破天气,热死老子了,小二,有没有酒,这鸟茶淡出水来,不尽兴。”

    大汉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姿色姣好的妇人,似乎不满大汉的大嗓门,道:“你小点声,打扰到几位官爷。”

    那大汉讪讪挠头,闭嘴不言。

    那小二也屁颠屁颠上前来,道:“真不好意思这位爷,天气炎热,酒水生意好,小店的酒水刚刚卖完了。”同时对着那几位官爷努努嘴,意思是仅剩的酒水都给这桌客人买完了。

    “晦气,”大汉抬头看了一眼妇人,不敢大声说话。

    “这位小娘子,你要不嫌弃,官爷这有酒,你要不要来一口,杯子没有,皮杯也行啊!包你解渴!”公门中人里,有位长相猥琐的公人调笑道。

    江在源听了微微皱眉,这不是招惹是非么。

    果不其然,那大汉一甩凳子,道:“槽,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那妇人赶紧拦住汉子,一边低头道歉。

    那猥琐公人一看得劲了,“来来来。官爷我嘴长自己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你要咋地。”

    眼看要起争执,店小二急忙躲得远远的。

    公门中人那端坐正中的大汉一个眼神制止了下属,双方冷哼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下继续喝茶。

    江在源见状不想久留,掏出了银钱放在桌面,欲牵马而走。

    白白正起劲地闻着那五匹官马,吓得那几匹马挤在一起,引来了虬髯大汉的大笑,不断朝江在源比起大拇指。

    那猥琐公人大怒站起,刚要喝止,却被领头人拽回椅子上。

    微笑地对江在源挥挥手示意他离去。

    江在源牵起白白,大黑马似是不满才刚歇脚,又要出发,不乐意给江在源骑了,自顾自地往前走。

    江在源只能一脸尴尬地跟在后面。

    没一会,虬髯大汉和那妇人也跟了上来,虬髯大汉大汉对着江在源一拱手,道“这位小兄弟可是欲往钦卫城,俺看那几个黑皮鬼子不怀好意,不如一路同行,你看俺也练过些把式,互相能有个照应。”大汉突然一拍脑袋,“对了,俺叫车荣,这是俺家娘子。”那妇人行了个万福,对着江在源微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江在源也不喜刚刚那伙官爷,犹豫了一会,想到双方差点起冲突,车荣看起来是个能打的,但双拳难敌四手,还带着个妇人。反正也就是顺路,官道上能有什么事不成。再加上白白正闹脾气,骑行那是不要想了。

    隐恻之心一起,连忙道:“车大哥你好,我叫江小源。我本是要赶路的,不过可以同行一程,原谅则个。”

    “那也行,那也行,出门有个伴就是好。”

    本来打算天黑之前进城,三人脚程不快,看来是赶不上城门关闭之前入城了。奇怪的是,那伙公门中人,到现在也没见赶上来。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得风餐露宿了。

    仨人在远离官道的背风处点起了篝火,那车荣大笑道:“江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如果不管俺们俩,你现在就能抱着小娘子睡大觉了。”

    那妇人瞪了一眼车荣,“怎么说话的。”转头向江在源歉意道:“江兄弟,我家当家的嘴上就没把门,不要介意。”

    江在源笑着摇摇头,示意无妨。解下酒囊,肆意地喝了一大口,真是解渴。

    车荣见了,眼睛瞪得铜铃大,不停地咽口水。他从包裹里掏出了一张大饼,递给江在源,道:“江兄弟,给我一口解解馋呗,这是俺娘子烙的饼,不嫌弃你吃。”

    江在源一抛手中酒囊,道:“也没剩多少了,我自己有干粮。”

    车荣接过酒囊,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神色。

    江在源告了声罪,把白白牵至了一旁,系好缰绳,纵身一跃,停在一大树枝头,草帽遮脸,背靠书箱,和衣而眠。

    车荣抬头看着江在源,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娘子,心中犹豫不决。他和江在源无冤无仇,只因前两日因为娘子犯了事,捶杀了两个登徒子。逃亡之中,又被一伙贼人盯上,贼人当中既有武夫还有修士!眼看绝望时,是恩公救了他们。那恩公黑衣蒙面,不知姓名,他说救车荣只是一笔交易,如果车荣帮忙办成一件事,他可以把车荣犯事的记录销掉,让车荣返乡继续和娘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那件事很简单,就是在官道茶驿等一个白衣黑骑的少年,拖延他半日脚程就行,最好是能让他吃掉手中的大饼,且茶驿那边自有人配合。

    车荣当时即刻就答应了,到了现下,他自己也觉得蹊跷。他祖上是个富裕人家,因为一场风波,家道中落,家中只剩他和娘子相依为命。他年少时读过一些书,明白一些事理,祸福相依的道理还是懂的,没有平白的祸事,也没有无端的恩惠。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他已完成承诺。

    江在源其实并没有睡着,车荣夫妻俩的拙劣表现,他尽收眼底。车荣骗骗一般人还行,骗他江在源就差得远了。一般江湖人士和平民庶人,看见公门中人自是如老鼠遇见猫,车荣虽是摆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但是修为摆在那里,除非是个愣头青。他的娘子也是强自镇定,眼神的慌乱是瞒不住的。最为明显的就是,如是觉得公门中人的人不怀好意,凭他俩的脚程是赶不到钦卫城的,既然没起冲突,倒不如继续留在茶驿,或是等待路过车马,付费同行。最最不该的就是选择跟上自己,要么有苦衷,要么不怀好意。从他的观察来看,他希望是前者。

    觉人之诈不形于言,受人之悔不动于色,此中有无穷意味,亦有无穷受用。

    少年人自觉艺高人胆大,且行且看。

    正想着,江在源突然全神戒备,警惕四周,随后自嘲一笑,继续假寐。

    “头儿,他们在这!”树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果然,树丛中走出来的,正是下午茶驿里的那五名公门中人,随后不久,还有十几个捕快手举火把陆续跟了上来。他们把江在源和车荣团团围在当中。

    “官府办案,”猥琐公人举起手中通缉令一抖,“主犯当池县车荣,同犯两人,给我拿下!”

    “喏!”捕快们纷纷冲上前去。

    车荣大急,向猥琐公人嚷道:“官爷!这是有什么误会,为何拿我!”

    “对啊官爷,我什么时候是同犯了,为何拿我?”江在源一掀草帽,手搭右膝,一个挺身坐起在树枝上,左脚悬空吊着,微微晃动,笑嘻嘻地问道。

    “大胆!”猥琐公人箭步上前,整个人气势为之一变,左掌隔空直拍车荣胸口,一阵破风之声响起,左掌五指齐勾,改拍为抓,掌风甫一接触车荣,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把车荣死死缠住,接着右掌自上而下朝车荣天灵盖拍去。炼筋境上品!

    车荣被猥琐公人突然爆发的劲气压制,动弹不得,临死前绝望地看向娘子。而车荣的娘子也下意识向车荣扑去,口呼不要。

    江在源有些意外,众目睽睽之下竟敢杀人灭口吗?悬空的左脚一踢,有如实质的罡风朝猥琐公人头部而去,攻其必救。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捕快里,一道身影手中亮光一闪,直飞江在源。

    飞梭!

    飞梭不是飞剑,不能像飞剑一般杀人于无形,速度也不能比飞剑,但胜在破坏力高,类似于武夫的暗器,直来直往,最适合偷袭使用。

    江在源数番经历生死,哪还没有防备,左手草帽甩出,带上了风雷劲,与迎面而来的飞梭撞在一起,在空中炸成齑粉。

    几乎同时,公门中人的领头人也动了,左手托住右手肘,右手剑指遥遥朝江在源方向劈下。

    来得好!江在源虽然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也不敢托大,猫腰而起静待攻势。

    忽然两道电闪由天而降,同时击中猥琐公人和偷袭捕快,两人应声倒下。

    五行雷法!五行修士!至元境起步。

    意外总是那么突然,江在源被闪了一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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