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神洲暗涌动
这天下坐拥五洲四海，已知之地，就已广袤无边。
千百万年来，无数生灵在此繁衍生息。
天下霸主不断迭代更替，最早时洪荒异兽的统治被大巫所取代，妖族、魔族崛起后对大巫赶尽杀绝，一统天下。在妖魔统治的年代，人族经历了最黑暗的岁月。
凭借人族先贤们的不断隐忍、摸索和学习，他们发现人族体质最适合修道，人族的道几近天道，人族才是天选之子。经过无数辈人的努力，终于走出了一条与其余众生不同的大道，他们崛起，他们抗争，他们最终推翻了妖魔的压迫。
特别是最后的荡妖之战，时间持续之长，规模之大，难以想象。
那一战，
道祖独战妖帝，将其逼至天外，天地为之变色。妖帝挣脱道祖大道束缚，撞碎一洲山河，引天地众生之灵气，修复神魂。
儒圣力克魔祖，魔祖为逃避儒圣，强行逆流光阴岁月，搅动破碎时空。
禅圣、斗圣及各家圣人轮斗十大妖王、九大魔神，各洲山崩地裂。眼看着妖洲陆沉，道祖儒圣等圣人不忍天下生灵涂炭，以自身散道的代价，最终击溃欲与天下同归于尽的妖帝魔祖。
那一战过后，一洲山河破碎，大地陆沉，灵气急剧消散，大道支离，导致天下巨变。魔族几乎灭族，从此一蹶不振。绝大部分妖族被驱赶至南部蛮荒的碧云洲。
人族终成这天地间的主人。
这五洲四海，终被人族重新定义。
五大洲，分别为别称中洲的中土大洲神泽洲，民风彪悍的北方大洲辰风洲，禅门盛行的西方国度云度洲，孤悬海外的东方大洲月华洲，与神泽州一海之隔的南部蛮荒大洲碧云洲。
神泽洲位于天下的最中央，人族发源兴盛之地。其中囊括了大翎王朝、武伦王朝、英度王朝、青古王朝、泰越王朝等十大王朝，还有一百六十多个大小王国。引领天下玄门正宗的一殿三宗七院就有五家位于神泽洲，可见其彰显人族世界的核心地位及对天下人族深厚的影响力。
辰风洲与神泽州北面接壤，幅员辽阔，环境恶劣，人烟稀少，妖兽众多。仅有先罗、及漠晴两大王朝及十数个王国也算不上的大部落。在此生存的人族是天生的战斗民族，他们与恶劣的天气斗，与复杂的地势斗，与残暴的妖兽斗，其乐无穷。他们奉行的是斗门圣人的战斗术法，据称斗法三板斧的套路就是辰风洲修士千百年来从战斗中凝练、总结、实践并流传出来的。
神泽洲的西面，隔着连云山脉，就是别称西天净土的云度洲。该洲盛行修行禅门圣人传下来的高深佛法，因此云度洲的王朝及王国都奉禅门为正宗，礼敬为上师。
碧云洲，天下已知面积最大的洲，与神泽洲一海之隔。该洲灵气最是稀薄，环境比辰风洲更为蛮荒恶劣。碧云洲正北方向的大陆架，犹如一只触手延伸向神泽洲，最近一地，离神泽洲仅千里。由于妖族势大，就算是当年不敌于人族，也不能仅表示为实力的差距。虽最后被驱赶至碧云洲，但是妖族仍是这世间的庞然大物，妖族亡人族之心始终不死，妖族与人族的冲突永远不会平息。
月华洲位于神泽洲东面的海之彼岸，其孤悬海外，自成一洲。乃人族修士绝对自由之国度，散修之天堂。该大洲并无世俗王朝政权建立，以仙宗种姓的形式扩张，该统治的食物链最顶层，为一殿三宗七院的其中三家宗门。
四大海相对五大洲，更是广阔无垠。分别为东默海，南妖海，西沙海，北冥海。
五洲四海内，还有众多无人探索到的山脉大泽，荒漠森林以及雪山草地。
据说除了以上五洲四海之外，还有九大未知之地，修道中人称之为九墟。具体哪九墟，各家皆语焉不详，各宗门手上的信息也都不完整，均作为宗门不传之秘代代留传。
除九墟之外，还有一座更加神秘的天外天。天外天早已经是个传说，具体是个什么地方，就连最顶层的修士，也是知之寥寥。
…………
万年前的荡妖之战，人族最顶尖的一批人成立了祁天殿，专事对抗妖族的顶级大妖，减缓人族大军的压力。经多年演变、更替及完善，现祁天殿已成为了天下第一宗门，遥领天下修道之士对抗妖族。
中洲正中，祁天殿，凌霄宫，人族修士权力的最顶端。
在这横断山脉中，显得丝毫不起眼。
没有金碧辉煌的宫殿，倒像是随意结庐而居的修士建筑群，朴实无华。
只有靠近了，才能从中感受到一股苍凉久远的气息，隐隐的道韵威压。
凌霄宫中盘坐着三位道人，正中一位，一身简朴道袍，中年相貌，双眼微闭，看起来平平无奇。
身旁两位，左边一位年纪稍大，须发皆白；右边一位青年相貌，表情冰冷，如万年寒冰。均着金线道袍，宝相庄严，气势逼人，一看就是久居人上之人。
三位道人身前，还站着一位年轻女冠，道袍都掩不住的婀娜多姿，眉心一点红色火焰印记。单看相貌，端的是清丽绝俗，冰清玉洁，有如画中天仙，只是眼神凌厉，稍稍破坏了观感。
“武伦王朝真是不消停啊，又来报大翎边境妖族线索，疑似大翎养妖为患，请我们裁决。”出声的是左边的老道人，“做得如此明显，真术那边所图甚大。还是那武伦皇帝成祥野心勃勃，昭然若揭。”
“我只管除妖，世俗之事一概不管。”右边的青年道人面无表情，“如武伦所述，大翎王朝那边该治就治，我忍那个青衣铁相很久了。”
“你呀你，铁面无私是不假。多少年了，你这直来直去的性子该改改。”老道士手指点点青年道士，无奈一笑，道：“就算是线索属实，背后的动机不纯啊，这是在借你的刀杀人。”
“这大翎王朝自从尊儒术以来，越来越脱离我们的管教。我早就想会一会那个青衣铁相，长生大道不走，偏要插手俗世凡尘，我看也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如果真敢养妖为患，我必将其缉拿问罪。”青年道士不接老道的话，自顾自道：“当初儒圣孔先提倡有教无类，最后还不是一样参与荡妖之战，亲自出手解决掉魔祖孤自堂，这不是自己打脸么。就因此，儒学一脉的书籍当年一战后都被视为禁书，要不是千年前儒家出了个君慕言……”
“慎言！”居中的中年道士一抖手中拂尘，单手画弧，屏蔽了天机。随即双目一睁，有如实质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直刺青年道士。“你这臭毛病是该改改，殊不知过刚易折的道理，你这道修到哪里去了，修为高深有何用。”
青年道士胸口一滞，自知失言，向中年道士打了个稽首，仍是坚持己见，道：“我还是那句话，必须严查，属实严惩。”
“看来这次你是真动气了，平时半个字都吝啬的人，今天能听完你一年说的话。”老道士抚须而笑。
老道士顿了顿，似乎心有余悸，道：“那穿云山之事……”
“休提……”中年道士一扬拂尘，一个眼神制止了老道士。
“武伦特使已往中都城而去，你去，少说，多看。”中年道士看向年轻女冠。
“是，谨遵法旨！”
…………
武伦王朝，国都盛华城，皇宫，白宝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武伦皇帝成祥高坐龙椅之上。
阶下群臣齐聚，这是正在开早朝。
正听着大司农的奏对，一个小黄门碎步入内，手递信笺，在皇帝身边耳语了一番。
“废物！”皇帝成祥突然一声怒吼，脸色阴沉。
阶下群臣即刻低伏跪首，高呼陛下息怒。
“退朝！”皇帝怒气冲冲，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一老黄门从屏风后现身高呼：“传显王成瑞，丞相司徒云景，大鸿胪安明……一众人等进殿，其余人等，退朝！”
“吾皇万岁万万岁！”
御书房，成祥皇帝手持信笺，双手微微颤抖，脸有怒容。
皇帝已从信笺上得知小王爷受伤的事情，心中暗道：麟丰私会彩凤楼受伤，孙宏重伤？老妖道怎么会在那里？他们两个有什么密谋不成？凌音剑宗、赵起凤……难不成大翎那边已经有所动作？
“这么大阵仗，除了几个妖族尸体，一个活口都没有？”皇帝看向显王，欲手撕信笺的手已停住，交由小黄门给众大臣传阅，显然已平复情绪。但如以为皇帝怒火已消，那就大错特错了，帝王心术，神鬼难测。
“回皇兄，从前方奏报以及臣弟亲自确认，那枫丘村妖物强大，均已脱逃。狩猎队损失惨重，但村里的其他人已被控制住。”显王成瑞小心翼翼地答道。
“江再渊他爹呢？他家那老奴不是已经请动入圣修士出手吗？大翎那边提供的消息准确，勿需怀疑。难道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们也没抓着？朕要你们何用！”皇帝越是恼怒，语气越是平静。
“这次出手，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我们或可从村里的人下手，提供相关人证。再由使团那边施压……”显王不敢接话，提出了自己的思路。
“麟丰既已无法出使，众卿可有人选？或者谁还有更好的解决之道？”皇帝点点头，表示认可显王的提议，这只能算是一个中策，他环顾群臣，希望能有人提出上策。
……
“传……宣平成公主成凤茗进殿……”
……
是夜，御书房灯火通明，彻夜不息。
…………
大翎王朝，中都城，大将军府。
“什么？烟儿遇袭？”武劲久刚刚收到传讯，大吃一惊，“烟儿她人没事吧？”
“回禀大将军，大小姐安然无恙，正在往中都城赶来。”武劲久面前的轻甲武士单膝跪地，抱拳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武劲久缓缓坐回椅子，重重靠在的椅背上，长吁一口气。“中都城也不远，早让她自行御风先来，她硬是要说将兵将兵，将在兵在，哪有将弃兵先行。又说现下虽无战事，也不能放松警惕。”
“大小姐做的自然没错，难怪军中的兔崽子们都服气。再说了，对方此次行事周密，说不定还有第二路人马等着大小姐呢。”轻甲武士是武劲久身边亲信，知道大将军的脾性，赶紧接话道。
武劲久笑着点点头，忽然起身来回迈步，只见他双目紧闭，心思电转，单手一拍靠椅扶手，“快，侍候更衣，备马，我要入宫面圣！”
…………
中都城另一处。
“武伦竟未尽全功？只留几具尸体？江家老奴不是被引走了吗？江证心不是一个文弱书生吗？不是身体有恙吗？你们的情报怎么回事？江再渊的弟弟呢？也没踪迹？”
一间未掌灯火的房间内，一道雄浑声音响起，质问连连，语气非常不满。
“情报没错，属下确认过了，江家老奴已不知所踪，江再渊的父亲和弟弟当时并不在场。”另一道声音响起，语气里充满敬畏。
“难道是江再渊已经知悉？”雄浑的声音再度响起，像是在自言自语。“不可能，既如此，那些妖物也会早早转移，而不会发生争斗。”
“主上所言甚是，以青衣铁相的手段，如果已知悉，武伦不只是未尽全功那么简单了。”
“武烟遇袭又是怎么回事？”
“属下也是才刚收到的传讯，已经派人去查了。”
“给我好好查，这关键时刻，在我眼皮底下，武烟遇袭，真是蹊跷，真是好大的狗胆。我之计划不能有任何纰漏，别让此事坏我大事！”
“是！属下遵命！”
…………
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内，一紫袍男子坐在一亭子里独酌。
“两个任务都失败了？有点可惜了。究竟是谁坏我好事。”紫袍男子举杯遥敬明月，一口饮尽杯中酒，动作神态说不出的潇洒。
在他身后，一位黑衣死士抱拳道：“那晚上出现了两位神秘人物，一位剑法通神，疑似凌音剑宗的五境大修行者；另一位箭术通神，来历不明。”
“凌音剑宗啊，待日后有闲暇，是必须要去探访的。听说凌音九曲其中四曲乃女子剑修，有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特别是那个叫谷清音的，据说与武烟不相伯仲，难分轩轾，与武烟一起被清雅之士评为中洲绝代双娇，我很是期待啊！”
“预祝主人得偿所愿！”黑衣死士再次抱拳，神情激动。
“哈哈哈哈哈……”紫袍男子再敬明月，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行乐须及春啊，沉寂了那么久，是该找个可人儿了……”
黑衣死士不敢打扰紫袍男子的兴致，待紫袍男子几杯酒下肚后，才小心翼翼道：“主人，那武烟那边？”
“算了，武烟暂且不管。你继续把水搅浑，越乱越好，让他们瞎猜去吧……”紫袍男子再次哈哈大笑，掩饰不住的快意。
…………
大翎王朝，钦卫城，清福镇，蒙学书院。
一青衫男子负手而立，仰望夜空。
“武烟遇袭？画蛇添足。作为天上人，父亲向来不建议我以天下人为棋子，我本欲顺其自然，能否起复皆非我谋划之内，既然有人帮了如此大忙，何不因势利导。”
“善！”青衫男子的身旁，坐着一目盲老章甫，双手驻杖，遥看了一眼后山方向，转头对青衫男子豪迈笑道：
“五洲风云起，妖魔鬼怪出。四海豪杰去，魑魅魍魉除。欲凭心中术，点醒世间人。千年守初心，万世开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