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委屈
「游戏王：今天看了一本讲随机性的数学科普——《醉汉的脚步》，你之前说数学简单易掌控，合理有逻辑，可还是有很多偶然与随机。我不喜欢不确定性，醉汉的脚步难以预测，但醉汉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游戏王：食堂的小番茄炒水煮蛋，西瓜肉炒蛋，还有橘子炒炸鱼块……简直是黑暗料理！水果到底做错了什么呢？（发愁）」
「游戏王：你的数学真好，我以前认识一个人，数学也很好。」
「游戏王：大湾区的蟑螂君又一次把我扼杀了……（救命吖！）」
「游戏王：我有种错觉，总觉得你好像一直就在我身边一样……」
「游戏王：那张庞加莱的展示钟摆角度和速度变化的抽象矢量图好可爱，像一只眼睛！」
「游戏王：炒饭果然要加一大把葱花才香，可我不喜欢葱，挑着吃好累哦！（发愁）」
「游戏王：每个礼拜总有那么7天不想学习……牛顿第三定律果然是真的！我不喜欢学习的时候，学习也不喜欢我！今天被书页割破手指！（大哭）」
「游戏王：今天才知道有种现象叫‘量子隧穿效应’，原来‘穿墙’真的可以实现啊！使太阳发光的核聚变过程中也有隧穿效应，地球上很多生命部分都要依赖它，那么你什么时候才会真实地出现在我面前？」
「游戏王：喜欢你……」
……
从咖啡馆回来开始，虞夕望就颓败地瘫躺在床上，一条一条仔仔细细地翻着自己和9801的聊天记录。
两小时后，她发出一声怒吼：“我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
期间，梁嘉远打过来好几个电话，虞夕望统统拒接。
不多时，公寓的门铃响了，虞夕望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心说应该是自己点的外卖到了——人在生气的时候只想吃点好吃的来寻求安慰。
她只披了件睡袍，腿还光着，便哆嗦着下楼开门。
而站在门外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让她生气了一晚上的人——梁嘉远，他手里拎着的包装袋上还写着她刚点的外卖的店名。
梁嘉远移开挡在脸前的外卖盒，小心乞求道：“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虞夕望根本不想见到他，正要关门送客，不料梁嘉远趁机迅速把手挤进门内，门因为受到重力加速合上，虞夕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门便夹到了梁嘉远的手臂，引得他发出一声闷哼。
虞夕望快速拉住门把手，把门打开，看着他那只被夹的手，想要查看他的伤势。但因为被夹的手臂恰好被衣袖挡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虞夕望心里一阵歉意，但她又嘴硬，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扭头就往屋内走去。
梁嘉远见她这次并未关门，逮着机会就溜了进去，心说手被夹一下也值得。
虞夕望一屁股盘坐到沙发上。梁嘉远放了外卖盒，也跟过去坐下，问：“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吃饭？”
虞夕望别过脸去，不应他。
梁嘉远又解释了一句：“我刚在门口碰到外卖员，就……顺手帮你拿了。”
见此时虞夕望只套了件睡袍，入秋的天穿得实在少，梁嘉远边拿过沙发上的薄毯给她披上，边说：“天凉，怎么穿这么少？”
虞夕望不搭理他，甩开了毯子，盯着他那只刚被门夹的手，犹豫道：“手伸出来。”
梁嘉远故意伸了另一个手，说：“嗯。”
虞夕望隐忍着火气，闭了闭眼。
梁嘉远见状又立马换了一个手，撩起袖子，伸到她跟前。
其实那一下夹得很重，但好在隔了一层外套，被夹的手臂并无大碍，虞夕望可以看到臂弯处隐约有一点点红痕，也不知道第二天会不会青紫，不由暗觉抱歉。
虞夕望快速伸手捏了一捏他的小臂，当作查看伤势，见梁嘉远没什么疼痛反应，想是应该没有伤及骨头。几秒后她又快速收回了手，转而又默默地起身去厨房烧水。
梁嘉远因为她的关心而忍不住暗自窃喜，见她起身，也屁颠屁颠地跟她到厨房，自顾自地开始解释起加她好友的事，毕竟加得不大光明，“9801那个账号，是我给章榆的，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谁让你……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就跑了……”
解释里突然夹带了一丝埋怨的意味，于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真的犯了难以饶恕的罪过，连“解释”都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虞夕望当然听出来了，原来这事还要赖她！她抬头瞪了他一眼，更不想理人了，继续沉默着烧她的水。
“不是，不是你的问题……”梁嘉远急了，发现自己没开好头，把问题又都揽回自己身上，“是我的问题……我不该让你加了我好友，还向你隐瞒我的身份，也不该骗你说我不在国外，更不该让你打开视频和我说话……”
他不提还好，一提虞夕望就都想起来了，于是便再也忍不住，生气地责备道：“对！你不仅隐瞒身份，还让我开视频，却骗我说摄像头坏了……”
“嗯！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梁嘉远撅着嘴，语气里全是讨好，带着欺骗者认错时该有的诚恳。
“梁嘉远……”
“我在！”
虞夕望盯着水壶里的气泡，问他：“如果不是今天我发现，你打算还要再瞒多久，才会告诉我？”
“我……”梁嘉远一时语塞。又为自己找补道：“我本来是想在回国后，第一次在游乐场活动见到你之后，就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的……”
水壶里的水开始慢慢升温，透明的壶身使得壶内的情景一览无余，壶底开始冒起细密的小泡。
“合适的机会？那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说？”虞夕望轻笑了一声，开始数落他：“梁嘉远，你知道我在大学里的所有事，知道我看的书，知道我吃了什么饭，知道我想了什么，知道我的开心，和所有的不快乐，你知道我去了香港，也知道我什么时候毕业回来……你什么都知道！我受骗了怎么就不能生气了！我委屈了也要憋着吗！何况不是一两次，不是一两年，是八年啊……”
说着说着她只觉心里泛起一阵苦涩：“梁嘉远，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啊……”
关于她的一切，他事无巨细，全部洞察……
“是我做错了，你可以对我生气。我……只是想了解你的近况，想知道你的爱好，想化解你的不开心和困惑，我……”梁嘉远低着头抱歉地说：“只是想讨好你。”
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卑鄙的窥探者，肆无忌惮，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都想了解……
“可我呢？我什么都不知道……”虞夕望失望地说。
她的目光失焦，眼眶里的泪水迅速凝结，倏地落下一粒豆大的泪珠。
“梁嘉远，你的一切，我都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