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梦魇

    夜色寂寂，一辆华贵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上，马车里语芹用手轻轻地揉着娬叡公主的太阳穴，一边小声说道: “公主今日的计谋真是妙，皇上一定以为今日是丞相府想送女儿入宫，对丞相心生防备。而丞相一定会责问三小姐，他们之间已经生出间隙，等三小姐入了宫便实打实的是公主的人了。”

    “不一定，白初兰入宫已成定局，与丞相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白长铨一定会保她。”娬叡公主闭上眼睛斜靠在软垫上，“不过今日看见皇后的样子真是舒坦，把自己旧情人的女儿送上丈夫的床榻，这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语芹笑了笑: “皇后是六宫之主，不管是谁上了皇上的龙榻，她都只能做出大度的样子。”

    “后宫的水平静太久了，也该让本公主来搅一搅，不然怎能显出咱们皇后娘娘的贤德呢。”

    “小姐，您还不睡么？”映夏端着蜡烛来到白初薇床前，见她一副愁眉紧锁的样子。

    “映夏，你说是不是我害了兰儿。”

    “小姐不要过于自责了，今天的事确实所有人都无法预料，不如奴婢为小姐端一碗安神汤来吧。”

    “不必了，你下去吧。”屏退映夏后，白初薇心事重重地入睡了。

    “皇后娘娘，皇上吩咐此刻不见人。”

    白初薇站在御书房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声泪俱下地喊道: “皇上！求您见见臣妾！”路过的宫女太监们都对这位失宠已久的皇后投来怜悯的目光。

    “听说皇上马上就要废后了，果然如今宫中最受宠的还是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向来宽仁待下，不知贵妃上位后宫里会不会变天呀？”“走了走了，这不是咱们该议论的。”

    “咔，”泪眼朦胧中，御书房门缓缓打开了，一个太监从里面走出来，道: “皇后娘娘，皇上召见您。”

    白初薇用宽大的袖袍迅速擦了擦眼泪走了进去，叶恒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看着她，白初薇收起所有的心酸行了大礼。

    “今日你虽执意见朕，可朕还是告诉你，朕已决意废后。”叶恒冰冷的声音响起。

    “是，臣妾无德，不敢忝居后位，”白初薇说着，眼角流下清泪，“只求皇上能饶父亲一命，就算……就算是看在贵妃的面上，父亲纵然有错，他也是贵妃的父亲啊。”

    “呵，”仿佛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般，叶恒发出一声嗤笑，“皇后不该置喙朝堂之事，且你以为朕会在看贵妃的面上饶了丞相？真是愚蠢至极。”他看了一眼随侍在旁边的宫人，宫人们立即退下并关上了门。

    叶恒抖了抖衣袖，慢慢站了起来走到白初薇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当年你父亲与我母后执意将你嫁给朕，不过是想通过这一桩姻亲控制朕。母后想垂帘听政，丞相想做摄政王不是一天两天了，母子，亲情，终究比不过权力。你敢说你当年嫁给朕，不是为了皇后之位吗？”

    白初薇听到这些彻底震惊了，她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些。

    “你不能做皇后，有你在后位，丞相一党始终会在朝中蠢蠢欲动。至于贵妃，她一个庶女只能依靠朕，你父亲，非死不可。”

    “啊！”白初薇满头大汗从梦中醒来，看到眼前熟悉的床帘，她大口喘着气，过了一会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姐姐，姐姐。”

    好像有人在远处叫她，白初薇站在一片迷雾中张望。

    “姐姐。”

    “是谁？”

    “是我，我是兰儿。”

    眼前出现了白初兰的面庞，她们竟站在皇宫的御花园中。

    “姐姐，你知道我有多恨吗。”眼前白初兰的脸变得狰狞扭曲，双手掐住了白初薇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

    “都是因为你！都是你没用，爹和哥哥被斩首了，娘和我都要被发配边疆，都是因为你，如果当初是我做皇后……”白初兰力气越发大起来，白初薇感觉自己被猛地甩到了坚硬的石头上，一股暖流从头上喷涌而出。她看着湛蓝的天空，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薇儿，薇儿！”

    白初薇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母亲担忧的眼神。

    “娘……我这是……”

    “娘听映夏说你发梦魇了，怎么样，现在觉得好些了吗？”金氏用毛巾轻轻擦着白初薇额头上的汗水，又吩咐丫鬟们准备热水。

    沐浴后白初薇才放松了些，在金氏的安慰下总算睡着了，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大姐好些了吗。”白初灵坐在白初薇的床边，见人醒了端来温水让她喝下。

    “灵儿，我昨晚梦见我的前世了。”白初薇怔怔地看着她。

    “啊？怎么回事？”白初灵暗叫一个不好，不会梦见我做了什么坏事吧。

    听完白初薇的叙述，白初灵猛地站起来: “前世居然是三姐姐杀了你！”

    “小声一点！”白初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来龙去脉你都清楚了，看来太子以后定会视丞相府为眼中钉，只是这一世你我都没有嫁给他，不知有没有转圜的境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怕全家都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