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照顾

    绝望中的我呆呆看着两妇人做事。她们在照顾我拉屎撒尿，让呆呆中的我更目瞪口呆。

    那个“我”并不是躺在光光的苇席上，苇席上铺有一层软软的干草，只是干草比较少，仅仅铺在我腰部以下屁股的位置。两妇人做的就是帮“我”侧身，辅助我拉屎拉在干草上。

    大娘子负责扶住我上身，根据需要摆弄我侧躺还是平卧，女佣负责清理我拉的粑粑和尿湿的麻布。二人配合的极其娴熟，想必是照顾我很久时间了。

    照顾这种状况的“我”，和照顾瘫痪在床的人差不多，真够难为她二人的。将心比心，她们能这么久了还这么精心的照顾我，确实是用了心的，不是敷衍了事，这一点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被称为“大娘子”的妇人看面相有三十多岁，五官端正，柳叶眉肉眼泡，小鼻子小嘴巴，银盘脸庞肉嘟嘟的，不涂脂抹粉的脸依然有点干，原本应该黝黑的头发同样也是因为干燥缺水有点枯，造成她看着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老……我竟然能看见她的骨龄，好惊喜！

    能看透别人的骨龄是神识才拥有的能耐，我能看透大娘子的年龄，莫非我的神识“病”好回来了？

    萎靡的我像是注入了强心剂，立马精神起来，试图查看我的状态，在周边找到我的神识……我发现我窥视不了“我”自身。

    我的魂魄和本体分离，魂魄不能像之前一体时的“我”那样自己查自身，因此我没有办法感知我的神识。我一下子沮丧起来。

    唉！又是惊喜又是忧，心情片刻功夫和坐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还好我年龄大，经历的事情多，抗打击能力比较强一些，很快调整过来自己的情绪，抛开其他，强迫自己把关注移到俩妇人这边，继续看她俩做事。

    女佣的年龄和大娘子不相上下，差别是大脸大眼大鼻子大嘴巴大手大脚身高马大，身体比大娘子强壮，面相上看着也比大娘子还年轻一些，

    若不是穿的是麻衣，脸上有一个盖一个的雀斑褐点，估计会比大娘子长得还好看些。

    只可惜啊，人的命天注定。在梁城给人家做下人的人，想要翻身农奴把歌唱，真的是异想天开，难着呢。梁朝廷的各种规章制度、律法把分人的等级规定的死死的，想要跨越阶层难于上青天。

    不知是不是我这样想女佣的原因，她对我没有大娘子温柔。她用干草给我擦屁股时，用的劲大着呢，隔着距离我仿佛都能感觉出来干草剌皮肤的生疼劲。

    当然，和本体分离的魂魄是感觉不到本体疼痛的，我只能想象一下我本体的那种疼。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要感激她，毕竟能这样伺候的她是第二位。

    第一位是鬼母。鬼母是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是这个世上我最亲最近的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佣，如今也能做到为我收拾屎尿，我若不知好歹再挑剔她的其他，真是没良心的行为了。

    俩妇人收拾好了我的屎尿，又帮我身下铺上干净的干草，垫上麻尿布，相互对视一眼，才利索的离开，走到屋门口还不忘记把屋门关上。

    屋里顿时暗下来不少。屋内除了房屋两头窗户外透进来的阳光，再没有其他光源。梁城房屋大多如此，这房屋小还有两扇窗户，已经是很不错了，比别的房子亮堂。别的房屋关门后，屋里也就比夜晚稍微强那么一点。

    我看着不惯，那是我住的是容国公府，他家盖的房屋再小，也比市井人家的房屋面积要大。财大气粗啊。

    继续说那俩妇人。

    她二人都是夏日的短打扮，屋内又能听见室外的蝉鸣声，滚滚热浪从窗户棱外涌进来，这么热的天，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还每每都把屋门关上，难不成还怕我爬起来跑了？

    我倒是想跑，可我爬的起来嘛。

    我在这户人家没有受罪。似我这般情景躺几个月，又是夏日的话，身上屎尿味不说，臊臭难闻招苍蝇蚊子，单

    单褥疮就是逃不掉的。苍蝇蚊子再在我身上结婚生子养儿育女，浑身爬满跳蚤虱子和蛆，要多令人作呕就有多令人作呕，我都不敢想象“我”躺在那种景象里，怎么活！

    如今我干干净净的躺着，闻着身边淡淡的干草香，和着屋内夏日返潮的霉味，不知所谓。

    走，我走不远，离不开本体三尺；看，我只能看到院里的葡萄架，还有对面的房屋。窗前有张桌子，我不可能蹲到桌子上看院里的景象啊。

    魂魄状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太无聊了，只能平躺着，一根一根数房顶的椽子，还有椽子周边露出来的草根，直到我困的睡着了。

    我的精神头能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天里几乎有一小半的时间都在发呆。发呆中我听到了院里传来的这家里其他人的声音，有一位老太婆，一位小娘子。

    貌似听她们说话里这家里还有一位读书的儿，儿子的小厮是女佣的大儿子。

    女佣还有一位小儿子，没有这家的小娘子年龄大，两三岁的样子。每天陪着小娘子和老太婆玩，耍宝般逗那祖孙俩开心。那祖孙二人对小人儿也不错，有什么好吃的也都会分给他吃。

    一直没见这家的男主人，就是大官人。大官人貌似不能经常回家，女佣的男人倒是经常回来，回来把家里需要的各种物品买买买，烧火用的柴劈劈劈，水缸装满水，睡一夜的功夫，都又匆匆忙忙出门了。

    听她们话中的意思，女佣的男人应该是这家的管家，负责家里家外的事。

    这家在城外有块不太大的地，还有一处庭院和两三家佃户。地离梁城貌似距离不近，管家需要经常往返地里和家里，照顾两头，忙起来的时候，经常不能回来。

    我对梁城这样的人家不是多了解，说他家有钱他没钱，说他家没钱他也不穷，没有大富大贵也能够衣食无忧，属于中不溜的生活。

    左思右想我实在是想不起来，我认识这样不上不下的小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