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考官

    梁国重文轻武近百年了，武将在朝廷上的势力早被剥夺的微乎其微。一个沈太尉，就算是有着一等公爵国公，对上满朝堂的文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容国公说“晋人为了转嫁国内灾难，有可能挑起战争”的话，被文官认为是危言耸听，为了彰显他身为武官的作用，故意把邻国说的过于有威胁。

    文官们集体决定:把原本应该由容国公主持的赈灾事宜，改由另一位官职低一些的文官接手，但仍让他给这位文官做副手。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容国公再是武官，也是一等公爵正二品的太尉，让他屈居从三品的文官之下，这样的决定让赞同容国公去北地边关的梁帝，都有点难为情了，认为文官们做的有点太过分了。

    容国公的正二品早该升了，若不是朝中文官们一直打压武官，压着武将们的品级，容国公咋喽也到了从一品。

    官场上历来规矩是就高不就低，容国公不说爵位是一品，就是按正二品的太尉，到哪也都是该坐主位的，如今去赈灾文官们让他去做个背景，还不如不让他去。梁帝认为文官们的吃相太难看，太不把朝廷的面子当回事了。

    梁帝赞同容国公去一趟北地不为别的，是他太了解自己的文臣了。别看文臣们在朝堂上吆喝的起劲，其实也就是嘴上的本事，真要遇到发生什么冲突，还是需要武将去上阵拼杀的，嘴皮子对上刀枪是不管用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力保容国公的目的。朝廷里是不能有许多武将，可也不能没有武将，文武也是要平衡的。

    有梁帝的态度在那，这时候容国公完全可以找个借口推辞不去的。文官去北地赈灾本就不是武将的事，他一个武将没必要掺合进去。只是不清楚出于什么心态，容国公没有推诿，而是和梁帝委婉说他家三快参加省试了，他作为父亲，去北地赈灾就算是为他家小儿子祈福吧。

    他这番话勾起了梁帝对长子的

    思念。

    梁帝趁长子不在，和皇后一起帮二子做上了太子之位，长子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尼。他做爹的明知道这样对长子不公，也只能如此做，内心对长子的愧疚之情无法与人诉说，憋在心里好不难受。

    纠结多日，他猛想起省试该出结果了，悄悄换了衣服去贡院，借着询问省试阅卷情况，和主考官之一的鲍老黑“眉来眼去”。

    鲍老黑入住贡院之前，梁帝和他说过容国公家幼子的事，一为和容国公的约定，在省试殿试中尽可能的照顾下“小三”；二是莫名其妙，梁帝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他有种借此减轻对长子愧疚的想法。奇怪不奇怪？

    梁帝想的怪美，鲍老黑作为梁朝刚正不阿的一面旗帜，会照顾官家的面子吗？

    鲍老黑再铁面无私也是凡人，同样有七情六欲。他对容国公无感，他对官家是感恩的。他和梁帝的感情除君臣的效忠关系外，还有私人之间的知遇之恩。

    任何事情都是相互的，朝廷能出一位鲍老黑这样的人物，必定和一位能容忍他的帝王分不开。梁帝不是一位好皇帝的话，在鲍正文还没有成为“鲍老黑”时，都把他扼杀在摇篮里了，哪还会有东京府的“鲍老黑”这一号人。

    进士出身的鲍正文当然明白这些道理，他和官家的博弈就是拉锯战，你进一步我退一步，你退一步我进一步。在不牵涉到原则性问题的情况下，他也愿意做个顺水人情给官家。就比如之前“小三的耗子”事件，他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嘛。

    如今容国公因公去北地赈灾，往大了说是为国为民，他理应支持。可去北地的也不止容国公一人，怎么可能只照顾容国公家的小三，不照顾别人家的“小三小四”……说不通。那干脆都不照顾，这才是最大的公平。

    可话又说过来，容国公去北地是官家的意思，究其根源在于官家和容国公做了约定，他不能让官家失信于容国公。

    还是那句话，官

    家对他有知遇之恩，法理不外乎人情，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他愿意成全官家的一片暧暧之心。

    官家难得求他一次，又还是为了别人的臣子，不能宣诸于口的暧暧言语之情，他若是当作不以为然或者是假装不明白，那就有点对不起官家对他的知遇之恩了。

    鲍正文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微点头应承了官家的请求。结果便是省试的结果又是和秋试类似，沈梦墨拿了第一。筆趣庫

    差别是秋试时鲍正文不清楚沈梦墨是谁，给沈梦墨第一纯粹是惜才，还因为秋试的前十名成绩差别都不大，沈梦墨占了年龄小的光。

    省试不同了，沈梦墨是鲍正文的门生，鲍正文极力推荐沈梦墨便有了自己人不避讳的嫌疑，再加上这次省试的主考官并不支持选择年纪小的人得魁首，鲍正文的极力推荐被人为的加上一层被揣测。还好是鲍老黑的人品满朝文武都清楚，不然真被人扣上一定“举贤不避亲”的帽子。

    说来也是奇怪，这次省试的主考官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三品翰林学士，两位副主考却鼎鼎有名:一位是鲍正文，另一位是曹国舅。

    鲍正文不说了，身为文官应该的。曹国舅闲云野鹤般的人物，怎么也会参进省试这样的浑水里？

    诶，又是说来话长。

    曹国舅作为梁帝原配的唯一兄弟，顶着御制“国舅”的名头，继皇后的娘家兄弟谁越不过他，继皇后的儿子也要认他为“亲舅舅”。

    梁帝夫妻明知道曹国舅站在长子那边，也得象征性的为太子拉拢下曹国舅。不然二子受封太子，与国舅不亲近，于理上说不过去。

    于是，太子做做样子做的就是给曹国舅安置了省试的副主考一职。

    按地位上说，曹国舅当主考官也是可以的。可太子不敢让曹国舅当啊，他怕曹国舅暗地里捣乱扯他后腿，特意在朝廷里扒了陈年老账本，翻找出来一位正三品翰林老学究，为的是坐镇压住曹国舅，让曹国舅刮不起阴风掀不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