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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章: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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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翰林对我的报复在我的意料之中,手段我没料到竟然是关我,不过我已经提前有了心里准备,是要在四夷馆待着的,这关不关的,我倒是不在意了。〖爱阅读〗

    只是担心被软禁,如果他们再从食物上虐待我,以我现在这身板,恐怕是翻不出四夷馆的高墙逃跑,需要待在四夷馆忍饥挨饿了。

    我唯有劝自己忍这一条出路了,反正是都要面对,愁眉苦脸是面对,开开心心也是面对,那我就开开心心的面对吧。也就忍过这一段时间,他们不可能一直关着我,加永玛成亲在即,我也最多忍到加永玛成亲后。

    现在正好有时间来想想王服家的钱,很多的钱啊,只要我和他成亲了,那些钱都是我的,且还是去有司备案,光明正大写着我的名的钱。

    我可以拿着这些钱想干啥干啥,比如去斗鸡的时候押他一百贯……不,一百贯太少了,才一百两银,要换做一百金。对,就一百金!

    想起来我拿着一百金,“啪”一声拍在桌子上的样子,啊哈哈哈,太爽了,哈哈哈!

    还有,还有,我可以给二爷一百金,“二爷,你拿着花吧,花完我再给你!”不不,那时候我不能再叫他二爷了,应该喊他“沈豫”,我和王服成亲了,就不能再和别的男子有暧昧,这是做人的底线。

    哪怕是我的生命再长,长的这辈子不可能属于一个男人,我也要有做人的底线。在我和一个男子成亲后,只要他不做出我不能容忍的事情,我都要做到陪他到老,看着他的生命终结。

    这是我身为人的底线!

    假如我和王服真有缘分,成亲后我要一直陪着他,等他将来不在了,把财产给我和他的孩子们,然后悄悄的离开。

    不过,离开我是不是也要带走点钱?

    王服现在才十九岁,预计他活到七十岁的话(人到七十古来稀),还有五十年。我在人堆里要陪着他活五十年,乖乖啊,我还不学的再也离不开钱了。

    不行,绝对不行,五十年后王服不在了,我离开的时候一定要带走一大笔钱才行,再也不要过没钱花的日子啊。

    还有老黑,那时候它肯定身体也好了,我俩都是不知道要活多少年的妖精,就它那个好吃样,没钱怎么行,它还不天天蹦着脚骂人!

    啊哈哈哈,我想起来等某一天,老黑看到我还是活的好好的,得知我是狐狸精时的模样,肯定是蹦脚骂!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娘子,你都不发愁吗?还咯咯咯的笑,你咋那么大的心啊!”

    慧娘愁眉苦脸的坐在屋门口的条凳上,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

    我又揭开一张宣纸,铺好,“愁啥?有我吃的有我喝的,还有啥可愁的!”

    我把来的路上听车把式说的话,拿出来吓唬她。

    “你知道我们草原人都过的啥日子吗?草原冬天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大雪封门,人窝在毡棚里哪里也去不了,吃喝拉撒都在小小的毡棚里进行。现在只不过是在屋里半天,又不是待了三四个月,这算多大的事,我早已经习惯了!”

    习惯个头!

    我从出生就四处奔跑,哪怕是刮风下雨都挡不住,没有一天是窝在屋里哪也不去的,不让我奔跑和要我的命没啥区别!

    慧娘同情的看着我,“我的天啊,三四个月,一天我都快受不了了。你们三四个月待在屋子里,嗯——想想我都害怕。”

    我不以为然,“习惯就好了啊,啥事就怕习惯了!”

    “好了,我累了,不写了,我要去躺床上休息一会儿,你自便吧。”

    我想慧娘肯定还肩负着汇报的工作,她需要把我的言行一字不拉的报告给陈娘子,不然她留下来的意义何在!

    这一觉我睡的比较沉,连神识都进入了浅眠中,或许是心无杂念身心放空,一觉竟然睡到了第二日的上午。

    醒来之后精神头特别足,四肢百骸蓄满能量,仿佛把前些天的疲惫全都睡过来了。

    我回想这些天自己也没有做什么体力劳动啊,奇怪这一觉怎么会睡的这么长?百思不得其解。

    不用怀疑其他,我睡觉肯定不是有人给我下药了,这点没有任何可能性。我是狐狸精,哪怕是被困在宿主的身体里,鼻子的功能还是在的,就梁人那点毒药的品种,根本瞒不过我的鼻子。不是我吹牛,饭菜饮水有问题的话,我绝对能闻的出来,这个我有十成的把握打保票。

    慧娘灰头土脸的和我打招呼:“小娘子醒了,起来吃饭,饭菜都凉了。”

    她的话少气无力,人又无精打采,铁定是昨晚没睡好了。

    我看看房间内的摆设,只有我一张小床,她虽然人个头小,却也是不可能和我挤在一张床上的,不由的好奇她昨夜睡哪里了?

    “你昨夜没睡觉吗?脸色这样不好,灰暗的就和打更老刘头的脸一样。”

    “啊,不会吧!”

    她转身迈步到铜镜前,拿起来铜镜用袖子擦擦,左转转右扭扭,试图看清脸色。

    我见识了王服的清晰铜镜,不屑的说:“那个铜镜再擦也看不清,馆里配备的就不是好铜镜。一分价格一分货,负责采买铜镜的人一定吃了回扣。”(就是没有我也要说有)

    慧娘不甘心的把铜镜扣在桌子上,“那谁着啊,我家还没有铜镜呢,我也不知道这个铜镜好坏。”

    我同情的瞄她一眼,继续吃油饼喝汤。

    像慧娘这样的人,一辈子就这样辛苦的活着,好吃的没吃过、贵重的没有用过,浑浑噩噩一辈子,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全都填了那张嘴。

    “慧娘,我问你,让你嫁人,一个是士大夫家的衙内,没有钱;一个是庶民家的有钱人,没地位。你选谁?”

    她丝毫没有犹豫,脱口而出:“当然是衙内了!”

    “可是衙内没有钱啊!”

    她笃定,“怎么会呢,官人家哪有没有钱的!让我去官人家当妾我都愿意,当然,如果是去做填房更好了。”

    我看着她一副向往的表情,悲哀气息由心底发出。

    “你为啥不想着直接嫁做头婚娘子?”

    她的嘴撇到了南地,“小娘子,这样的梦你就不要做了。衙内头婚是要嫁妆的,你有嫁妆吗?”

    “还有娘家。媳妇们在婆家受不受欺负,全看这个娘子的娘家有没有人。如果她有五六个兄弟,婆家人连个屁都不敢放。谁敢欺负她,直接让她娘家兄弟打过去,看谁还敢欺负她!”

    我想起来王服说他嫁给秀才的姐姐,清楚慧娘还是社会阅历少,如果这个媳妇的门第低,娘家再有兄弟也不敢打上她婆家的门。

    “小娘子,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啊?”

    我眼前浮现出王服,随口答:“我会选有钱人吧。衙内没钱,我不想跟他过穷日子。”

    “啊!”

    慧娘不相信我说的,走过来仔细盯着我看,试图从我脸上看出端倪。

    “你为啥不想嫁给衙内?”

    我把最后一口油饼塞进嘴里,“我就是衙内啊!你忘了,我是翁主!”

    “呃。”

    她失望的走开,拉条凳子去坐院子里,不再理我。

    我也说不清为啥会选钱,我是真的看上了王服家的钱。

    假设二爷也向我提出了求亲,我想我还是最终会选王服,不是说二爷对我不好,事实上他对我很好,可我也说不出来理由,就是心里明白我和他不是一路人,嫁给他不如嫁给王服让我心里踏实又安心。

    我没有未卜先知的法术,可我的预感很准,我和王服在一起肯定会比我和二爷在一起放松。

    就像昨日我睡醒时,我对王服就敢直接下手擦他的脸,甚至不惜擦破皮,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斥责。可,如果换做是二爷,我或许会迟疑;或许最后我还会下手擦他的脸,但绝不会像擦王服的脸那样肆无忌惮,会小心翼翼的怕点什么。

    我知道我肯定是不会怕二爷的,二爷也不会斥责我。但,我的心会忌惮,不自觉地忌惮,不敢放肆!

    这就是王服和二爷的不同。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出身不同,我才不自觉的差别对待他们。不是我势利,是社会就是这样,人和人之间是不平等的。王服正是因为不如二爷的地位高,我才敢放肆的对待他,因此,和他相处才比和二爷在一起更自在。

    我这样想就有点欺负王服的味道。

    是的,我承认这一点!

    我不想委屈自己,二爷家的门第高,进他家的门我算什么?一位落魄翁主,呵,呵呵,别忘了加永玛这位真翁主在呢,和她比我什么也不是。

    进王服家的门,他一家人会供着我,假翁主也成了真翁主。我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会给我脸色,我不用受气。

    被人捧着和被人踩着心里的感受当然是不一样的了,我的寿命足够长,我不用象世间女子那样背负世俗、家族、父母、兄弟姊妹、甚至侄子侄女,我只需要我自己感觉好就行。

    我的生命足够的长,如果我和王服过的不好,我可以离开,再去选择。我相信在另外一个地方,肯定还会有另一个二爷让我重新选择!

    再说,最最关键是王服家的所有钱都是我的,这一点我最喜欢,也是我选择他的重要因素。

    我是不会法术的狐狸精,我变不出来人类的钱,除非我生活在张家村不需要钱,否则,只要我在人类社会生活一天,我就必须有钱。

    我一拍大腿,暗暗下决心:“就这么定了,嫁给王服!”

    我的生命足够长,长到权力地位在我眼里没有太大的价值。一个时代的更换也就是一位皇帝在位的那些年,对我而言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几十年是人类的一生,对我不过是看了一场戏,他们的权力和地位过期作废,我要了毛用没有,还不如真金白银实在,握在手中可以花百年千年。

    想通了这件事,我完全安静下来,开始了猪一般的生活。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吃不睡的时间是练字,以至于我都忘了到底有几天不见老黑了,被关在房间又是几天了。

    我忘记了时间,别人没有忘记,他们替我查着呢。

    陈娘子在一个雨后的下午,光临了我的屋。

    今日,她没有端着她那标志性的冷霜,而是在屋门外就换上了一副笑脸。

    “小娘子,练字呢。”

    “哎呀,小娘子的字真是好啊。怪不得林翰林称赞小娘子的字好,说‘没有十来年的功夫,不可能练就这样的字’。小娘子这一手的好字,真真是让人羡慕啊。”

    林翰林?我立马警觉起来,我的字怎么到了他手里,他要做什么?

    这次我没有立马爆发,自顾自继续埋头练字,一句话都没有和陈娘子说。

    你们把我关起来,还指望我对你们笑脸相迎,做梦吧。

    陈娘子向后面跟着她的人挥挥手,后面的人鱼贯而入,三个托盘放到我的床上。房间太小,桌子我又占着练字,她们除了床上没地方放。

    与此同时,院里还有几只箱子抬进了我隔壁的房间。

    她指着托盘笑盈盈的说:“这是前几天给小娘子做的衣服,我给小娘子送过来。”

    这么多?我猜一个托盘里放置的是一套,厚度在那里摆着呢。叠的再整齐,没三五件也不可能摞的那么高。

    “为什么给我做这么多衣服?过两天加永玛成亲,我就该回草原了,这些薄衣服根本用不着,你还是帮我换成实用的厚衣服吧。”

    陈娘子嘴巴张两下,改口说:“冬天的衣服已经按照小娘子的尺码在坐了,这些衣服是让小娘子现在穿的。”

    我头也不抬,仍然冷冰冰的说:“你们梁人真热情啊,把客人关起来,还奉上这么多的好衣服。”

    陈娘子后退两步坐到条凳上,缓缓说:“我知道小娘子有气,可这要说也是小娘子自己说话不知道照护,什么话都说惹来的麻烦啊。”

    提示道:“小娘子那日说什么复国伟业,正赶上我们的节日前夕,我们也是为了稳定团结,才不得不这样规劝小娘子,希望小娘子清醒清醒。”

    这么说,还是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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