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陈年旧事
冰凤阁。
这里跟白芷离去前一样、整洁无暇。
墨玉榻上。
白念要帮白芷上药。
白芷抓着自己衣角、面露难色，
“我自己来就好了……”
白念动作一顿，打趣着开口，
“姐姐和我这么见外做什么。”
“况且这伤口大多在背上、姐姐自己上药也不太方便吧。 ”
白芷往后缩了缩、抿唇不语，表情有些讪讪。
两人僵持着，所幸王嫣及时赶来。
白念挑眉，走到一旁，若无其事般轻笑着开口，
“阿娘来得及时、我不太方便帮姐姐上药、这里就拜托给阿娘了。”
王嫣了然，
“交给我便好。”
“阿念还有些事要处理，这便先行下去了。”
王嫣对着他点点头，目送白念离开冰凤阁。
她走近墨玉榻，在床边坐下，垂眸看向白芷身上被鲜血染红、还没来得及更换的衣裙，无奈叹了口气。
白芷眨着眼睛看她，眸光扑闪，意图萌混过关。
王嫣轻轻戳了戳她鼻子，佯装生气，
“你呀！”
她摇摇头，语气无奈，
“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省心？”
白芷扑进她怀里轻蹭，语调也软了下来，
“还是娘亲温柔、娘亲对阿芷真好、最喜欢娘亲了！”
王嫣点了点她额头，眼里闪过一抹复杂，语气 没变，
“别贫，衣服脱了，趴好。”
白芷将衣物脱掉、乖乖趴在榻上、等着王嫣给她上药。
背上那道长长的伤口触目惊心。
王嫣也没拖着，先是拿沾了水的帕子将伤口周围的血污擦拭干净，再一点点慢慢将治疗的膏药抹上。
“嘶……”
白芷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王嫣手有些颤，心下不忍，
“疼吗？”
白芷摇摇头，紧咬着唇不说话。
疼。
火辣辣的，全身跟要散架了一样疼。
按理说、以白芷如今的修为、该不至于这么脆弱才是。
所以那鞭子里必定是蕴含了白丛山的修为。
化灵八层巅峰之力……
白丛山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愧疚占据了白芷的心灵，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事情。
可按理来说、这次的白丛山、生气的程度稍微有些过了。
以他平日里对白芷的宠溺程度来讲、今晚发生的这些事实在是不应该。
可白芷终究是没往这些方面去想。
王嫣看着兀自强撑着的白芷，心里也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一阵阵的疼。
“你总是这样。”
她心里难受，声音有些梗，
“阿芷、有我们在，你不需要什么事都藏在自己心底的、你说出来──”
“我知道的、娘亲。”
白芷打断王嫣的话，眨眨眼睛掩去自己将要涌出的泪，手指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床沿，轻轻笑道，
“谢谢你们。”
王嫣呼吸微滞，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
她并不想骗自己，对于她这个“女儿”，王嫣其实一直都心存芥蒂。
白芷并非她所亲生。
她也并不是白丛山的第一任妻子。
王嫣一直都清楚这件事、可她依旧心甘情愿嫁给了白丛山。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
那是王嫣嫁给白丛山的第三年、这个时候王嫣已经为白丛山生下了白念、都已经有了一岁的年纪。
可有一天、白丛山却带着一个奄奄一息、不过两三岁的婴儿回到凤骨山、在梧桐殿亲口跟王嫣说，
“她叫白芷。”
“她是我女儿。”
“阿嫣，我并不想瞒你。”
“那个人……已经死了，这个孩子、是她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
“阿嫣、我不想这个孩子以后因为没有生母的原因活得受罪、求你……接受她。”
王嫣很清楚白丛山话里的那个人是谁。
是白芷的生母、也是白丛山在她之前的第一任妻子。
王嫣虽心有芥蒂、终究是不忍、配合着白丛山、在白芷面前隐瞒真相、像待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待白芷。
白芷那时候还小、什么事都不懂、便天真地以为、王嫣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殊不知……
这么些年来、白芷没发现任何异常、完完全全将王嫣看作自己的亲生母亲、依赖她、眷恋她、敬爱她、整天娘亲娘亲地叫着。
王嫣也几乎都要以为、白芷就是她所亲生。
纵是有再多芥蒂、也要被消磨殆尽了吧。
王嫣微不可查轻叹口气，释怀般笑了笑。
为了让白芷少受些折磨，王嫣加快了抹药的动作。
她呼出口气，一边抹着药，一边柔声道，
“阿芷、你知道的、你爹他……都是为了你好。你别怪他。”
“我知道的娘亲。”
白芷由着王嫣摆弄，微微垂眸，沉默些许、有些不敢确定、却还是试探性地低声询问，
“……爹爹他可消气了？”
白芷没说假话、只要白丛山不生她气、多少鞭子她都愿挨。
王嫣被噎住，只觉得心疼，破涕而笑，
“又怎么会真的怪你？”
白芷闻言、先是愣了几息、接着脸上慢慢绽放出笑容。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闷，
“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