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回凤骨山
白芷觉得好笑，回抱住萧京墨、安慰他，语气无奈，
“我又不是不回来。”
“再说、过几天师尊不也是要去凤骨山参加婚宴？”
萧京墨不应，依旧停在白芷脖颈间轻蹭着，语调都软了几分，
“再多留两天嘛……”
萧京墨从来没有在白芷面前撒过娇。
这句话叫得白芷心都酥了几分。
白芷深吸口气、掩饰住被萧京墨拨乱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她揉着萧京墨的脸，微微挑眉，轻轻笑着，
“早晚都是得去一趟的，小芷早几天过去、在凤骨山等师尊、好不好？”
白芷向来都很理智、甚至是理智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这是萧京墨永远不及她的一点。
萧京墨一直都很清楚。
他垂眸，眸光暗淡，嘴唇翁动，还想再说什么──
“不过是分别几天的事，师尊怎么搞得我要离开好久一样。”
白芷挑眉看他，打趣着开口。
“……”
萧京墨突然抿唇不说话了。
眼看萧京墨不再劝说她留下，白芷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扯下萧京墨环在她身上的手，还不忘在萧京墨嘴角轻啄了下，
“好啦，师尊别再闹啦，过两天见咯。”
萧京墨定定看她，沉默半晌，涩声开口，
“……好。”
说完便又跟没事人一样帮着白芷收拾行李了。
白芷自然是察觉不出任何异常。
回了凤骨山，白芷没有先去自己的冰凤阁、反而是马不停蹄地冲着主峰赶去。
她不想叫爹娘再担心、该先去找他们才是。
白芷熟路，很快便到了梧桐殿。
凑巧的是，白丛山正从梧桐殿出来、就要走到白芷身旁。
他身旁还跟着一个什么人。
两人有说有笑，像是聊得很好。
白芷双眼亮了亮。
时隔一年、再次见到自己挂念的人，白芷满心欢喜地冲白丛山招手、眉眼弯弯，语调都禁不住向上扬，
“爹爹！”
听到白芷声音，白丛山脚步微顿，扫了面前不远处的白芷一眼，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白芷？”
说这话的不是白丛山。
这声音有些熟悉、叫白芷微微一愣。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白丛山旁边站着的人、也就是冲她说话的人、正是阴阳山掌门半枫荷。
白芷微惊。
不过半枫荷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情理之中。
她很快反应过来，忙不迭冲半枫荷拱手行礼，
“半掌门。”
“嗯。”
半枫荷表情微顿、点头示意。
他似笑非笑看白芷一眼，很快移开视线，收起折扇、冲着白丛山拱了拱手、礼貌微笑，
“既如此、半某也不再多加逗留。”
“半某相信白兄的办事能力，操办这些事情想必对你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半某再多加叨扰、反倒显得不知趣了些。”
白丛山回礼笑道，
“半掌门大可放心，只管等着下月初七的婚宴便是。”
“犬子必定会给半夏姑娘一个风风光光、终身难忘的昏礼。”
半枫荷笑得畅快，拍了拍白丛山肩膀，
“亲家办事我的确放心。”
白丛山脸上仍挂着标准的微笑，对半枫荷似乎有些出格的举动没有丝毫抗拒。
这声亲家听得白芷直冒鸡皮疙瘩、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白芷愣愣看着两人之间正常的交流和甚至算得上亲密的互动，内心一阵天翻地覆、只觉得不可思议。
半枫荷上凤骨山讨伐白氏的场景如今都还历历在目。
一年以前、白氏与阴阳山的关系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水火不容、现在居然……
白芷知道两家关系必有缓和，否则又怎么可能联姻？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缓和到这个地步。
若不是在两人脸上看不到丝毫破绽、白芷都要觉得这两个人多半是在做戏。
半枫荷走后，过了半晌、白丛山像是粘在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消失。
他甩袖负手，没看白芷一眼， 径直往殿内走去。
“进来。”
这话自然是对白芷说的。
“嗯？……哦！”
白芷如梦方醒，急忙跟在白丛山后边进了梧桐殿。
殿门被关上。
白丛山停了脚步、顿在原地。
白芷自然也赶紧停了动作，站在后边大气也不敢喘、盯着白丛山背影不说话。
她知道白丛山多半是会生气。
只是白芷摸不准他究竟会生多大的气。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能让白丛山消气。
殿内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白丛山微侧过脸来看白芷，神色有些阴沉，嘴唇翁动，沉声开口，
“跪下。”
白芷睁大双眼、几乎是呆了呆。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望着白丛山难以置信低声呢喃，
“爹爹……”
“跪下！”
白丛山猛地转过身来、怒眼圆睁、怒发冲冠、怒声开口。
他攥紧的拳头在隐隐颤抖、声音大到整个梧桐殿都出现回音、在白芷耳边不断回荡、几乎震耳欲聋。
愤怒肉眼可见。
吼出这两个字像是用尽白丛山所有力气，下一刻白丛山便瘫坐在身后的主座上、喘着气平复心情。
白芷被他吓到、嘴唇哆嗦、双腿发软、就那么直愣愣便跪了下去。
她很少见白丛山这么生气的样子。
不、几乎是没有见过。
就算是小时候误闯进三怨台那次、白丛山唯一打白芷的那一次──
白丛山的生气程度都远不及今天。
这样的白丛山让白芷害怕。
不是害怕白丛山会对自己怎么样，而是害怕白丛山不再喜欢自己、对自己失望。
像上辈子那样。
这会比直接杀了白芷还要叫她难受。
“爹爹……”
白芷神色不安，声音哽咽，立时便冲着白丛山磕起头来。
光洁的额头敲击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登时便起了红印。
白芷却浑然不觉疼痛、紧咬牙关、一遍遍对着白丛山认错，
“对不起爹爹、您不要生气、都是女儿的错！”
“……你还知道认错？”
白丛山怒极反笑，刚端起的茶杯被他猛地砸向地面、在白芷眼前碎了一地。
白芷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随之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