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惊梦
好冷…
白芷皱着眉头，缓缓睁开双眼。
她眨着眼睛看向周围，眼前却像是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什么景象都看不真切。
白芷只能凭借着像是被削弱的、不太灵敏的五感，慢慢临摹出周围的景象。
天上挂着一轮紫色的月亮，四周阴暗、潮湿、寒冷，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生机。
月亮散发出的紫光和面前不远处的一抹红光交相辉映，照亮了整个苍穹。
这是一个没有太阳的世界。
这是哪儿…
白芷张了张嘴，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她一时哑然，蓦然发现自己是说不出话的。
白芷皱紧眉头，想不明白。
她不是应该在倾云轩吗…
白芷脑子里灵光一闪，伸出手，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左手腕。
没有痛觉。
是梦。
好陌生的场景…
白芷有些茫然，她踩着脚下的枯叶，向着前方唯一的光亮——那抹红光走去。
“杀了我…”
有些沙哑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蓦然直直传进了白芷耳畔。
哪怕很是遥远，甚至不甚清晰，白芷仍是从那里面辨出了几分不寻常。
好熟悉的声音…
白芷继续朝那边走。
“求你，杀了我。”
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清晰了些，白芷已经能清晰听出那声音里到底说了些什么。
是有些清冷的女声，带着些压抑的哑，语气明明很是平静，说出的话语却尽是绝望与悲凉。
白芷心尖微颤，心中的那抹熟悉感更强烈了。
她继续向前走。
“阿墨，求求你，杀了我。”
白芷心中的那抹熟悉感几乎到达了巅峰。
她前进的步伐猛地顿住，心中像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双眼一瞬瞪大。
阿墨？什么阿墨？哪个阿墨？！
面前红光一闪，一抹红色身影出现在了白芷眼前。
白芷瞳孔皱缩，呼吸停滞，几乎是一瞬面无血色。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对先前那声音有种熟悉感了。
发出那声音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全身弥漫着绝望与悲凉、神色偏偏又很是冷静的…
分明就是她自己啊。
白芷看着面前的她平静闭上双眼，举起手中的剑，向着脖子抹去，神色里居然带着丝让白芷难以理解的解脱。
鲜血四溅。
面前的人缓缓倒向了地面，伴随着她一起落地的，还有那把不再被握着的赤色宝剑。
它框框掉落在地，发出了阵清脆声响，像是悲鸣，摇晃片刻，也不再动了。
这把剑白芷再熟悉不过。
赤霄玄月。
白芷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瞳孔瞪得老大，脸色发白、唇色发青，不断喘着气，后背已经被汗浸透，额头上亦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过了好半天，白芷才慢慢缓过来。
信息量太大，她眼神有些空洞、有些茫然，呆愣坐在床上，顿了许久。
白芷笃定自己是没有这些记忆的。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她根本没有理由会做这样的梦。
自己这是…怎么了？
白芷扭头，向窗外望去。
天色已近黄昏。
“这么晚了…”
她低声喃喃，试探性向着周围轻声呼唤，
“师尊？”
“还没回来吗…”
白芷眉头紧锁，掀开被子，慢慢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子，踉踉跄跄挪到一旁的盥洗台。
她接了一捧清凉的水，洗了把脸，终于是让自己清醒下来。
白芷深深呼出口气，移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拿着脸帕擦脸，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心下逐渐冷静。
梦的事，她不愿再去深想，也并不打算马上告诉萧京墨。
她有预感，这件事或许并不简单。
暂且先将它搁置下罢。
白芷站起身，下意识伸了个懒腰，神态有些慵懒，眼角氤氲出水汽。
萧京墨的药的确不错，不过睡了一觉，腰上的痛感便已经消了七八分。
她抹了抹眼角，向门口走去。
白芷推开门，走到小院中央，那棵梧桐树旁。
她坐在石凳上，用出自己不太熟练的火系灵力热了下石桌上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捧在手上慢慢喝着，顺带润润喉。
余光蓦然瞥见一抹比较陌生的绿色身影。
白芷双眸轻眯，视线汇聚过去，眉头忽的一皱，语气有几分诧异：
“白霜儿？”
白芷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却还是选择放下茶盏，迈步走到院门处。
她出于礼貌冲外面的白霜儿抱了抱拳，轻声开口询问：
“霜儿姐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霜儿和白芷同辈，年龄又比白芷大，按照礼数，白芷的确该喊她姐姐。
不曾想白霜儿只是淡淡瞥她一眼，很快移开目光，半句话没说。
白芷也不恼，很有耐心地再次问了遍：
“霜儿姐姐这么晚造访师尊的倾云轩，不知是否有什么急事？”
“师尊外出有事，暂时未归，霜儿姐姐可将事情告知于我，待师尊回来后，我会替你向他转达。”
白霜儿秀眉蹙起，终于是将目光转向白芷，看着她喉间的某处，目光微微闪烁。
呵，那群人倒真没骗她。
白芷和萧前辈之间的关系，当真是非比寻常…
白霜儿内心对白芷的态度登时转为厌恶，厌恶程度在瞬间便到达了巅峰。
她看着白芷的眼神里掩了几分不甘与嫉妒，语气嘲讽，声音冷若冰霜，连周围温度都降了几分：
“别喊我姐姐，我可没你这种丢人的废物妹妹。”
白芷微微垂眸，神色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亦没有选择反驳。
白霜儿话锋一转，睨着白芷：
“萧前辈什么时候回来？”
“嗯——”
白芷轻笑出声，刻意拖腔拉调，也懒得再去装模作样。
她轻轻勾起唇角，很是无聊地将发丝缠绕在指尖把玩，语气极为漫不经心：
“无可奉告。”
“…是吗？”
白霜儿微眯双眼，盯着白芷的眼神带了几分危险。
她在白芷脸上看了许久，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的嗤笑出声：
“萧前辈那么优秀的人，也不知是怎的收了你这么个废物徒弟。”
“白芷妹妹废是废了些，不过嘛…”
“白皓那厮有一点说的倒是不错，妹妹这张脸长得倒真是惊为天人呢，呵…”
“想来，萧前辈不过是一时被美色所误、迷了心才…”
白芷闻言皱起眉头，神色冷了下来，声音里带了几分寒意：
“说什么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