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生黑死（二）
白芷默默看着这一切，眼神在楚晴和半枫荷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眼前一花，他们已离开了昆山之顶，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很是陌生的场面。
之前参赛的所有阴阳山弟子正站在一座塔前，神情被黑云笼罩。
楚晴站在旁边，明显和他们不是一个阵营。
他们之前有一个老者，红衣白发，脸上有一道很是狰狞的伤疤，从右眼之上穿过鼻梁，一直蔓延到左半边脸，徒让整个人显得异常危险。
他手里似乎正摆弄着什么东西，表情很是玩味。
白芷目光一凝，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不简单。
“参见太上长老。”
“免礼，我想，你们大概也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了。”
那老者声音低沉，将手中摆弄的东西摊开，展示在众人面前。
白芷看清楚了，他手里的，是两枚白黑棋子。
那些阴阳山弟子表情瞬间大变，露出畏惧与绝望之色。
甚至有人慌乱之下，直接踉跄着就往远方跑去。
那老者冷哼一声，远远朝着那人一指，引动了他体内的禁术。
“找死！”
那人瞬间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奋力地挣扎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不不要！我不要变成黑子，我不要变成傀儡，我不要变成毫无生气的怪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停止了，那人缓缓站了起来，立在了众人的另一边，眼神变得冷漠，再无丝毫生气。
与此同时，一缕气息从那人天灵盖上飘了出来，被老者指引着，钻进站在一旁的楚晴体内。
与之相反的，楚晴目光一震，双眼露出精光，修为明显更进了一步。
那老者满意地扯着嘴皮笑了笑，在他这幅面皮下徒然显得有些狰狞。
“这是你作为胜者的奖赏。”
按照他们与宗门缔结的契约，夺得第一后，楚晴理所当然成了白生黑死禁术里的白子。
虽然只是暂时的。
白子与黑子之间，只有掠夺与被掠夺的关系，所有的黑子都会成为她精进修为的养料。
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会被禁术炼制成黑子，从此失去神智，彻底沦为帮宗门做事的工具，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楚晴双眼露出些不忍，闭了闭眼，暗中咬着牙。
若她不去争那第一，成为黑子的就是自己。
没有人不想活下去，没有人愿意后半生跟傀儡一样活着。
“不过嘛。”
那老者砸吧了下嘴，发出几声渗人的冷笑，玩味地看了眼楚晴，随即眼珠转向剩下的那些阴阳山弟子，缓缓开口，鼓动人群。
“宗门也并非真的对大家这般无情，看见这座炼狱塔了吗，若你们能活着在一炷香之内出来，宗门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楚晴的白子身份，只是暂时的。
只要你们有人能活着出来，再在之后的考验中脱颖而出，我就允许你再和她打一次。
要是你赢了，这白子身份，自然就是你的了。
唯一活下去的机会，我想你们心里都是有数的。
要是你们不配合，我也不介意提前让你们变成黑子。
刚刚那人，就是下场。”
“咯嘣”一声，那老者手里的棋子被他捏成了碎末，他漫不经心地将那些碎末一点一点撒在了空中，从怀里掏出了一炷香，笑得越发癫狂。
碎末纷扬着，将那些阴阳山弟子对于生的欲望活活勾起，他们双眼变得赤红，在那老者点燃香的一瞬，争相着冲向那座煞气弥漫的炼狱塔。
白芷踉跄着退后了一步，脸色变得煞白，她没来由地觉得心里堵得慌。
萧京墨一把扶住了她，皱紧了眉头，将她的手腕一再捏紧，却一句话也没说。
白芷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混沌甩去，深吸了口气，闭着眼缓了缓，再睁眼时，眼前景色再次变换。
半枫荷成功和几名其他弟子在规定时间内从炼狱塔里闯了出来，后面又成功打败了其他人，成了有资格去争夺成为白子的那个人。
而除去楚晴和半枫荷的其他人，全部成为了黑子。
宗门并未让他们即刻对决，而是给了他们时间各自准备。
由于禁术的限制，白子对黑子有天然的压制关系，在楚晴成为白子的那一刻，其他人便其实已经默认成为了黑子，只是修为深厚的高层控制着并没有让禁术强行将他们变成黑子。
也就是说，楚晴对他们天然便有压制力量，他们都是她楚晴的黑子。
半枫荷要赢她，从理论上来讲，其实根本不可能。
半枫荷现在的存在，其实就是一枚最为特殊的黑子，宗门内将这类黑子称为黑煞。
阴阳山历代的白黑相争，从来没有真正战胜白子并取代白子的黑子。
在最后那场生死对决中，黑煞往往会因为那种天生的压制力量败在白子手中，最后变成真正的黑子，成为白子增长修为最为肥美的养料。
可以半枫荷如今阴阳山掌门的身份和楚晴如今的模样，无不显示着在这场生死对决中，他才是赢的那个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身为白子的楚晴，败给半枫荷。
突然的，白芷想起了楚晴死后变成了那专杀负心汉的好色鬼。
一个惊人的猜想在白芷脑海中浮现，难道说
眼前景色再次变换，这一次，他们到了昆山顶上一处很是平常的竹林。
楚晴前面背对着她站着的，正是半枫荷。
“阿枫。”
那双一向清醒明亮的双眸染上了不知名的情愫，她低低唤着，眼里除了半枫荷，再无其他。
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昆山盛会上夺得第一，本是前途一片光明，即将闻名修真界的少女，已是坠入情网。
她喜欢上了她的黑子。
白子与黑子之间，本就是你死我活，又安能共存？
他们之间，本是死局。
可情之一字，又有谁说的清楚呢。
许是刻意而为，许是有意挑拨，半枫荷温文尔雅，待人亲和。
猝不及防，正正好撞进了楚晴的心里。
半枫荷转过身，轻轻环住身后的女子，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满眼的温柔与心动。
“阿枫，我们逃吧，离开阴阳山，天下之大，哪处去不得。
从此以后，就不必再受白生黑死的束缚了。”
“好。”
半枫荷低低应着，声音有些闷，听不出太多情绪。
怀里的楚晴被幸福环绕，一颗心充满了喜悦，注意不到半枫荷手中的寒芒乍现。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