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血手镯
林伊喊了一声“爷爷”后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变得好像也卡了一口痰一样，吓得她伸手就去摸自己的喉咙，好在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老人没有开口说话，林伊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四周这么黑，这么静，她想，也许他正站在她的对面，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他的眼神应该是愠怒的吧，因为她摔掉了他的灯。
“对不起，那个灯我会赔您钱的。”
“你怕黑吗？”老人突然开口这样问，语气听起来有些古怪。
林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突然想起自己有手机，马上拿出来解锁找到了里面的手电筒功能。
然而手机很不配合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显示电量过低，一秒后就传来了关机的悠扬音乐声。
黑暗中她感到绝望，一天下来积累的坏情绪让她想蹲下来大哭一场，可是她想起了爸爸对她说过最多的一些话，“林伊，记住，哭是没用的。你要做个坚强的女孩子，因为我没办法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你要靠自己，去勇敢解决所有你可能遇到的麻烦。”
想到爸爸她感觉心里有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咬紧牙摸黑去寻找门的方向。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出步子，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跳得厉害起来，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
她不得不停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好心跳后再继续小心翼翼往前探索，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她终于摸到东西了，软软的，有些温热，在她意识到摸到的是一张脸后，吓得立马“嗖”地缩回手去，再也不敢动弹一下。
“咳咳。”老人咳了一下，听方向就在她的正前方，看来刚才真的是摸到他的脸了，林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力搓了搓手。
老人在这个时候重新点着了煤油灯，递给林伊后低声道，“小心点，不要再把我的灯摔坏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没有生气！
林伊稍微松了一口气，接过煤油灯。
老人在柜子前抽出一个抽屉，抱着走到四脚桌旁，搬了把凳子坐下，把抽屉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那抽屉里倒出来的东西真多，乱七八糟的甚至连木头瓦片碎块都有。
老人在里面一边找着东西一边说道：“姑娘你别急，我记得那个钱包是放在这里的，等我找到后，就让小黑带你出去。”
林伊“嗯”了一声，盯着那堆杂物。
她突然发现里面有一只看着很眼熟的手镯，那手镯一半青翠，一半殷红，红的那一半好像随时要滴出血来，青的那一半则青得有些发黑。
林伊看着它，脑海里突然有一个画面电光火石般闪过，她想努力抓住，但那画面闪得太快，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她忍不住皱眉，“这个手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哪里呢？她一时没能想起。
老人这时拿起那手镯，用手擦了擦，“像这样品质高等的血玉，随便就能卖上百万，可惜现在懂行的少，能欣赏它的也很少。”他说着把它高高举起来，微眯起眼睛看宝物一样看它。
林伊再次想起刚才捡到的那一只血手镯，看来它真的是老人的。
她不知道要不要还给他，如果还，自己的学费……如果不还，感觉就跟偷拿了别人的东西一样。
她纠结了好一会，还没想好怎么做，脑海里突然再次闪过刚才转瞬即逝的画面。
这次她把它牢牢抓住了，她喊起来，“我记得我妈妈也有这样一只手镯。”她指着老人手上那一只。
她从没有见过妈妈，但是小时候经常看妈妈的照片，那唯一的一张照片被她细心藏在抽屉的最里面，照片里的妈妈笑得眉目如画。
妈妈穿一件月牙白旗袍，端坐在一张木制茶几旁边，茶几上放着一盆白色兰花，衬托得她更加冰清玉洁般美好。
照片里的她双手捧着书，左手上戴了一只半青半红的手镯。
林伊曾经问过爸爸，“为什么妈妈的手镯颜色看起来那么奇怪？”
爸爸的回答是，“可能是照相机拍得不好，出现色差才给拍奇怪了的。”
对于这样的答案她是有些质疑的，但是爸爸是她心中独一无二的权威，她也就把那个回答当做正确答案了。
如今看到这样一个同样奇怪的手镯，她忍不住就好奇起来，“看着和我妈妈戴的那个很像呢。”
“你妈妈也有血手镯？”老人看着她，细细端详她的脸好一会后突然想起什么，惊讶“啊”了一声，“是她！”
“您认识我妈妈？”林伊不敢相信会这么巧遇到一个认识自己妈妈的人，激动看着老人。
老人没有回答，看着她的脸，目光就失了焦距一样，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一样，久久才回过神来，“你现在几岁？”
“17岁。”林伊回答得很快。
老人低头算了算，“刚好17年。”
“什么意思？爷爷您可以详细一些告诉我吗？”林伊急切地想要知道关于妈妈的一切。
老人没有说话，慢吞吞从抽屉中拿出一块松香一样的东西，把它放在煤油灯的灯罩上，房间内顿时就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
他这才缓缓开口说道：“17年前，我奉乔家老爷的命令送你妈妈出来，那时候你妈妈已经怀了你，在船上不停呕吐，换了别人我一定会嫌恶心把她推下河去，可是你妈妈长得太美了，美到让人舍不得那样做……”
林伊听得认真，但是感觉脑袋越来越晕沉，她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日夜看护爸爸太累了的缘故，坐在那里意识慢慢就模糊了，终于忍不住缓缓闭上了眼睛，彻底失去知觉。
老人坐在那里，看着昏迷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幽幽道，“十七年前我把你带出来，没想到十七年后会把你女儿送进去，怨不得我啊，谁让她闯到我这里自己送上门来，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早已注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