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雾里看花
刘白听元青河如此说,这才回过神来,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银簪。
这是一支银质嵌碧玺红琉璃贴梗海棠花簪,看上去虽并不算华贵,却婉约别致。
“这贴梗海棠,倒是栩栩如生,好生别致。”刘白感叹道。
“你……喜欢?”元青河小心翼翼的问。
“嗯。”刘白点头微笑而答。
一瞬间,笑颜在元青河脸上绽放,无比灿烂。
“那……我帮你……戴上?”元青河依旧小心翼翼的问。
“好。”刘白笑着,将银簪递给元青河,又坐在凳子上。
元青河接过银簪,心中欢喜,忙走到刘白身后,想要为刘白戴上簪子,却无从下手。
刘白见元青河没有动静,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呃……那个……我不知道……该将这簪子戴在何处……”元青河尴尬的说。
刘白不禁低头一笑,微微侧过头,又伸出右手放在自己耳畔,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于是,元青河将簪子放在刘白手中,又尴尬的挠挠头。
刘白接过簪子,坐到梳妆镜前,对着铜镜,戴上银簪。
再看看镜中之人。
竟十分清丽可人。
簪子上粉色的琉璃贴梗海棠花,将刘白的脸衬得白里透红,娇俏可人,虽梳着道姑头,又穿着道袍,却丝毫遮盖不了刘白的美,反而更添了几分清丽雅致。
刘白满意的看着自己,欣赏着自己的容颜,只觉,梦里的自己,颜值竟比现实里还高出不少,而在现实世界里,刘白竟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好看过。
欣赏了片刻,在不经意间,刘白发现,铜镜之中,自己的身后,元青河竟痴痴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温情。
刘白只觉,虽从铜镜里看元青河,就仿佛是雾里看花般 ,不甚清晰。
但是,他的眼神却十分明亮,叫人看得分明。
现实世界里,对于感情,刘白的反应总是略微有些迟钝,若无人提醒,刘白时常看不清身边的种种感情关系,无论是关于他人,还是关于自己,刘白总是在有清晰的痕迹时,才能看得清,否则,总是如雾里看花般,分不清虚实真假。
可此时元青河的种种表现,已然分明。
所以,这簪子的意义,是不是就等于表白?
自己接受了这簪子,是不是就等于,接受了元青河的表白?
刘白不禁有些迷茫。
该不该说清楚,该如何说清楚?
可是,元青河并未挑明送簪子的目的,自己无端端说起,会不会是自作多情?
思索片刻,刘白终于鼓起勇气,故作镇定,俏皮的玩笑道:“阿河兄,为何今日如此客气?不会是因为我们结拜成了兄妹,所以……才送了我这份厚礼吧?可是……我现下并无回礼,可着实有些尴尬呢。”
“兄妹之间,可不兴送簪子。”元青河无奈的说,“兄妹之间,可不需要什么信物。”
所以,这是信物?
刘白不禁想,兄妹之间不需要信物,所以,什么关系才需要信物?
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
所以,这银簪……是情人之间的信物……
想到这里,刘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得设法迅速转移话题,好脱离这尴尬。
元青河见刘白又羞红了脸,只觉刘白应是懂了自己话里的意思,见她仍带着银簪,只觉她应该是并不抗拒自己,于是,心中欢喜,便戏谑的说:“清谷散人……这簪子……可还合心意?”
“啊?”刘白正惆怅于该如何转移话题,猛然间听到“清谷散人”这个称呼,不禁笑道,“阿河兄,你这个听墙角的习惯可得改改,我看你是不仅爱在房顶听,还爱跟在人身后听,我说的没错吧?可有冤枉你啊?”
元青河见状,不禁心虚的挠挠头,陪笑道:“那个……你是何时发现我暗暗跟着你的?”
“刚刚。”刘白笑道,“你若未跟着我,怎知我是清谷散人?这个名号,可是我入城时临时编造的,除非你跟着我进的城,否则,你怎会无端端知道我这个名号,难不成,你还能与我心有灵犀?”
“你怎知我不能与你心有灵犀……”元青河嘀咕道。
“所以……你究竟是何时跟在了我身后?”刘白问。
“我……在你与唐统领出发后不久,便带着数十余精骑先行赶到了京师百里外的驻地,然后,我便吩咐精骑原地待命,待大部队赶到驻地,便传我命令,安顿好各部,随时待命。而我……则快马加鞭赶往京师,终于,于你入城时赶上了你……”元青河道。
“所以,我入城时,看到的那个熟悉的一闪而过的身影是你?”刘白疑惑的说。
“什么?什么身影?”元青河也十分不解。
“就是……我刚接受完城门口守卫士兵的盘查时,仿佛看到过一个身影……”刘白努力的回忆,却只想起那个身影的大致身形,分明,比元青河娇小不少,于是,又疑惑道,“不对,那个身影不是你,应该……不会是你,可是,那又会是谁呢?”
“所以……你在京师,还有故人?”元青河见刘白执着于“熟悉的身影”,有些疑惑的问。
刘白却误以为元青河是在问自己交给王杞儿的信中的那个故人,于是,只笑道:“啊……是有个故人,他叫李远川,是我同乡。”
“李远川?”元青河收起笑颜,酸酸的说,“我记得这个名字?”
“你记得这个名字?”刘白疑惑道,“难道……你也知道他是柳升身边的副将,你见过他?”
元青河不禁想起当初救刘白时,匆匆瞥见过柳升身边的副将,后来,在多次与柳升交手时,也曾与柳升的副将短暂的交过手,却并不知,柳升的副将就是李远川。
可是,李远川这个名字,元青河却记得十分清楚。
因为,此前王杞儿曾说,李远川救过小白,听起来,李远川对小白的情谊,绝不仅仅只是同乡情谊那么简单……
也是自那时起,元青河便将李远川这个名字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而此时,刘白忽然提到了李远川这个故人,使得元青河觉得,李远川这个名字,如一根刺一般,刺中了元青河的神经。
“见过,自然是见过的。”元青河没好气的说,“他可是我的敌人,是我们的敌人,我怎能不知道呢。”